七月半賞月的估計也就他們了！但是聽何歡圍繞中元節講了那麼多歷史文化，大家還真沒什麼顧慮了。這就是一個收穫的感恩的節日！
對於小白龍的出現，還有他的講解，大家也心懷感恩。
“那我們現在快從千步崖下去。”
“為什麼要走下去？”何歡帶著他們走進龍門索道站。
“我們要去山腳吃飯。”同事們不好意思，何歡理直氣壯。
工作人員看著他們，“哎哎哎！你們現在真是不得了哎！是不是以後都坐索道專車啊？”
同事們笑了，何歡看看同事們, “這是我帶的旅遊團，給不給坐嘛？”
工作人員也笑了，放他們上纜車。
“在自己山上，要小白龍的面子才能坐纜車！嗯嗯……”同事們搖著頭，又笑起來，一起坐上纜車。
“不是我的面子, 是我的不要臉。”何歡說，“你們就是臉皮太薄！”
同事們大笑。
十來分鐘就到了山腳，走進二哥田雞。
院子裡冷冷清清的, 提議的同事說：“平時可不是這樣的！平時院子裡外面路上都停滿了車！”
“畢竟是七月半，誰像咱們這樣大晚上出來熘達！”
幾人走進去，櫃檯後的老闆笑道：“小白龍來了啊！”
同事們笑了，看著何歡，“你現在真是人盡皆知啊！”
“那可不是！”老闆說，“咱們在睡美人山腳下，能不知道小白龍嗎？”
有幾個同事是經常下山打牙祭的，老闆知道他們是睡美人導遊，熱情地帶著他們上樓，親自招呼：“吃什麼口味的啊？”
“什麼好吃？”何歡問。
“推薦你點泡椒，精靈最喜歡吃的。”
大家笑起來，精靈是雲州旅遊形象大使！聞名世界的大明星！
“精靈是個大吃貨！當然是相信她！”何歡說，“那就要泡椒田雞！”
老闆估算了他們的人數，下去安排了，又提著茶水上樓, 給他們倒茶。
何歡接了茶, 笑道：“既然精靈喜歡來你們這吃, 你們怎麼不讓她給你們打個廣告？”
“害！”老闆搖搖頭，“人多了，咱們也招呼不過來。”
“可以開連鎖店啊！”
“連鎖店味道就變了！我們就南尋山和睡美人兩家店！南尋山我弟開的，叫三哥田雞。我老二，我就叫二哥田雞。就我倆兄弟，會弄這個。別人弄不來。”老闆驕傲地搖搖頭。
大家都笑了。
“以前精靈喜歡去我弟那店吃，後來那邊修路了，灰塵漫天的，不好走。聽我弟說咱們這還有一家，是一家人，味道一樣，精靈來吃過一次後，就經常跑來咱們這兒吃。”
大家笑眯眯的，精靈作為雲州旅遊形象大使，不像其他地方的旅遊大使只是個虛名，她是真的給雲州旅遊業帶來了莫大貢獻！旅遊圈的人都喜歡她。
“咱們這兒來的名人可不少，大老闆，州領導, 誰沒來過？但咱們不到處嚷嚷。”老闆驕傲地說。
大家笑了，這叫不嚷嚷？
“咱們開了幾十年了，都是老春城人來吃。有人也說過呢, 你開連鎖店，當管理，不用親自搞了。那哪成啊？
連鎖店、網紅店，都是價錢越整越高，越整越難吃，服務越整越差，咱們不整那事，就這兩個店，都老顧客。”
大家笑眯眯的，老闆人不錯。
“你看咱們雲州那大名鼎鼎的米線店，兄弟開的，到處連鎖，現在整得兄弟反目，味道也不正宗了，那有啥意思嘛？”
估計這一天沒什麼客人上門，老闆也挺無聊的，就坐在樓上跟他們閒聊。
一陣酸香撲鼻，鋪滿泡椒的田雞端上桌，老闆敬了他們一杯酒，讓他們吃著，這才下去。
大家相互看一陣，不約而同拿起快子伸向鍋裡。
“哇哇……嗯嗯嗯……”吃了一個田雞，何歡連連點頭，“果然不愧是精靈推薦的，香嫩軟滑，好好吃啊！”
提議的同事看著他，“我說的好吧？怎麼一提精靈，就變成精靈推薦的了？”
大家笑了。
吃了一肚子田雞，下樓，老闆笑眯眯地站在門口，“吃好啦？”
黃霄掃碼付錢，何歡突然好奇道：“老闆，你說你們開了兩家店，一個二哥田雞，一個三哥田雞，那你大哥呢？”
“大哥死了。”
大家都沉默了。
七月半！要這麼直接嗎？
“真死了。”老闆一臉認真，“小時候我們三兄弟去雲池甲塘溼地公園摸螺絲，他沒上來。”
何歡點點頭，“嗯，我們走了。”
一群人走出來，離開店，到千步崖下面，忍不住笑起來。
“雖然應該默哀，但我真的忍不住。太荒誕了！你為什麼要問那麼一個問題啊？”一位同事笑道。
何歡笑笑，“沒什麼。他很平靜很直接地說出了死這個字，沒有流眼抹淚的，沒有找個委婉的字眼代替，我覺得挺好的。
他有自己的生活，逢年過節一杯水酒祭奠一番，該吃吃該喝喝，並不是要年年哭墳才叫懷念親人。”
大家笑著點點頭。
這時候，索道已經停了，一群人徒步向山上爬去。太陽已經落到山背後了，森林古道，林間幽暗。一座座墓碑隱藏林間，在這個特殊的節日都換上了新花新果。
何歡說：“看，這就叫嘗秋，挺好的。”
同事們推著他，“能不能別說了？好瘮人！”
“哪座青山不埋骨？”何歡笑道，“你們天天對著聶耳墓呢！”
大家點點頭，倒也不怕了。
爬上千步崖，一群人氣喘吁吁地登頂凌虛閣。月亮已經升起來，又圓又亮，照耀著雲池和春城，還有睡美人。
大家都沒有說話，七月半的月色真的很美！
如果不是何歡，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在七月半賞月。
月亮升至中天後，萬籟俱寂，同事們從山上下來。
何歡說：“組長是住在山下吧？”
“嗯。”黃霄點點頭，“有老婆孩子嘛，哪能跟你們一樣啊？”
大家笑看著他，懷疑他在偷偷給他們塞狗糧！
黃霄笑道：“但今天喝了酒就不回去了。你明天就走了，陪你們一晚，在宿舍擠擠。”
說著又望向何歡，“是明天走吧？”滿臉希望他說不是。
何歡笑笑，“嗯。”
組長嘆口氣。
大家也嘆氣。
何歡說：“好啦！我以後做地接還不是要經常來？”
大家又笑著點點頭，也是！
導遊就是迎來送往的，已經習慣了。
兩人間的床鋪挺大，黃霄就跟何歡擠一床。
兩人聊了半夜，對面的同事早已鼾聲如雷。
可能是最後一夜，這也是除了跑馬山他待得最久的一個景區。快半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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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霄睡著了，何歡也沒有睡著。
看看快到五點，乾脆偷偷起床，爬上小石城去看日出。
睡美人的日落、半月、圓月都看了，再看看日出，也不落遺憾嘛。
何歡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山頂石頭上，等著太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