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歡和老師做好線路交給精靈的時候，程局和州長回來了。
州委隨即下發關於旅遊的若幹條意見和辦法，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遊購分離，其他的辦法幾乎都是圍繞這個意見產生的。
在這個陽曆年初，農曆年尾，雲州旅遊圈每個人都忙著準備迎接寒假和春節黃金週的時候，猶如丟下一顆炸彈，掀起軒然大波。
從30天退貨到必須把退貨政策打進合同中，每一步，雲州旅遊人都說是最嚴措施了。沒想到這沒過多久，直接將購從遊中分離出去，這才是最嚴措施！
雲州旅遊圈議論紛紛，購物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州里隨即召開全省旅遊界座談會。全省代表紛紛趕到春城。除了購物企業，其他旅遊企業，包括導遊代表，紛紛參會。
何歡和秦老師，也被通知參會。還好線路和準備工作都已經做完了，只等精靈那邊確定人數和時間，就能發團。
似乎為了應和大家沉重的心情，氣溫驟降，只有幾度，春城瞬間入冬。
每個人都穿得厚厚的，何歡到會議中心的時候，有人朝他笑，跟他打招呼，但更多的是側目。
何歡還是比較澹定，反正他們什麼事都能扯到他身上嘛。
這是何歡參加過的人最多的會。
到裡面，已經坐了很多人。大師兄招招手，讓他坐到旁邊，攬住他的肩，又看看他，“你倒是很澹定啊！你不要笑，多少人看著你呢！又以為是你提的呢！”
聽說有人看自己，何歡轉頭朝周圍望去，臉上掛著微笑。
大師兄連忙把他的頭扳過來，“你是覺得最近大家對你比較愛戴，沒人恨你了嗎？今天的主體是購物店哎！”
“他們能吃了我？”
大師兄無語，“我知道這不關你的事，這個措施必然會引起整個旅遊圈動盪，但總有腦子不好的，要找背鍋的。”
會場亂哄哄的，到九點，一行領導出現。
可能大師兄怕傻歡引起注意，成為眾失之的，坐在比較偏僻的地方。
結果還是被程局看了一圈，找到他，笑著點點頭。
何歡也笑著點點頭。
周圍一堆人看他。
大師兄捂臉，真的傻呀！上下都需要一個背鍋俠當緩衝地帶嗎？
到主席臺坐下，程局主持會議，開始之後，雖然大家都看過了通知，州長又宣讀意見辦法。
“取消旅遊定點購物，取消旅遊購物店等級評定！”
“打擊餐購一體，景購一體！”
“四級旅遊監察支隊互動執法、明察暗訪、層層嚴查！”
“旅行社和導遊帶遊客購物，將按違規處理！”
一條條宣讀，都是圍繞著遊購分離。大家低著頭，有人憤憤不平。
很多旅遊餐廳是購物店投資的，一般是樓下購物店，樓上餐廳。導遊會帶遊客在購物店消費後，才帶上去用餐。用餐標準跟消費情況有極大關係。
還有在景區裡藏著購物店和餐廳的。
總之這些都在整治範圍。
州長宣讀完意見辦法後，看著底下。
程局接著說：“根據統計，我們將取消全省定點購物企業200家，在一個月之內完成遊購分離。
現在是陽曆一月，一年之初，也是農曆臘月，一年末尾。我們將以全新的面貌迎接新的一年！”
購物協會副會長舉手，站起來說道：“取消定點購物企業200家，將涉及到從業人員5萬人！5萬人將會在年關失去工作，沒法過年！請領導慎重考慮！”
又一位購物企業老闆說：“各位兄弟單位，吃住行遊購娛一直在一條鏈上，這影響的不止是我們5萬人！實際上影響到的人將超過百萬！
如果購物店關門，旅行社接待量將減少百分之六十以上，那麼相應的，旅遊大巴、航空、酒店、餐廳接待量也會減少百分之六十以上！”
另一個老闆又說：“就退貨新規實行以後，很多旅行社不含購物了，但影響的只是我們嗎？你們旅行社真能靠品質團吃飽飯嗎？不要問星星旅行社！”
張齊山低下頭，忍笑，他成了叛徒，但是他抓住了風口！
“我就問其他旅行社，你們好做嗎？小白龍帶來的客流，能滿足你們嗎？能養活百萬人嗎？”
購物店老板們的目光掃射到小白龍身上。前面的都回頭看他。看來大師兄給他找了一個不顯眼的位置，他還是很引人矚目。
何歡沒低頭，回視他們。
“我們購物店能養活幾百萬人！小白龍能嗎？”
程局道：“沒有小白龍，這些規定也會陸續推出的。”
州長點點頭，“不要什麼都小白龍小白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是你們自己造成的！一步不改，兩步不改，是你們逼主管部門拿出這一步措施！
小白龍只是在主管部門阻斷老路的同時，走出了一條新路！這些規定對他都沒有影響，對現在做品質旅遊的旅遊企業和從業人員也沒有影響！
他和一些品質旅遊企業代表在這裡，是為了讓你們看看，不是只有走老路才活得下去！新路才是陽關大道！陽關大道你不走，怪誰？”
領導冷厲的語氣，大家又低頭一陣沉默。
一位代表說：“確實，現在做品質旅遊的旅行社和大旅行社控制著的老導遊是沒有影響的。
但任何行業頭部都是小數，還有更多底層從業人員。很多小旅行社和新導遊，怎麼度過這個寒冬？
這個措施，對於我們本來接待團隊的旅遊企業而言影響太大了！簡直打了我們個措手不及！
遊購分離了，旅行社必然漲價，必然很多準備寒假春節出遊的遊客就不來了，那以前接待團隊的餐廳、酒店，怎麼辦？我們還要不要過年？”
餐飲協會一個老闆說：“小白龍已經給我們指了一條新路，我們正在改革，我們會努力跟上品質旅遊市場！”
大家震驚！
又看著小白龍！
程局和州長微微含著笑意，他們出差了，但是聽副局和秘書彙報了餐飲協會的會議，小白龍確實提出了很好的建議。
“噢！餐飲協會已經被小白龍指了新路啊？那我祝你們蒸蒸日上啊！”剛剛的購物店老板陰陽怪氣地說。
另一個購物店老板說：“那小白龍這麼厲害，能包圓整個雲州旅遊圈，也給我們指條新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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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歡不說話，不理他們。什麼腦癱兒？找人指路就這態度？
挑撥吧！使勁兒挑！要說整個旅遊圈誰最恨他？那必然是購物店！
餐飲協會會長說：“小白龍給我們提的建議很好，我們很受益，我們旅遊餐飲企業正在轉型，適應新的市場，請領導們不用擔心。”
領導們欣慰地點點頭。
購物店那眼神，就像看自己養的狗，轉身跑向了別人。
畢竟有時候遊客的餐費都是購物店支付的嘛！
當爸爸當慣了！現在還是這麼跩！
州長說：“去年我們接待遊客一共5億人次，團隊接待人數3000萬，佔比百分之六。在團隊中，百分之七十是零負團費，百分之九十是低價團。
我問你們！不實行遊購分離，怎麼從根本上杜絕這個問題？零負團費打擊多久了？現在還有百分之七十！低價團又打擊多久了？
要不是最後這兩個月，小白龍帶起了品質遊，恐怕我們的正價遊，不到百分之十！我們有什麼辦法？嗯？
是什麼造成低價團、零負團，大行其道？是購物！雲州旅遊的一切亂象和醜聞，都是購物產生的！我們的投訴率高居全國榜首！榜首啊！”
州長敲敲桌子，痛心疾首，大家低頭。
“我們處置旅遊投訴的平臺‘遊雲州’二十四小時辦結率百分之百！平均辦結時間3小時53分鐘，‘遊雲州’是全國處置最快的旅遊投訴平臺!
我們前前後後做了這麼多工作，但百分之九十九的投訴還是關於購物！上熱搜的醜聞也是購物！管理部門真的已經用盡一切辦法了！也無法阻止你們！
這嚴重影響了我們雲州的形象和旅遊市場的健康發展！購物已經是我們雲州旅遊的毒瘤！現在就是要刮骨療毒壯士斷腕！徹底將購物從旅遊中分離出去！”
購物企業老闆們集體低頭，呼呼出氣。
一會兒，一個代表語氣軟下來，“省裡的決定，我們是支援的。但是方式方法上，還是請領導們貼近一下現實，關注一下我們的難處。
雲州這麼多年的旅遊，取得了繁榮發展。低價遊是不好，但也是低價遊吸引了眾多遊客。是購物店支撐起了這個旅遊市場。
是！是由此造成了很多亂象。但還是請領導們認真考慮，不能一刀把旅遊供應鏈切斷。這同樣會造成惡性循環：遊購分離——團費上漲——團量大減——經濟下滑。
我們不止是為自己考慮，我們也是從全域性，希望領導們能夠看到這後面可能會產生的一系列問題。”
何歡看著他們，先軟後硬，從自身轉到大局，爸爸果然會說！
雖然不關自己的事，但何歡還是喜歡參加這種會議的，可以看到很多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