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玄有些狼狽的走進一處山洞，把地面上的碎石提到一旁後席地而坐。

抬頭看了眼外面一時半會兒不會停下來的瓢潑大雨，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垂眸看向因為違背了誓言而被反噬後出現的蛇鱗，若是不想辦法將曾經許下的誓言破解掉，在這麼下去他很可能會被吞噬掉修為，然後變回蛇的模樣，永無化形之日。

伴隨著隱隱的雷聲和淅淅瀝瀝的雨聲，他有些恍惚的想到了當年那個信誓旦旦對著主子立下誓言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自己，是怎樣的一種心態呢？

因為在訓練營中表現優異而被選拔出來去做王爺的僕人，然後得到了賞識慢慢的一步步晉升，成了管家。

王爺對他的信任讓他逐漸有了一種自己比別人強數倍的優越感，只要把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條，那麼身中寒毒而嗜睡的王爺並不會管太多的事情。

久而久之，他感覺自己變成了王府的主人。

那個祭品的出現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人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送來祭品，其他蛇王和貴族有的已經接受過人界送來的祭品，而有的則是早已經表明了態度不會接受。

那個時候是王爺難得清醒去了那場宴會，蛇皇陛下又刻意的刁難王爺，所以王爺才會接受了那個祭品。

原以為那看著傻乎乎的祭品在王爺身邊活不過一晚，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活著，不但活著，還被王爺寵上了天，不管他說什麼，又或者是暗地裡做些什麼，都無法撼動那祭品在王爺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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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忠於王爺的心開始有了變化，一開始是真的擔心那個祭品會影響到王爺在各種事情上面的判斷，可是到後來……

想要殺掉那個祭品讓王府回到從前那般模樣的私心是怎麼產生的呢？

不知道，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私心，可當他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去為自己辯解什麼，甚至只能繼續錯下去！

叛主這樣的事情在意料之外，卻又彷彿在意料之中。

腦袋混沌的他已經失去了判斷力，受人蠱惑，在那個祭品被擄去魔界的事情上面也做了個推手，以為她會就這樣死在魔界，然而……呵，真是命大，別燁魔王抓住了也沒有死掉，反而讓燁魔王也中了她的毒，被魔皇罰去了囚牢山，以此來平息王爺的怒火。

或許他早就應該在她出現的那一刻就把她殺死，而不是因為她在傳聞中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傻子而給了她陪在王爺身邊的機會。xdw8

常玄冷著一張臉細數著他犯下的錯，並且告誡自己以後不要再犯同樣的錯誤，若是有機會，就把那個祭品殺死，不能有任何猶豫！

月綺歌……

真的太礙事了！

“常玄。”

讓人視野受限的雨幕中傳來的聲音彷彿都被打碎，坐在地上的人側過頭看了過去，發現是個熟人後，嘴角勾起不屑的笑來，道：“無傷？你竟然沒死？”

“畢竟是跟赤蛇王有過節，做事總要留一手的。”一直在藏匿蹤跡的無傷看到同樣狼狽的常玄後，走進了山洞中，“你可是他手中最好用的一顆棋子，但你現在已經失去了價值……真是可惜了。”

常玄知道無傷老者口中的那個他是誰，“是嗎？縱使我不能在赤蛇王身邊獲取有用的情報，但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吧？剛剛從封印之地出來就被打碎了妖魂，這會兒出現在我面前的恐怕也只是一抹殘魂罷了，比起我，你更沒有價值。”

無傷老者也是吃了大意的虧，不過好在保住了一條命，來日方長，身上的寶物不少，把寶物上面殘留的靈氣吸收掉也是能恢復一二的。

“他讓我們過去。”無傷老者也不打算繼續跟常玄說一些沒用的，之前對那個人還有點不屑，可如今變成了這樣，只能屈居人下，忍辱負重的投靠過去，藉此達到自己最初的目的。

常玄一聽，知道無傷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就站了起來，踉蹌了一步，扶住石壁穩住自己，而後才在無傷老者探究打量的視線下冷聲說道：“走吧。”

無傷靠近了他一些，然後撕開了一張傳送符。

一陣輕微的暈眩過後，常玄和無傷老者就到了個四周漆黑，唯有石壁上鑲嵌的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在照亮一小片地方的潮溼洞窟內。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有著同樣的疑慮，卻各有心思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漆黑的洞窟安靜到幾乎能聽見他們放輕的呼吸聲，鏘……

鎖鏈拉動碰撞的聲音如同一道電流刺進了他們的身體裡，讓他兩同時渾身緊繃的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怕什麼？”

被鎖住的人聲音低沉，不難聽出他語氣中蘊藏著的那絲足以讓人窒息的陰鬱。

“一開始不接受我的提議，非要自己行動，這一下什麼都沒有得到，知道來找我了？”

面對他的嘲諷，把事情辦砸了的兩人心中縱使有氣也不好發作，一個選擇沉默，另一個則是腆著老臉說道：“那會兒並不知你料事如神……”

再說了，一個封印比他多好幾層的人怎麼能交於信任呢？

“赤蛇王為了他的那個祭品現在正在找那幾樣東西，你們現在閒著沒事，那就搶先一步找到那些東西並且給我帶過來吧。”

“什麼？”無傷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直接的下命令，這一下……豈不是直接把他們的關係從合作變成了主僕？

“怎麼？不願意？我雖然被封印在此，掌握的資訊卻是你們知道的好幾倍，這會兒你們一個被追捕，一個被打碎了妖魂需要寶物上的靈氣維持生命，有什麼資格跟我來平起平坐？”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是黑蛇王的哥哥吧？我們要怎麼才能信任你？”常玄抿唇看著黑暗中的那點輪廓，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你雖然跟赤蛇王有過節，但黑蛇王也是你的軟肋吧？如果不是這樣，當初你又怎麼會被赤蛇王封印在此？”

墨傾歲在黑暗中舔了舔嘴唇，眼中透著讓人膽寒的惡意，“誰說……我當年是為了我那愚蠢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