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寒一聽，心中訝異的同時，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師父做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太過輕率了一些？”
“這有什麼好輕率的，你妹妹就是我妹……呃，我要護著的後輩，一點也不輕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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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隱含激動的聲音明顯是在高興，只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他又不太想表現的那麼直白，摸了摸鬍鬚，道：“你快些修煉，只要能做到把我帶出去，有機會見到你妹妹的時候，我會給點見面禮的。”
“師父破費了。”
“不破費不破費。”他在空間中走來走去，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隨著他的意念轉變而憑空出現在一旁的金山銀山旁，隨手抓了一把足以讓人垂涎三尺的金幣，道：“雖然說你資質很不錯，但達到能夠打我出去的境界，還是有點難度的，在這之前……你的心境依舊會被他們所牽動，那你的成長不會太快，這輩子恐怕都別想見到你妹妹了。”
不等月清寒反駁，老者又繼續說道：“雖說我這老頭子沉在這水底已經有好些年頭，但關於外界的一些事情，我多多少少還是能夠感知到的。”
月清寒知道他的這個師父很神秘也很強大，卻沒有料到他竟然能強大到可以把自己的意識分散開來當做是收集情報的存在。
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而被封印在水底沉睡，但他覺得……或許不是別人對他做了什麼，而是他對他自己做了什麼。
真正俯瞰三界的強者，根本就不需要去遷就任何人，唯有對這個世界感到厭煩了，無趣了，才會……
“徒弟啊，你在想什麼呢？”
老者拋著金幣，聽著清脆的聲響，思考著這些東西會不會讓他徒弟的妹妹喜歡，“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拋開那些雜念，要不然他們隔三差五的過來打擾你，只會讓你原地踏步啊？”
他是著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他更在意他這個徒弟的修為進度。
要是突破不了，總是因為同一件事情受到影響，這輩子恐怕就這樣了，哪怕吃一些靈丹妙藥，吸收純淨的靈氣，也不見得會有多高的成就。
“弟子明白。”
月清寒虛心受教，他知道自己這樣的狀態很不利於修煉，平時沒人打擾的話，他可以拋開雜念，但是族長派來的人必然會提及他的妹妹，這讓他稍微有些控制不了情緒。
哪怕還保持著冷靜，心裡卻不太平靜。
藏在平靜下的驚濤駭浪只需要一點點的外力就能急迫，這個時期內，月家家主若是派出善於攻心的人過來，月清寒都不能保證他自己是否能抵抗的了心裡的那道防線。
隔著一個空間的老者看著盤腿坐在石板上的月清寒欲言又止的模樣，沒有主動開口。
有些事情總是需要當事人自己鼓起勇氣開口了，其他人才好去主動的說一些什麼，若是對方猶豫，那麼就互相尊重一些，多給一點時間，讓對方再好好思考一下。
就在這份靜怡之中，月清寒聽著山泉潺潺的流水聲，聽著湖中的魚兒跳出水面而產生的聲音，那細微的風聲，那清脆的鳥叫……
“師父，弟子……有一個問題不太明白。”
“ 什麼問題？”
“因為一個人而產生的連鎖反應讓我發現我以前一直認定並且堅持的事情好像是錯誤的，在這個時候，我應該如何做出選擇？”
月清寒看著虛空的某個地方，清冽的眼底終究是露出了一絲迷惘來。
一直很優秀的人一直都在堅信家族至上，可當他發現家族似乎並沒有他知道的那麼……值得去做些什麼的時候，他要怎麼辦？
老者是有那種可能會牽扯到一些什麼東西的預感，所以當他聽到月清寒問出這樣的問題時，並沒有感到驚訝，只是在心中嘆息，沉默了一會兒後，道：“答案不是已經在你心中了嗎？”
這段時間，月家沒少派人過來勸他，而他卻堅決的選擇維護那個世人口中的傻子，難道這還不足以說明一切？
在月清寒的心中，他的妹妹月綺歌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家族。
只是他還在因為那份養育之恩而感到迷惘和不忍罷了。
看似冰冷，心卻因為血脈親情而柔軟。
也難怪月家會這樣傾力培養他。
月清寒抿唇，視線落到別處，道：“兩難全。”
“或許你可以做這樣的設想。”老者提出了個建議，“失去妹妹和失去家族，哪一個更讓你痛苦。”
月清寒一愣，他雖然一直都在糾結這兩者之間的關係，可卻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當老者這麼一問，直接就把他給問懵了。
而他心驚他心中在聽到這問題的那一瞬產生的想法家族沒有了沒關係，可妹妹沒有了，那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什麼東西好像要衝破什麼禁制一般裂開了一點點的縫隙，他皺緊了眉頭，手摁住發疼的腦袋，眼睛在力量的衝撞間變成了絢麗清透的冰蘭！
“血脈……？”
老者感受到那熟悉的力量後，驚訝的睜大眼睛，差點激動的要衝破這該死的禁錮空間衝到他徒弟的面前，好好問一問他的身世！
月清寒渾身都被疼出來的冷汗打溼，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抹比天空還要溫柔，比冰雪還要清透的蘭並沒有完全褪去，此時的他，最終呼出來的氣都結了冰霜。
他垂眸看著染上一點點冰晶的指尖，抿唇道：“師父，我好像……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什麼？”
老者看到月清寒這半邊身子都被冰晶凝固起來的樣子，一不留神就結巴了。
“我跟綺歌……不是月家的人。”xdw8
月清寒動了動手指，那冰晶隨著他的動作掉落在地，卻又馬上冒出新的。
不痛，就好像鑄就他的就是這些讓人望之膽寒的寒冰，“父母親當時有不得不離開我們的理由，但是怕我血脈覺醒引來危險，便將我記憶封印，妹妹……因為受到了敵人力量的波及靈魂被打散，母親為了保護妹妹，用自己的靈魂獻祭，讓妹妹一部分的靈魂去了另一個地方。”
“不過……妹妹好像回來了。”
已經擁有了以前那些記憶的月清寒想到當初被他發自內心疼愛，就連抱一下都害怕傷害到她時的心情，柔和了眉眼，道：“月家不過是欠了父母親一個人情，而父母親也信任月家家主，便答應收留了我們。”
“只是……時間這種東西真的能摧毀一個人那點脆弱的善心吶……”
他捏了捏衣角，“師父，我會好好修煉的，若我遇到了瓶頸，還請師父您多多教導，不要嫌我資質愚鈍。”
老者看著無意間喚醒了記憶彷彿變成另一個人的月清寒，皺著眉，道：“你放心修煉。”
“是。”
月清寒閉上眼睛的同時，也撤去了血脈的力量。
黏在身上的冰晶隨風化作星星點點的顆粒消散不見。
老者驚訝於他剛剛覺醒了血脈就能如此運用自如，看來被封印以前的資質就已經是逆天的了，只是他父母是誰？父母的仇家又是誰？竟然能做到封印孩子，且為了另一個孩子用靈魂獻祭的方式給護住？
老者在記憶中搜尋了好一會兒，直到想到了那兩個人，他才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不、不會吧？！
想到那兩個人曾經在這世上的威名，老者都忍不住想要對他這個徒弟點頭哈腰了。
這……以後要是碰面了，他要怎麼叫對方呢？
如果真的是那兩個人的話，讓他們兩人的孩子當他的徒弟真的是……太、太過分了。
可是這種便宜不佔白不佔啊？不如……
對徒弟和徒弟的妹妹好一點？
老者心中的算盤打的啪啪響，幾乎不帶任何猶豫的拍板決定把自己所有會的有的都給他們兄妹二人，誰欺負他們就是欺負他！
月清寒還不知道他的這位師父猜測他的父母是那兩個傳奇人物後決定開始對他百般好，若是知道了……
恐怕也只會淡定的讓他把他對他的那份好投放到他妹妹身上。
他的妹妹這些年在月家吃了太多苦，他希望以後能讓她一直順遂。
想到記憶被封印後，月家家主對他刻意扭曲的教導，心生不悅，可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在羽翼還沒有真正豐滿之前，他只能做月家的人。
另一邊，還不知道月清寒已經在機緣巧合下恢復記憶的月家家主面露不悅的看著堂下站著的月琛，幾近咬牙切齒的說道：“不過是讓他去一下那個秘境修煉一下，竟然拒絕了？你難道就沒有發揮你那三寸不爛之舌把人給說回來？！”
“我說了啊……”
月琛覺得自己很委屈，他真的是已經盡力了，可月清寒打定了主意不去就是不去，他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用藥把人迷暈了帶過去？
……這個辦法可行，但他沒那個本事啊！
家主將雙手背在身後，氣的來回踱步，想來想去，怒道：“不行！那個秘境月清寒必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