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說完就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院長的表情很抽搐,就跟吃了死孩子一樣難看,他揚起頭說:
“滾。”
“好嘞。”
小鹿轉身就走,把白大褂扔在沙發上,急匆匆離開了院長的辦公樓,連滾帶爬回到了男病區。
老悶正在病房等他,依舊是當初的病房,只不過眼下已經不再那般陳舊,好像南國之前看到的破舊和腐朽都一掃而空了。
原本老悶被送回這裡的時候也很驚訝,怎麼屋子還是那個屋子,但給人的感覺如此陳舊呢?
他彎腰仔細看一遍就清楚怎麼回事了。
床上地上的積灰並不是年深日久自然生成的塵埃,而是用吹風機吹出來的土沙!
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但小鹿對這類狀況很是瞭解,畢竟是專業人士,一眼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倆人一合計就猜到這是用吹風機吹散了沙塵而刻意營造出的陳舊感。
自然的塵埃很輕,稍微一點點動作都會讓塵埃飛揚起來,但是沙土就不同了,又硬且沉,跺一腳也不過是擴散開來,絕不會飛揚騰空。
可憐的南國當初心境大亂,壓根注意不到這些,而那門上的名字就更簡單了,老悶半瞎不瞎的眼睛都看出來了,不過是砂紙塗一點染料摩擦出來的。
這原本是古玩作假的套路,沒想到用在了門框的名牌上,老悶和小鹿看著這一切,都有些訝然。
短短一兩天,病房細微的變化就如此詭異,這讓人不得不產生懷疑,老悶隱約感覺壞了,南國一定出事了。
趕緊讓小鹿去打聽,小鹿帶回的訊息印證了老悶的猜測,南國被送到了後樓,聽說是突發性精神分裂,這是院方的說辭。
可背地裡很多人都清楚,南國揹負了很蹊蹺的案子,也許是得罪人了,要被院方剷除才會這樣。
所以當初南國遇到的那些人都選擇對他視而不見,這是一種規避風險的選擇,無關對錯,在於情理之中。
後來的幾天,老悶和小鹿打聽了很久,發現事情不是那麼簡單,鄭好失蹤了,這個訊息起初大家都不太清楚,不過那幾天鄭好的父母居然來了,又哭又鬧,撂下了不少狠話,老悶等人這才知道鄭好是被害了。
可氣的是院方居然告訴鄭好的父母,他是被精神分裂的南國利用病房不完善的電路給電死的,屍體是在鄭好的病房被發現的,他的父母悲痛欲絕,咬牙切齒地想要衝進後樓報復南國。
但是院長一番話打消了他們的衝動,鄭好父親的臉色很難看,看得出不甘心,留下幾句狠話就帶著妻子離開了。
不過臨走前,鄭好的父親埋下了沉重的伏筆,他放出訊息,一百張拼圖換南國的人頭。
老悶起初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嚇了一跳,著實為南國感到著急,小鹿卻在一旁陷入了沉思,他想了很久,然後用商量的口吻對老悶說:
“二老闆,有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這個肥水不流什麼來著?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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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悶踢了小鹿一腳,告訴他做人不能背信棄義,一百張拼圖就換南國的人頭,這樣的想法太過喪盡天良。
小鹿說:“那你去商量一下,要不一百五十張···”
老悶說:“那不好分啊。”
倆人沉默了半響,相視一笑,確認過眼神,遇上缺德的人。
還在說著玩笑,傻子此時忽然插話:
“我見過南國。”
小鹿表示三個人就更不好分了,老悶瞪了他一眼告訴他不要再胡說八道,就在此時,傻子又說:
“我見過南國。”
老悶感覺很奇怪,傻子怎麼能沒遇見南國呢?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肯定見過啊,現在在後樓呢,你想他了?”
傻子搖搖頭說:
“不想,他就在隔壁,我隨時可以見到他。”
老悶又被嚇到了,難道說訊息有誤?南國沒有被送到後樓?
小鹿趕緊問傻子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說在隔壁見到了南國,傻子不知道怎麼說,於是站起來,把門推開:
“我帶你們去見他。”
兩個人跟著傻子來到了隔壁,越走越奇怪,老悶發現傻子帶路的地方居然是鄭好當初那個可以偷窺女病患洗澡的房間。
這間房間後來不是住進了一個重症患者嗎?
難道傻子看錯了人,把他誤當成是南國?
老悶又問了幾遍,傻子還是說不清楚,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說出一句有用的話:
“兩個,南國。”
老悶一個激冷,站在那間病房的門前,沉默了很久,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也聯想到了一種可怕的病症。
他把門推開,和小鹿一起見到了那間病房裡的瘋子。
那是一個沉默的瘋子,劉海蓋住了額頭,給人一種茫然不知的感覺,可他的眼神異常清醒,只不過表情很呆滯。
老悶走進去說:
“你好。”
那個瘋子回過頭,認真地看著老悶,沒有任何反應,過後傻子走過來,兩個人之前經常在一起玩耍,傻子的出現才讓他有了反應,那個瘋子站起來,口水溢位嘴角,他跳起來說:
“捉迷藏捉迷藏!”
傻子也在咧嘴笑,小鹿搖搖頭:
“傻子認錯人了,這可不是南國,不知道的一進來還以為咱們這有倆傻子呢,你瞧那樣子,跟咱們那位一摸一樣。”
老悶揮揮手讓小鹿閉嘴,他鄭重地看著屋內的傻子和那個瘋子,然後低聲跟小鹿說:
“仔細看。”
小鹿眯著眼睛,不知道老悶是什麼意思,老悶沉吟了片刻說:
“這是一個模仿型DID患者,他可以模仿身邊人的一舉一動,你還記得嗎,當初你那間病房後來的室友。”
“記得啊,不是給攆走了嗎?他叫蔣先進。”
老悶點點頭說:“蔣先進只是一個早期患者,沒有那麼嚴重的人格缺失,他還保留著本我的意識,但是這個人···”
“他怎麼了?”
老悶沒回答小鹿,他慢慢地走到了那個人的面前,那個瘋子和傻子只知道笑,老悶的表情卻越來越難看。
過了很久,老悶輕輕摸了一下這個人的後腦,瘋子依舊沒有反應,老悶打量了一番他的狀態,然後回頭跟小鹿說:
“我敢確信,這是後天人為造成的人格缺失,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形成DID症狀的,又是如何成為一名模仿型人格障礙患者的,你看,他後腦這裡有手術的痕跡。”
小鹿很驚訝,老悶這話意有所指,好像意思是說,有人動手術,把一個正常人給搞瘋了?
老悶拉住傻子問:
“你說的南國就是他嗎?”
傻子疑惑不解地望著老悶,然後點點頭說:
“是啊,我見過南國,他是南國,喂!南國!”
傻子對著那名瘋子一聲呼喚,瘋子渾身震顫,站在房間裡安靜下來,手腳不停地抽搐起來。
老悶趕緊後撤,他的表情也越來越慌亂。
面前的瘋子抽搐過後,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好像眼神也變了味道,眉宇之間有了果決的姿態,手腳彷彿也纖長了許多,他回過頭,看向了老悶:
“你好,我是南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