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視察工作院方並沒有舉辦相關的掩飾活動，這讓老悶感到很驚奇。

難道說這次視察工作不需要清點賬目嗎？

沒過多久，隨後發生的事情就證實了老悶的猜測。

那天視察工作的人員來得很突然，只有三輛車，齊刷刷開進了瘋人院裡面，大家都表現出了高度的關注。

首先是男病區的瘋子，最少有三個患者因為看到小汽車而誘發了症狀，好在警衛隊迅速出擊，很快平息了騷亂。

其他安靜的、不安靜的、各懷鬼胎的瘋子都選擇在暗中觀察，老悶也在其中。

他不屬於安靜的，可他也不算猥瑣，他只是膽小，所以他的觀察角度選擇在了病房的窗戶前。

佐以小鹿從食堂後廚偷來的剩菜，帶著傻子三個人看得津津有味，老悶注意到楊毅從車上下來，於是問：

“又是他，哎，也不知道這次來會不會和南國有關係，他們不是有什麼瓜葛嗎？”

小鹿趁老悶說話的功夫偷吃了一塊雞腿。

“還有，南國去後樓多久了？”

小鹿算了一下日子說：

“還沒滿一年吧。”

“我用你廢話？你就不能正經點？”

老悶近日來有不小的情緒波動，一是因為南國，二是因為他現在成了這個團伙的領頭羊。

雖說是官升脾氣漲，但這話用在瘋子當中也是很恰當的。

小鹿訕笑著說：“大概二十來天吧，我託人去問了，還花了一張拼圖呢，但是裡面的人說他一直在病房裡不出來，有時候他的病房還會發出奇怪的聲音。”

老悶點點頭，又一次望向了窗外，他看到了院長的身影，院長和楊毅有說有笑朝著院長辦公樓去了。

小鹿趁機吃掉了僅存的一塊五花肉。

老悶又問：

“你說他們這次會面是為什麼呢？沒有掩人耳目的手段，是不是打算做點什麼？”

小鹿說：“這就不知道了，現在瘋人院的情況太複雜，各處都有眼睛，警衛隊的人就跟搞白色恐怖似的，到處抓人，只要是違規的，發現了就是一棍子，真懷念瘋隊長啊，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小鹿說完，夾走了一塊牛腩用以憑弔瘋隊長在瘋人院裡的豐功偉績。

說起瘋隊長，老悶默不作聲了。

雖然隊長的風格比較清奇，但他休假之後便杳無音訊了，他的東西也都沒帶走，離職這麼多天，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老悶在猜想他是不是被害了。

由此又聯想到了李柏日，生死不見，除了李夢露時常想要去後樓追查，還真沒人在乎他的死活。

不過即便是李夢露也沒用，院長每次都會阻撓她，還安排了警衛隊的人幫忙看護，李夢露傷心了一段時間，但她堅信自己的父親沒有被害。

可沒有被害的話，人去哪了呢？

每當有人這麼問李夢露，她都難以自圓其說，時間長了李夢露變得越來越憔悴，院長想給她放假，但是她一直沒答應。

李夢露一直沒見過老悶，實際上自打南國去了病房，她就被調到女病區了，老悶一直想和她聊聊，但女病區的隔離柵欄讓他無能為力。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時局轉變的也很迅猛，老悶很感慨如今的狀況，他也很懷念南國在的時候。

起碼那個時候什麼事情都不需要他去操心。

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必須要把南國解救出來，雖然看似不可能，但還是要拼盡全力。

至於原因，老悶自己都不清楚，他只是認為自己和南國的命運羈絆在了一起，這個年輕人的出現，早已攪渾了他人生的是非。

包括小鹿，此時的小鹿又趁著老悶發呆把他碗裡的雞腿一掃而空，然後把骨頭放在了傻子的碗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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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鈣。”

傻子說：

“謝謝，我缺鋅。”

老悶無奈地對小鹿說：

“小鹿啊，其實你不用煞費苦心從食堂偷菜回來，下次你在那吃飽了再來是一樣的，你看看，吃到現在，我筷子都是乾淨的。”

小鹿不置可否。

這應該歸結於小鹿的飯量，這貨的飯量出奇的大，今天這次不算什麼，上次元宵節，小鹿一口氣吃了十八碗元宵，博得了滿堂喝彩。

然後搶救了四天。

所以綜上所述，小鹿神奇的地方不在於飯量，而在於“不怕死”和“沒出息”，他屬於明知道會死，還是往死裡吃的型別。

小鹿自己則說：這是一種精神。

可即便是這樣，小鹿還是瘦的跟狗一樣，這就有點氣人了，幸好大家都是男人，如果小鹿是一個女人，在女病區他很有可能因為這點被人圍毆致死了。

此時窗外的院長已經和楊毅進了辦公樓，老悶看菜也吃的差不多了，於是拍拍小鹿說：

“院長那裡有通風管道嗎？”

小鹿搖頭說都焊死了，他之前嘗試過，沒有過去的捷徑。

“那你就直接去，在門口偷聽一下，你不是能穿白大褂嘛，別人問你你就說院長讓你去的。”

小鹿答應，吃飽喝足，丟下一桌子垃圾這就出去了。

當他再回來並且把自己打聽到的事情跟老悶複述的時候，老悶愈發覺得眼下的狀況不對勁了。

小鹿說，院長帶著楊毅進了後樓，其他隨行人員帶著一些裝置和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留在一樓。

小鹿聽不到屋裡的對話，於是順著空調管爬到了二樓，空調外機有一個鋁製的外圍，小鹿正好可以蹲在裡面，窗戶就在頭頂上，還留有一道縫隙。

來的路上也沒人多問，小鹿最近時常院長著來，大家也都習以為常了。

小鹿聽到屋裡的院長說，時間來不及了，要儘快進行藥物試驗。

那個叫楊毅的人避重就輕，問起了南國的狀況。

院長說南國被送到了後樓，楊毅沉默了片刻問多久能出結果。

院長沒答覆，又一次問起了藥物試驗的問題。

楊毅說自己帶著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基本的配方都在樓下，一會他們離開，就交給院長去開發利用了。

這個季度的彙總報告也要延後，因為鄭好一家正在積極申請退資，本來資金就有缺口，這一下又少了一個重要的合夥互動，所以楊毅他這次來也是為了瞭解一下鄭好的情況。

院長說鄭好是被南國給弄死的，楊毅問真的假的，院長沒動靜，但猜得出是在點頭。

這時候楊毅忽然又提起了李柏日，說李柏日曾經有一次莫名其妙的聯絡過他。

院長原本很平靜，但過後問了一下時間點，就表現出了驚奇，他說這件事情可能和南國有關。

最後兩個人又聊了許多，但都圍繞著小鹿聽不懂的話題，語氣忽快忽慢，有輕有重，他只能猜測著聽。

他聽到兩個人決定把南國作為什麼二階段實驗的零號病人，然後在他的身上進行試驗，南國的生死也取決於試驗是否能成功。

楊毅表示了顧慮，但也沒反對，因為南國做的事情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所以楊毅認同這個手段。

院長說南國已經初窺門徑，接下來就要等了，他買通了南國身邊的一個人，指的自然是小鹿。

聊了很久，一直到小鹿蹲得頭暈眼花屋裡才傳出兩人起身的聲音。

小鹿趕緊順著外機爬下來，臨走時聽到楊毅問了院長一句話：

“馬海現在收集了多少拼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