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暫且稱之為“科技募捐”的展示會持續了三十八分鐘。

總計獲得臺下患者家屬的支援資金多達八萬元人民幣，遠遠超出了南國的預期。

幾乎所有參與的患者家屬都購買了血液檢測裝置，可他們得到的僅僅是一個承諾和一張兌換券。

還有人買了不止一臺的血液檢測工具，說是給家人準備著。

其實大家都懂，這種人無非是想把賭注下得更大一點而已，他們從來都是最自信的投資者，因為他們確信自己的運氣不是最壞的。

南國把錢都交給了秦壽和老悶，自己則帶著感慨回到了辦公樓。

在辦公樓的門口，南國又一次見到了蘭蘭。

她在等他。

南國來到蘭蘭的身邊，沒有說話，他看到蘭蘭的表情有些異常，心裡默嘆，這個懶懶終於有了正常人的情緒波動。

南國點點頭，走進了屋子裡：

“進來說吧。”

蘭蘭咬緊了嘴唇，跟南國一起走進來。

南國還沒坐穩蘭蘭的話就已經到了：

“以後我不會再監視你，楊毅那邊你不用再擔心了。”

南國點點頭，他給蘭蘭倒了一杯水，蘭蘭也坐了下來。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南國依舊不說話，今天的主角是蘭蘭，不妨讓她說個痛快。

···

蘭蘭是個苦命的孩子，小的時候成績優越，但是父母早亡，和哥哥兩個人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如履薄冰。

十九歲那年，蘭蘭被診斷為一名抑鬱症患者。

這是因為她長期遭受來自同學們的嘲笑，所以才導致出的心理疾病，原本可以治癒，但是因為家境貧寒，最終被耽誤了。

蘭蘭退學了，遭受這樣的打擊，還有後來生活上諸多磨難，她和哥哥兩個人流離失所。

好在春天鎮的百姓都很善良，他們接濟了這對苦命的兄妹，時常給他們食物和幫助。

那個時候蘭蘭的哥哥還沒有瘋，他四處打工，為了蘭蘭的醫藥費忙得不可開交。

可是終日把蘭蘭一個人放在家裡也不穩妥，哥哥聽說鎮上有一座專門看護特殊患者的醫院，所以就把蘭蘭送到了瘋人院。

他們說，這裡的人都很善良。

一開始，蘭蘭的哥哥也是這麼認為的，這裡的所有人都對他們很同情，院長見到蘭蘭後更表示可以無償給她進行治療。

於是哥哥把蘭蘭留在了醫院，揮手分別。

這一去，哥哥從此杳無音信，蘭蘭再也沒見過他。

在哥哥離開的當天晚上，當時任上的院長就暴露了真實面目。

他強行佔有了蘭蘭，用禽獸不如的暴行欺辱了這個原本就很悲慘的姑娘。

蘭蘭因為抑鬱症發作，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一開始她也很害怕，但隨著獸行次數的增多，蘭蘭開始變得扭曲，那種憤怒像是種子，早已經榨取了所有情緒和感覺。

蘭蘭自此沉淪，慢慢開始感受不到情緒的波動。

她的哥哥再也沒有出現過。

當時的院長威脅蘭蘭說，如果敢告發，就會找到她的哥哥，讓他們姐弟倆不得好死。

這種威脅對於一個少女來說，未免有些殘酷了。

所以蘭蘭選擇臣服，以無言的隱忍遮擋了所有真相。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很久，期間蘭蘭數次想見哥哥，她對院長說自己絕不會告訴哥哥這裡發生的事情，她只是很想念哥哥了。

可是院長告訴她，哥哥已經失蹤了，根本找不到了，這也是後來每一任院長的說法。

蘭蘭的絕望無以復加，她甚至想過自殺，但是每一任院長都會告訴她，會幫助她找回哥哥，甚至會在找到之後給他一筆錢，讓他可以改善生活。

這也成了蘭蘭就此沉淪的契機。

自那以後，蘭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令人作嘔的暴行，但是她從來沒有選擇爆發，她的抑鬱就像是身體裡的骨髓，早已變得不可磨滅了。

直到後來，有一次楊毅來視察工作，楊毅聽說了蘭蘭的故事，楊毅告訴她，會幫忙找到她的哥哥。

這個承諾原本很無力，但是楊毅是唯一一個沒有欺辱過她的男人，所以蘭蘭相信楊毅是真心的。

楊毅還警告了當時的院長，不可以再欺辱蘭蘭，雖然這條命令根本經不起時間的侵蝕，可蘭蘭還是對楊毅很感念。

每次楊毅來到瘋人院，都會帶給蘭蘭一些小禮物，給她講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偶爾還會說看到一個人和她的哥哥長得很像。

蘭蘭逐漸深陷其中，這些日常又微小的“賞賜”讓她倍感溫暖。

所以她才開始幫著楊毅監視這些院長，一直到她遇到南國。

南國帶來了她的哥哥，讓蘭蘭原本一潭死水的內心再次浮現了波瀾。

蘭蘭的控訴伴隨著淒冷的淚水，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從她嘴裡說出的每個字都讓人揪心。

南國也沒想到是這樣，他聽完蘭蘭的故事，實在不舒服，於是說：

“就讓你哥哥留在瘋人院吧，你來照顧他。”

南國遞給蘭蘭一張紙巾。

“謝謝你，院長。”

“叫我南國吧。”

蘭蘭擦乾了眼淚，搖搖頭，她當然明白南國的心意，想要藉此機會讓她背叛楊毅，可她做不到，因為楊毅對她也有恩情。

“我答應你不會再跟楊毅亂說什麼，但我也不會成為你的棋子，我累了，我只想陪著我的哥哥。”

南國點點頭，對於這樣卑微的請求他沒有拒絕的可能，他也很憤怒，這個萬惡的集團他勢必要摧毀！

不單純是為了所謂的正邪兩立。

這種禽獸的暴行和放縱的姿態，不允許南國對他們手下留情。

這裡有一個蘭蘭，背地裡還有多少“蘭蘭”？

這種“可能”讓人揪心，南國沉默無言，他的憤怒已經升騰，終究會在某一天徹底爆發。

“好了，別哭了，都過去了，哥哥不也回來了嗎？你看我還是比之前那些院長靠譜吧，估計他們壓根就沒去找過。”

南國勸慰著蘭蘭，蘭蘭抬起頭說：

“之前？哼！你不說我還忘了，上一任院長是所有院長裡面最···”

蘭蘭說到一半停下來了，南國沒反應過來，愣愣地問：

“最什麼？”

“最色的！”

能讓一個女人如此開口，想必前任院長的某些行徑很讓人不齒。

可是南國還是啞然失笑，當初的院長歲數可不年輕了，還能如此生龍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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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開玩笑說不至於，院長那把歲數了，即便“有心”也是“無力”。

誰知道蘭蘭忽然站起來了，她惡狠狠地說：

“正是因為他有心無力，才變著花樣折磨我！”

“喲？什麼意思？”

南國很八卦，也不知道是不是讓老悶給傳染的，蘭蘭聽南國這麼問，她想了一下說：

“院長之前那些衣服是不是還沒來得及扔掉？”

“都在樓上呢，有的我還能穿，就留下了，我也沒自己的衣服，怎麼了？”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蘭蘭說完，帶著南國來到了二樓，把衣櫃一開啟···

嚯！！！

南國哭笑不得，這個衣櫃他還從來沒開啟看過，沒想到裡面的衣服還真···應景。

有女警的、有護士的、有女教師的···

怎麼還有廚子的坎肩？

沒想到院長還挺有“雅興”，閒暇之餘玩“制服”？

南國大開眼界，一邊饒有興趣地翻著這些衣服，一邊話著閒篇兒，翻著翻著，南國拎出一件衣服來，茫然地說：

“玩制服的我聽過，但是···這件袈裟你給解釋一下？”

蘭蘭噁心地瞥過頭沒有回答，可見這件“制服”帶給她的心理陰影有多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