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國現在只想站起來給王大旺鞠一躬。
怪不得聽完他弟弟的故事之後,總覺得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原來早有淵源。
王大旺這時候把煙掏出來點上,用試探性的口吻說:
“大師,其實跟你說我弟弟的事情呢,還有別的原因,我總覺得他戾氣太重,日後要是能找到他,能不能送到您那裡化解一下他的這種戾氣?”
“噗嗤!”
蘭蘭樂了,南國苦笑,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更不知道是該告訴王大旺真相,還是該讓他繼續相信他的弟弟已經成****了。
“大師您這是···”
王大旺不知道南國為什麼是如此態度,南國最後選擇不告訴王大旺真相,留了給他一份美好的幻想。
“放心,有機會的,有機會我一定開導開導他。”
聽“大師”這麼說,王大旺很高興,馬上站起來吆喝服務員去準備飯菜,說是要等南國用完齋飯,再作法。
南國很受用。
這頓飯吃得很慢,席間王大旺一直給南國夾菜,通過觀察發現,南國合計吃了四隻雞腿,三塊排骨,半條魚外加一碗飯兩瓶啤酒。
這筆賬讓王大旺心痛不已。
可是眼下有求於人,王大旺並沒有暴露出自己的狹隘,就連旁邊的服務生都看得嘖嘖稱奇:
大王是什麼人?
別人是雁過拔毛,王大旺可是雁過下鍋,能白請人家吃這麼一頓?
實在難能可貴。
南國沒拘束,蘭蘭也吃了不少,倆人打著飽嗝吃完飯,南國臉色微紅,剛才那兩瓶啤酒喝得恰到好處。
用完齋,王大旺心疼地望著桌上的空盤,嚶嚶地說:
“大師,咱該辦點正事了吧?”
南國擦了一把嘴,給蘭蘭使了個眼色,蘭蘭心領神會。
“老闆,我家先生作法需要本錢的,這次下山我們還沒來得及採辦法器,而且還需要香火緣去孝敬那些牛鬼蛇神,您看···”
王大旺趕緊站來:
“我懂,我懂。”
說完,王大旺回頭從櫃檯裡拿出了五百塊錢交給南國,此舉可見城北飯店經營不善的問題有多嚴重了,王大旺病急亂投醫。
而南國拿著五百塊錢其實也很不自然。
有多長時間沒有摸過錢了?南國都快忘了,賬面上的數字看著可人,不過沒有眼前的鈔票這麼直指人心。
南國把錢收好,點點頭說:
“好嘞,那咱們走吧。”
南國站起來帶著蘭蘭離開,剛走到店門口,身後便傳來了王大旺撕心裂肺的哭嚎:
“等會!!!”
南國心裡一揪,壞了,讓人家識破了。
強裝鎮定地回過頭,王大旺走過來帶著服務員說:
“讓他跟著你們去買,幫你們拎著東西什麼的。”
王大旺可不是省油的燈,就怕碰到騙子,這才安排服務員跟著南國和蘭蘭。
南國和蘭蘭對視一眼,都有些犯愁。
也不能拒絕,於是三個人就這麼出來了,南國身披袈裟,身後跟著穿旗袍的蘭蘭,還有一個裹著圍裙的服務員。
這三個人走到哪都註定要引人注目,南國倒也習慣了,從瘋人院出來這一路上就沒消停,現在早都是無所謂的態度了。
帶著服務員,南國買了不少自己喜歡吃的東西,蘭蘭還買了幾樣化妝品,服務員有點著急:
“我說大師,你不是說買法器和貢品嗎?怎麼還是雞腿腰子五花肉?還有這位仙姑,哪位佛爺要眼線啊?”
蘭蘭說:
“我佛慈悲,小施主你看錯了,這不是眼線。”
服務員很驚奇,他雖然沒老婆,但不代表他不知道大姨媽是不能口服的,於是問:
“您別逗我,這分明就是眼線筆啊!”
“施主,這裡面有個典故你知道嗎?”
蘭蘭故作高深,服務員很迷茫。
“施主可知道當年五行山下一紙封印壓著何人?”
“猴?”
“對嘍。”
蘭蘭接著走,服務員追上來問:
“那和眼線筆有啥關係?”
蘭蘭用責備的目光望著服務員:
“你是大理石的腦子啊?那符是用什麼畫的?眼線眼線,硯仙嘛~”
服務員若有所思,南國不敢讓蘭蘭再胡扯下去,趕緊撇開話題:
“飯店有沒有肘子?”
“有啊。”
“成,那就夠了。”
服務員站住了,和著肘子就是法器?
這要是王大旺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跟緊了南國和蘭蘭,服務員生怕出狀況,南國有些牙癢,這人怎麼跟狗皮膏藥似的甩不掉?
正琢磨著怎麼脫身,一轉頭的工夫,南國看到街角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眯著眼睛再看,南國喜形於色。
秦壽!
他怎麼在這?
南國正要喊,可是再一看秦壽,真是為他心疼了一番:
秦壽就剩下一條褲衩了!
蹲在街角,面前擺著一個碗,看樣子是正在要飯?
南國心疼不已,一個瘋人院採購部門的主管居然當街要飯?
這是什麼情況?
停下了腳步,蘭蘭也看到了秦壽,倆人一對眼,南國點點頭,把手裡的缽拿出來,就趁現在:
“呔!妖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敢如此現行,你~哪~裡~走!!!”
南國吆喝完,舉著缽,撩起袈裟就往前面衝,街上的人都傻了,服務員也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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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蘭趕緊對服務員說:
“我去買兩個肘子,你就站在這裡不要走動。”
蘭蘭說完,大喊一聲“師父”,然後就追了上去。
服務員站在風裡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南國這時候已經和蘭蘭跑到了秦壽的面前,正把他往沒人的巷子裡推搡。
服務員反應過來以後立刻跑了過來,他聽到了哭喊的聲音,心頭一緊,莫非真有妖怪?
“呼~你們跑這麼快幹什麼啊?這要是丟了···媽呀!鬼啊!!!”
服務員剛跑過來,南國正背對著他,秦壽被擋著,巷子裡很陰暗什麼也看不清。
瞧見服務員追過來了,南國一側身,秦壽一臉戾氣地望著服務員。
秦壽是個什麼長相大家都很清楚。
現在心情又不好,頭髮稀亂,臉上全是灰,衣服也沒穿,黑黝黝的身上除了鞋印就是泥巴,整個人看上去跟鬼真是沒什麼區別。
服務員尖叫一聲,連滾帶爬跑出了巷子。
南國眼疾手快,把手裡的缽扔在一旁,拉起秦壽說:
“快走。”
三個人沿著巷子火速逃離。
服務員跑出來以後驚魂不定,剛才秦壽那驚鴻一瞥足夠他好幾個晚上睡不踏實的,站在陽光下才稍微安心一點,過了一會,看巷子裡沒動靜,服務員壯著膽子悄悄走進來···
巷子裡早已空無一人。
地上只剩下一個缽,裡面還盛著一隻雞腿。
服務員戰戰兢兢地把缽捧起來,抬頭望望天,啞然無語。
回飯店的路上,服務員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還買了倆肘子,把雞腿和肘子放在缽裡走進飯店,王大旺一瞧,怎麼就他一個人?
“那倆人呢!?”
王大旺心神不寧,服務員低頭看看手中的缽,用恍惚的語氣把自己見到的都說了出來。
王大旺聽完,震驚失色:
“兩位下凡的大羅肘仙?擒拿了一隻雞精?捨棄了肉身和法器?然後···昇天了?”
服務員點點頭,這就是他對剛才那一幕的理解。
王大旺誠惶誠恐地把缽放在神龕裡,回頭把筆拿出來在賬本上一筆帶過:
西方極樂世界大羅肘仙,抵押肉身賒賬五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