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要從鄒苟開始說起···
鄒苟自打回到瘋人院以後就覺察到這裡有很多地方不對勁,在確認了傻子的症狀後,鄒苟相信這裡發生的事情早有預謀。
但是他苦於沒有證據,貿貿然說出來也許會打草驚蛇,而且那個時候的南國也不會相信他。
於是鄒苟遍訪了很多患者的病房,以求還原真相。
終於,在莊孫子的口中,鄒苟瞭解到:瘋人院很可能在暗中催眠過許多人!
至於這個莊孫子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鄒苟也不清楚,他只是知道了這條結論,一條確信無疑的結論:
瘋人院的所有人都被催眠過!
這又是一個很恐怖的人體實驗···
而之前鄒苟和南國他們一起離開瘋人院,在春天鎮的時候大家各有經歷,鄒苟在混亂中其實沒有馬上回站臺。
他找到了當初自己在博士後交流站的一位老朋友,諮詢了一些有關於“催眠”的專業問題。
鄒苟在朋友的指點下終於確信,他們都被催眠了。
只是這種被催眠的效果很難察覺。
因為效果一直處於待啟用的狀態,只有等被催眠的人完全接納了鋪墊的誘導行為,再由催眠的執行者說出“暗示”,催眠狀態才會被真正啟用。
這個“暗示”,便是昨天下午臨時召開的視訊會議,而通知大家的人,正是護士長芳芳!
這可是一條隱藏在信任下的毒蛇!
她終於是一口咬死了所有人!
最讓人感到震驚和後怕的,便是催眠的“誘導”和“鋪墊”,原來正是瘋人院持續多年的、眾人每晚都會枕入夢鄉的歌聲!
茶茶的歌謠!
想到這裡,鄒苟不禁聯想到了兒時聽過的“笛子傳說”:
恐怖的魔笛拐走了孩子們,而茶茶的歌謠則蠱惑了所有人···
就在昨天下午,楊毅終於行動了,他就是那個驅使“吹笛人”的幕後黑手!
他讓芳芳召集了所有人,當眾朗誦了茶茶的歌謠,那首“喚醒歌謠”。
包括瘋人院的患者和員工,所有人都被啟用了催眠的狀態,他們在歌謠中如痴如醉,沉浸其中。
初聽楊毅朗誦的歌謠的時候,鄒苟就已經瞬間醒悟了,可那個時候催眠的狀態已經被喚醒,那首歌謠啟用了所有鋪墊和誘導,鄒苟想要制止,為時已晚。
好在鄒苟當初在和朋友聊這些話題的時候,就已經讓朋友先行催眠了自己,朋友覺察到了他潛意識當中的異樣,於是利用二度催眠的手段重置了潛意識裡的誘導鋪墊,鄒苟這才得以倖免於難。
但是在視訊會議上,鄒苟還是不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他怕南國也被催眠了,而且他怕被楊毅知曉。
也正是南國後來的忿忿不平,才讓鄒苟確信他沒有被催眠。
當天晚上,鄒苟本想來找南國,試探一下他是否也被催眠了,但是剛走到辦公樓,鄒苟就看到芳芳帶著很多人在搬運辦公樓裡的擺設和家居用品。
壞了!
他們開始行動了!
當晚鄒苟以為南國躲過一劫,因為他沒有看到南國。
後半夜的時候,他發現老悶等人已經被完全催眠了,行為和意識都被替換成不受控制的狀態,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做點什麼了。
於是他把一切都寫在了紙上,想要找機會送到外界,誰知道一大早,南國自己又回來了。
鄒苟急中生智,知道南國肯定無法理解這些事情,於是就給他注射了鎮靜劑,然後把“真相”放進了南國的衣服裡。
可是關於南國為什麼沒有被催眠,鄒苟還沒有結論,南國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是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他在瘋人院所有人的記憶中,只是一名患者,一個瘋子。
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那些記憶,也都被老悶和馬海取而代之,一切成就與他無關,他成了可有可無的廢棄物。
南國變成了蔣先進,被關押進了後樓,那裡即將成為他迎接謝幕的舞臺。
而12138號病房裡,那名本就被關押的瘋子,他才是真正的蔣先進,可是所有人關於他的記憶,都被替換成了對南國的惋惜。
這個“南國”的病房裡,還有三具屍骨佐證了他所犯下的罪孽。
他,再也不是他了,他也一樣。
這一切,也許很早之前就開始醞釀,只可惜沒人察覺。
楊毅還是沒有放過自己,想到這裡,南國搖頭苦笑,配合著紙上的真相,他明白了一切。
現在瘋人院已經步入正軌,所有露面的事情和對外工作都是老悶和陳教授負責,合同上的簽名也是老悶,自己已經毫無價值可言了。
馬海可以料理好一切,沒有必要留下一個“前科隱患”,這是楊毅的判斷。
怪不得當初楊毅執意要老悶簽字,原來他早都算計好了。
茶茶的歌聲是誘餌,捕捉了所有迷惘的靈魂,楊毅利用茶茶的歌聲催眠了所有人,多少年積累下的心理鋪墊,讓人根本無從察覺。
所以當他說出那首“喚醒歌謠”的時候,基本上是無人倖免,除了預先解除了催眠鋪墊的鄒苟,還有莫名其妙的南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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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上的最後一句話,是鄒苟留給南國的懇求:
鄒苟發現茶茶是維繫催眠狀態的“禍首”,如果想要解除這種催眠狀態,必須讓她停止歌唱,而且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恢復期···
“讓她停止唱歌,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不然後果很嚴重。”
這些人長期處於催眠的狀態,一旦習慣了,便會徹底淪陷,就連意識中的“本我”和深層次的“自我”都會被替換,所以鄒苟懇請南國,一定要讓茶茶“停下”···
想想這句話背後的含義,南國握緊了拳頭,淚如雨下。
一個人的生,伴隨著眾人的隕落,還是為了不再辜負那個人,而去選擇背棄全世界。
南國開始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無能與無知。
想不到楊毅留給南國最後的遺產,就是讓他來選擇茶茶的生與死···
可無論是哪種選擇,都逆轉不了南國被放逐的命運。
他註定是一個瘋子,永遠也不離開,宛同茶茶歌謠裡的悲壯,直至油盡燈枯。
喀嚓···
鐵門外傳來了聲音,有人來探望他了。
南國擦乾眼淚,他看到了秦壽。
“你也把我忘了對嗎?”
南國哽咽著說,秦壽挑起眉毛:
“我好像記得咱倆很清白,我再沒賣相也不至於找一個瘋子吧?”
南國想起了秦壽的性取向,也領教了他的殘酷。
“那你來幹什麼?”
秦壽走進來,從兜裡掏出了一支諾維喬克神經毒劑!
他發現南國的束縛帶已經被掙開了,於是詫異地說:
“好小子這都能掙開?”
南國看到了秦壽手上的神經毒劑,這是最新的三型諾維喬克神經毒劑,難道他是想把這個要用在自己身上嗎?
“這可是最新型的,我這幾天才弄明白它的藥效,凝固被實驗物件體內的血紅細胞,延緩細胞衰老的速率,並且具備強效鎮定和降低新陳代謝的功效。”
“什麼意思。”
南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秦壽陶醉地把玩著手上的神經毒劑說:
“換句話說,注射之後你就會保持靜止的狀態,一直到死為止,但是意識不會中斷,就像是人工幹預形成的漸凍症,你的新陳代謝會被壓制到最低水平,延緩衰老,最後維持這個狀態直至死亡,因為你在瘋人院就沒消停過,所以集團的人授意我可以自由支配像你這樣的病人。來吧!算我超脫你了,也好給當初的南國一個交代。”
南國這個人在眾人的記憶裡,早已成為對面12138號病房裡的瘋子,承載了眾人的痛惜,他殺了三個人,永世難逃。
當初留下的罪孽,終於還是要他自己消化。
他為自己埋下了伏筆,一個沉重的伏筆···
而秦壽面對的這個男人,只不過是一個名叫“蔣先進”的瘋子,可以自由支配的實驗物件。
這是多麼可笑的命運逆轉?
此時秦壽說完,身後屋外忽然進來很多護工和護士,他們手上拿著更加粗厚的束縛帶,看樣子是打算強行給南國注射這種神經毒劑。
南國閉上眼睛站起來,他是不可能屈從的,更不會任由別人再次捆縛自己的命運,他輕聲對自己說:
“我好累。”
交給我吧···
當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秦壽失聲驚呼,他彷彿看到了出籠的野獸,兇殘致命。
啪···
秦壽手中的神經毒劑掉在地上,他後退兩步,眼神裡充滿了惶恐與不安。
南國慢慢走過來,每一步都彷彿是惡鬼臨凡,他掐住秦壽的脖子,兩條腿搖擺離地,秦壽昏迷不醒。
把昏迷不醒的秦壽丟在一邊,南國轉身,黑暗再現。
這時候護工們一擁而上,南國的嘴角浮現出獸性的假笑,青筋暴起的同時,再不見一絲溫柔。
噗···
南國的拳頭像是鋒利的爪牙,獰笑的模樣令人感到驚恐。
剩下的三五名護工拿著束縛帶想要控制南國,南國暴躁地撕碎了繃帶,還有他們的聲帶···
鮮血的墜落是沒有聲音的,軟到在地的恐懼是無力還擊的,南國用最殘暴的手法結果了病房裡的所有人。
顫抖的雙肩不受控制,他已然發狂,內心的苦楚始終無法釋放,那種想要恣意殺戮的暴躁一經挑唆,根本沒有回頭的可能。
南國弓著腰,雙手垂地,鮮血橫流,他踉蹌著走出病房,見到了傻子。
“你也要對我出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