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南國帶著傻子去了東街，站在那片空地上，南國撿起一塊石頭說：

“我現在把這塊石頭扔出去，一年後，這裡就會有一座瘋人院拔地而起，你信不信？”

傻子點點頭：

“信。”

南國把石頭扔了出去，然而眼下什麼也沒有發生，除了陰暗角落裡幾雙懷疑的眸子在窺視著他們，這片空地只有陣陣蹊蹺的冷風。

接下來的每一天，南國都會在固定時刻帶著傻子來到這片空地，站在這裡閒聊，時而會拿出一個捲尺在衡量什麼，傻子除了應答，沒有做任何事情。

大頭每天都被安排新的任務，三個人很充實，王大旺光顧著奮筆疾書了，沒有參與南國的計劃的打算，一切都很和諧。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禮拜，每天晚上南國都會反復推敲自己的打算，那張大白紙上也慢慢被填補了所有空白。

這天也一樣，南國照舊帶著傻子來到了那片空地。

今天的空地有些不一樣，除了他們倆，還站著幾名原住民。

他們手上提著棍子，眼神充滿了懷疑和不安，南國對傻子點點頭，傻子轉身離開。

“你們每天都來我們這幹什麼？鬼鬼祟祟的。”

一名原住民壯著膽子說，南國走上前來：

“哪裡鬼鬼祟祟了？這叫光明正大，我只是在看。”

“看什麼？”

“看地呀。”

南國的回答很鎮靜，這就更讓幾個原住民覺得不安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說：

“我們不管你在看什麼，以後不準來了，這是我們的家，離我們遠點。”

南國看著那名原住民：

“我看我自己的地，怎麼就不可以了？”

幾名原住民很顯然被惹火了，南國的回答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又咄咄逼人，剛才那個出頭的人大聲罵道：

“放屁，這是我們的地，怎麼就成你的了？”

有人上下打量起南國，認出了他：

“哎？這不是那天強拆的時候站在咱們這邊的人嗎？”

“放屁！他也不是什麼好人，沒看他也對咱們這片地動心思了嗎？”

“對！都不是好人！”

南國不以為然：

“這是我的地，所有的手續我都有，你們憑什麼不讓我看，我不單要看，還要在這蓋樓，而且我還告訴你們，不光是這裡，山頂雕像那片地，也是我的。”

“報警吧，這是個瘋子。”

那名原住民給南國下了診斷書，其他幾個人紛紛把手機掏了出來，南國沒有任何的意外，他只是站在那裡，他在等待。

過了沒一會，警車在尖叫的笛聲中緩緩靠近，與此同時來到空地的還有傻子和大頭。

大頭手中拿著一大疊資料夾，正是那些偽造的身份證件，南國的資料都在裡面了，那天他還沒有拿到土地資質的證明，他想在拿到那些資料之前先做一個風險預估。

大頭的手腳有些發顫，但還是佯裝鎮定。

南國倒是真鎮定，他想用這件事情來證明一下那些資料的可靠程度，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警察從車上下來，剔著牙表情也有些煩躁，這些原住民看樣子沒少給他們添麻煩。

“怎麼回事？”

來到近前，警察把事情問清楚了，幾名原住民用方言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警察的表情也越來越奇怪。

走到南國的面前，警察打量了幾眼說：

“你叫什麼名字？”

“阿南。”

“你來這幹什麼。”

“他們應該跟你說了，雖然我聽不太懂。”

最前面的警察嘬著牙花子，反覆看著南國，過了一會才說：

“是說了，可我得警告你啊，別瞎胡鬧，身份證呢？拿來我看看。”

南國把手上的檔案開啟，從裡面掏出了自己的資料，所有人站在風裡，警察把資料翻看了幾遍，有些茫然。

“這倒是真的，只是你這個履歷···哪來的錢搞這麼一片地？”

幾名警察審視著南國的“人生”，此時南國已經望向了遠處，他的心裡已經落下了一塊石頭，他說：

“這片地，是我的。”

後來南國不出意外地被帶到了警局，陪同他的還有傻子和大頭，坐在警局裡，南國一言不發。

春天鎮的警局戒備森嚴，武器裝備一應俱全，這是鎮長提供給他們的，也有人說是“上面的人”刻意想要維繫這種局面。

道聽途說的傳言沒有任何說服力，可南國還是覺得有些異常。

做完簡單的登記，南國審訊室裡看著面色驚疑的警察，他覺得自己就要成功了。

兩名負責審訊的警察面面相覷，面前的桌子上擺著南國的資料，透過核查他們發現這些資料都是真的，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一個小學肄業的閒散人員，還是飯店的服務員，居然說自己擁有一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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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警察，並不是土地管理局的工作人員，事實上整個春天鎮也沒有這樣的機構。

如果有相關的事宜需要諮詢，那就要去外面的上一級的部門諮詢，這個過程需要一個禮拜。

“你說這些我們根本不信，再說了，你不可能有這個資質。”

其中一個警察把資料都推到了南國的面前，南國還是沒有說話，他靜靜地看著桌上的白紙，他的眼神也很陌生。

過了一會，審訊室外面進來一個人，正是警察局局長，他看了一眼南國，又看看桌上的檔案，問道：

“跟那邊確認了嗎？”

“正在跟外面確認，但是需要時間，可能要一個禮拜，今天週末。”

局長點點頭說：

“那就不用確認了，把這些東西準備好，放他走。”

警察很奇怪：

“局長，這很可能是詐騙啊，放出去他跑了怎麼辦？”

局長瞪了這個警員一眼說：

“跑個屁，一百公裡的荒原你能跑出去啊？鎮長要見他，這些東西也都讓他拿走。”

南國緩緩站起來，他看到外面的傻子和大頭已經出來了，警員走過來不情願地把手銬解開，南國說了一聲謝謝，拿好桌上的檔案推門離開。

南國讓大頭和傻子先回去，大頭早都不想再瞎胡鬧了，馬上帶著傻子離開，南國獨自一人來到了鎮長大院。

鎮長大院就在警局不遠的地方，北山下來不遠的地方就是。

來到這裡面見鎮長，也是南國的假設之一，所以當他聽到鎮長要傳喚自己的時候，並沒有任何意外。

可鎮長是如何知道南國去了警局這件事的呢？

站在大院前，南國發現這裡的設計很嚴謹，很可能和山頂聖母像的施工團隊是同一夥人。

為了營造出莊嚴和肅穆的氛圍，突出走向世界的主題，整個大院完全仿照了美國白宮的設計方案：

中間橢圓形的辦公樓是辦公區域，左邊是會議樓，右邊是用餐樓，後面還有兩棟家屬樓。

但是施工團隊顯然沒有學到白宮的設計精髓，照葫蘆畫瓢只是將這裡塗成了白色。

左邊會議樓外牆上貼著兩個大字，顯得很睥睨：

和諧！

右邊的用餐樓上同樣貼著兩個大字：

發展！

四個字相得益彰，但因為距離過遠，配合著純白色的牆壁去看總覺得像是野地裡的靈堂。

在中間的辦公區外牆上，貼著一張鎮長的大幅畫像，黑白色的畫像在整個白樓的映襯下顯得十分莊嚴肅穆。

當初的施工團隊很可能是出於安全的考慮，他們用一圈鐵柵欄把鎮長大院給圍起來了，這給南國的感覺更加詭異了：

“再多兩根蠟燭就完美了。”

南國點評著大院的設計方案，來到了鎮長所在的辦公區域，問好了位置，一路上也沒人阻攔，春天鎮是個小城，人與人之間沒有太多的隔膜。

找到了鎮長辦公室，南國敲門等待。

門開了，他看到了小綠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