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直播間裡的觀眾全快要“瘋”了。
嶽子良剛剛才要腳踏實地，靠採藥為生。
轉瞬間，就有了上千張地契。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地契肯定不是一夜之間就有的。
但是視覺衝擊力還是太強了。
要從一個採藥人轉變到大地主……
這期間所做的事情，肯定不可能是腳踏實地，至少也得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吧？
不！
嶽子良是兩者兼具！
他正是靠著腳踏實地，才做到了一本萬利！
“觀眾們別激動，子良是岳家之後，怎麼可能靠武力掠奪土地！”
“不過，他的成功，確實和土地有關。”
“之前說到，嶽香菱為救濟災民，散盡家財，賣光了祖傳的寶貝。”
“戰亂之中，流離失所以及失去土地的農民，是很多的。”
“這些人就算想要勞作，也沒有辦法。”
“所以明初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遷移了大量難民和無地農民去邊遠地區開墾荒地！”
孫正解釋道。
或許因為他原本就在帶學生，所以面對觀眾一點都不怯場，反而有些講公開課的意思。
“所以嶽子良是參加了這場開荒的運動嗎？”
“不對啊，就算他再強，他也開不了這麼多地吧？”
“是啊，而且他就算開了，國家能把地給他？”
“如果他是買的地，錢又是從哪來的呢？”
……
直播間的觀眾們，提問更加積極。
孫正看著滿屏的彈幕，很是滿意。
“不得不說，大家的問題，都很有水平。”
“如果只是靠參加邊屯運動，開墾荒地，當然不可能獲取如此大量的土地使用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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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家有沒有注意到一個問題？”
“嶽子良生活的時代，是元末明初，當時明朝政權還沒有建立！”
孫正講到這裡，一旁的黃老師頓時恍然，說道：“所以嶽子良是領先明朝政府一步，佔領了先機？”
“嗯。”
孫正點了點頭。
“他可以是說是邊屯的先行者，也是因為走在了時代的前沿，他最後才有了如此多的收穫。”
“不過，他的初衷，並不是為了賺錢。”
“這本傳記裡寫得很清楚。”
“子良之所以帶人去拓荒，其實還是很無奈的。”
“之前嶽香菱接濟過的難民，吃光了糧食，又跑到岳家去要。”
“可岳家也很是清貧，生活剛剛才穩定下來。”
“但儘管這樣，難民們依舊不依不饒，擺明要賴上岳家。”
孫正講到這裡，黃老師和憶興的臉上，都明顯看得到生出了幾分怒意。
直播間的觀眾，更是氣得不行。
“真是升米恩，鬥米仇。岳家不求他們回報也就算了，居然還想把岳家當冤大頭！”
“這些人究竟是怎麼想的？岳家欠他們的嗎？”
“所以不能當老好人，吃虧的總是好人。”
“我要是嶽子良，早把這些垃圾轟出去了。”
“我說句公道話，其實這也是形式所迫，那些難民也是沒辦法了……”
“裝什麼理中客，沒辦法就可以‘綁架’別人嗎？這和搶劫有什麼區別？”
……
觀眾們群情激奮，都替嶽香菱感到不值。
事實上，就在孫正說明這個情況之前，還有不少觀眾覺得好人會有好報。
在岳家落難的時候，或許之前幫助過的難民，會過來幫助岳家。
但現實並不是這樣。
人與人之間的交易中，雙方不一定是對等的。
人和人相處，沒辦法保持絕對的理性。
簡單點來說，就是有些人是不講道理的……
即使他們明知某件事是錯的，但也會為了某些目的而去做。
那時候的難民，正處在這樣的狀態中。
他們無法保持理性，因為保持理性就會餓死。
那麼，該怎麼辦呢？
如果像彈幕裡氣惱的觀眾一樣，直接將難民趕走，當然是最好的辦法。
這樣的做法，在許多富商和官府的門口，都能夠見到。
暴力，是維持秩序最簡便的方式！
不過，具有絕對武力的嶽子良，並沒有選擇使用暴力。
“嶽子良沒有趕走難民，而是任由他們呆在自家門口。”
“他回到家，思考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他清點了家裡的財物，一共十二兩銀子。”
“這對於普通家庭來說，算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鉅款。”
“但想要填飽成百上千個飢餓的難民，只能說是杯水車薪。”
“所以最後，他拿著錢，打包好行李，來到難民的中央，向難民們說。”
“跟著我，我可以保證你們不會餓死，但會非常辛苦。”
“如果你們是拼了命都想活著的人，那就跟我來吧！”
沒有榮華富貴的未來，甚至連吃飽飯都做不到。
勉強不被餓死，還需要拼命才行。
這樣的條件，著實有些寒磣。
但這已經是當時的嶽子良能夠做出的最大的承諾。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無法預知他的決定是否正確。
“那時候的難民，都快要餓死了，只要有飯吃，應該有很多人跟隨嶽子良吧？”
憶興問道。
孫正苦笑著搖了搖頭：“恰恰相反。嶽香菱給了這些人錯覺，認為再堅持堅持，就會得到救濟，反而讓這件事變得非常困難。”
“真正願意跟著嶽子良去拼一個未知未來的難民，一共不到四十人。”
“而當時在岳家門口要糧的，有足足四五百人！”
一成都不到！
“臥槽，他們是都不想活了嗎？反正都要餓死了，總得拼一把吧？”
“看來當初婉茹勸嶽香菱是正確的。”
“不過也不能說岳香菱錯了吧？人心難測，這誰能想得到？”
“對啊，要不是嶽香菱，可能這些人都撐不到現在！”
……
直播間的觀眾們，多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這些難民明明已經站在懸崖邊上了，不想自己往回走也就算了。
有人來拉，還不願意，一定要等著馬車來接。
這種人，確實活該餓死。
哎。
孫正無奈的搖了搖頭。
觀眾們的看法，當然有他們的道理。
可他們是在已經知道嶽子良成功了的前提下，才做出的這樣的判斷。
若是真的對未來一片迷茫。
誰敢隨隨便便將自己的性命，託付給一個陌生人？
如果他們身為當時的難民，也未必不會跟那些難民一樣。
這種事情，不能去闡述對錯，我們只能更加珍惜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