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炎炎盛夏，離了空調，劇組每個人都像霜打了的茄子。
原本天氣這麼熱，柯西是想將這場戲推遲。
不過劇組其他人似乎都幹勁十足的樣子，剛開機的時候，就搭好了露天大舞臺。
群演和廣告商也已準備妥當，可以說是萬事俱備。
現在只差一件事，一群人在京郊野地的帳篷裡討論得熱火朝天。
而做為劇組的核心，柯西卻在另一座帳篷裡吹著風扇，吃冰鎮西瓜消暑。
“哥哥，他們吵什麼呢？”
兩個帳篷挨著，又不隔音，那邊的嘈雜幾乎是原封不動地傳進柯西耳朵裡。
“沒什麼，一件小事。”
確實是小事一件，他們即將拍攝《重返二十歲》最劇挑戰性的一場戲，也就是電影臨結尾處的音樂節演唱會。
爭論的點，也不過是關於演唱時，觀眾的反應要不要實拍。
要知道，為了凸顯這場音樂節的盛大和熱鬧，現場總共動用了約兩千名群演，現在正陸續到位中。
兩千人的龐大隊伍，對劇組來說是一個巨大的考驗，他們以前從沒拍過這麼大的場面。
在這場討論中，楊慶當然是湊熱鬧不嫌事大，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堅決主張實景、實時拍攝。
其他幾個人則還在猶豫，分開拍攝主角和觀眾的反應，之後再剪到一起，難度顯然要小上不少。
“美娜，要是嫌熱，我找人先送你回家。”
就算把風扇開到最高檔位直吹，但在帳篷裡也實在太悶了一點。
柯西都有些受不了，再看看美娜，汗水已經浸溼了秀髮，緊緊貼合額頭和兩鬢。
“不要，和哥哥在一起我才不熱呢。”
說著，彷佛是為了印證話裡的真實性，美娜反手抱住了柯西的胳膊，柔軟的身子整個貼了上去。
柯西有點為難，有心想遠離美娜，又擔心傷了小姑娘的心。
不推開吧，他自己也熱得慌。
“我又不是空調……”
正說著，外面忽然響起熟悉的音樂。
柯西順勢起立，牽著美娜的小手走出了帳篷。
原來是群演已經準備就緒，正在預演。
在遠處的舞臺正中，對著麥克風唱歌的也不是大冪冪，而是小美。
而做為全片最高潮，小美演唱的並不是主題曲《當你老了》，是另一首片尾曲《星辰大海》。
“哥哥，好多人呀。”
可不，舞臺周圍，密密麻麻圍了一圈又一圈。
這些群演有一些是專業做這個的，另有一小部分是受到“徵召”而來的粉絲。
柯西正要回話，正好遇見趙莉穎從另一個帳篷裡走了出來。
“穎寶。”
“導演，美娜。”
趙莉穎微笑著點頭，她的頭髮可比美娜長多了，悶在帳篷裡太久，彷佛能滴出水來。
這時美娜卻不自覺地拱了下尖俏的鼻尖：“哥哥，叫莉穎姐姐什麼？”
“沒什麼。”
柯西緊了緊美娜的小手，走向趙莉穎。
邊走邊說著：“都開始排練了，他們應該商量得差不多了……”
柯西所言非虛，劇組的主創們已經商量好了結果，正等著柯西最後拍板。
最終，他們還是決定實景、實時拍攝。
這樣做拍攝難度是很大，但難度大才有挑戰嘛。
他們一個個，未來都是想要獨挑大樑的，碰到事情就想走捷徑肯定是不行。
看著他們一個個汗流浹背的樣子，柯西忽然就有點愧疚。
果然，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那就，按照你們的想法，幹吧！”
……
這，絕對是柯西拍過最瘋狂的一天戲。
巨大又真實的舞臺，兩千人的會場。
音樂聲起，觀眾的歡呼、尖叫猶如山呼海嘯。
關鍵這不是真的演唱會，是拍戲啊。
劇組成員工作都戴著耳機和對講機，一個個還是喊得聲嘶力竭。
然後，充滿戲劇性的結果就來了。
如此高難度的一場戲，劇組從電影開機前就開始準備。
再加上茫茫人海的超級大場面，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場硬仗而嚴陣以待。
保守估計，拍這場戲至少也要花一整天。
然而真的等到那一聲“A！”之後，包括柯西也沒想到，居然只花了一首歌的時間。
當然，後邊又花了一些時間補拍了幾組特寫鏡頭。
然後，就是粉絲們的狂歡，音樂節原地變身粉絲見面會，大冪冪立刻就成了人群中最靚的仔。
第一批播出《仙劍三》的地面平臺已經或接近大結局，網上已經流出了完整資源。
當然，肯定是盜版的。
現在這個階段，也說不清算好事還是壞事。
“哎，你，是邪劍仙？”
柯西在外面散步吹風，走著走著沒想到自己也被《仙劍三》的粉絲認出來。
要知道他在戲裡幾乎全程戴著面具，從揭面到消亡，也就幾句臺詞的時間。
他是想要多表現一下的，但有人和他說，邪劍仙的特效很貴……
“你好。”
柯西一邊皺眉一邊露出微笑。
太久沒有遇到過粉絲認出自己這種事，不過還好，他家裡就有一個頭號粉絲，應付起來不是事。
簽名、合影一系列常規操作後，人還沒能打發走。
“你和冪冪到底是不是一對啊？”
“你覺得呢，我們像嘛？”
“不像。”
柯西是真的感到好奇了：“為什麼？”
那名女粉絲回答得很誠懇：“冪冪那麼火，你們怎麼看都不般配呀。”
“……”
……
是夜，趁著女朋友沐浴的間隙，柯西抱著電腦，到處蒐羅。
結果，還挺令他感覺意外的。
大冪冪的人氣居然已經這麼高了嘛？
說實話，對於這一點，柯西一直有些好奇。
從《仙劍三》選角時開始，明明大冪冪最多隻算一個讓大眾有些眼熟的普通演員。
為什麼能從包含了劉藝菲、黃聖衣等當紅小花的投票中一騎當先？
包括原時空裡，《仙劍三》還沒上映，大冪冪在基本沒什麼代表作的情況下，成功當選“四小花旦”。
如果只是簡單的當選，那還能說是內娛青黃不接沒人了，選她上去湊數的。
但問題是，她可是以高票頭名當選的。
就感覺，大冪冪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人氣。
有了柯西的加持下，如今更不得了。
今天的拍攝現場，已經被粉絲們在網上傳瘋了。
拍攝時，柯西並沒有要求群演關閉手機等物品。
甚至還有人帶來了專業裝置，上傳了較為高畫質的演唱會素材。
但是因為現場太吵，歌肯定是聽不清了，只能看看人。
至於底下的評論，也基本上都是在問：
“這是什麼時候的演唱會？”
“冪冪開演唱會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這麼多人。”
“冪冪還會唱歌？提前也沒有賣票的訊息啊……”
大部分“蜜蜂”們關注的點明顯歪樓了，也有少部分明白人，解釋稱這是大冪冪新電影的拍攝現場。
但不是每條帖子下面都有這樣的明白人，關於演唱會的討論依舊不斷。
“你不是不玩貼吧嘛？”
大冪冪裹挾著濃郁的洗髮水香氣款款而來，發現柯西正在瀏覽自己的貼吧。
“我就想看看你現在有多火，我和你差距多大。”
大冪冪不經意地挑眉：“你又受什麼刺激了？”
“你怎麼知……為什麼要說又？”
柯西已經給吹風機插上了電，為了拍《重返二十歲》，大冪冪也剪短了頭髮，算是為藝術犧牲了。
大冪冪本人倒沒覺得有什麼，反而是柯西是真的有些可惜。
大冪冪小嘴不停開合說著什麼，然而柯西已經在她身後開啟了吹風機什麼也聽不清……
……
八月末，歷史僅約一個半月，電影的拍攝就以進入尾聲。
如此高的效率，又一次出乎柯西的預料。
這樣一來，只要電影的後期工作也同樣給力，那在今年內，就可以開始新的專案了。
《重返二十歲》的最後一場戲，其實是一個彩蛋的拍攝。
電影的一切起因，是因為年老的女主角進入了一間“青春照相館”。
呂中老師進去，大冪冪出來。
片尾彩蛋處，柯西安排沉滕走進去，楊羊走出來。
當然，這不是什麼下集預告。
《重返二十歲》本身的故事就已經相當完整，再拍續集沒必要。
這個彩蛋就只是單純的玩梗而已，沉滕和楊羊，在電影裡演父子，電影外又都是軍藝校草出身。
這些梗與其等演員火了以後，被粉絲挖出來，不如柯西在電影裡直接曝光。
“老闆，這次電影拍攝的總賬已經統計出來了。”
這邊還沒收工，小周那裡已經把賬單拿來了。
“嗯，詳細的我就不看了，一共花了多少？”
“八百七十二萬六千三百……”
“多少？”
柯西一愣，《重返二十歲》，雖然是一部都市輕喜劇。
但也不是什麼小成本電影，片中出現不只一次大場面，怎麼會才花這麼點錢？
“紅牛、燕京啤酒和東來順的三筆廣告費已經到賬，還有幾個貼片廣告也算在裡面了……”
“好吧。”
《重返二十歲》，真是柯西拍過最輕鬆的電影了。
各種意義上的，甚至連資金壓力都沒多少。
拍一場音樂節的戲，無數贊助商找上門，柯西最後“擇優”選了紅牛和燕京啤酒，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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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一場涮羊肉的戲，不僅場地和肉不要錢，還大賺一筆廣告費。
這時候柯西不禁在想，要不我專門拍一部廣告片算了。
像《非誠勿擾》那樣，電影還沒上映，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
還好，柯西很快就清醒過來，本末倒置不可取。
能接到廣告，還是因為觀眾願意為你的電影買單。
這三個植入廣告，也是經過柯西深思熟慮的。
紅牛和啤酒就不用說了，在現實裡的音樂節也是標配，沒了它們反倒會有違和感。
至於涮羊肉，則是隱藏在一段比較巧妙的劇情裡。
還暗戳戳地嘲諷了下所謂老字號這些年的“加價不加量”，為此，還和品牌方糾纏了好一陣。
畢竟品牌方也不是傻子，當年黃博“班尼路”的事件還歷歷在目……
至於貼片廣告的收益，比前面幾個直接植入的低多了，但勝在量多，蚊子再小也是肉。
本來這些廣告收入也是要和投資方分成的，但《重返二十歲》的唯一投資方就是繁霜傳媒，因此直接算進電影成本裡也沒什麼大問題。
當然，報稅的時候這兩筆款項還是要分開算的……
“老闆，這次應該能有多少票房啊？”
這個問題，不只小周想問，現場其他人也都深為好奇，紛紛頭來注視的目光。
“這個……”
柯西看了眼大冪冪，之所以看她的原因也很簡單。
《仙劍三》的上星首播出結果了，還記得之前上邊限制古裝劇的檔案嗎？剛好到明年截止。
《仙劍三》將在大年初一登入衛視，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重返二十歲》也將在大年初一和觀眾在電影院見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重返二十歲》算是和《仙劍三》繫結了。
關於票房，一定程度上是要看大冪冪到時候有多火。
“票房有那麼重要嗎？”
柯西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已經有了其它的主意。
趁著《仙劍三》熱度還沒下去，一定要將大冪冪高高捧起。
柯西的回答，讓在場眾人皆是笑笑，但是也沒人站出來接茬反駁什麼的。
正笑著，大冪冪的經紀人趙若瑤走進片場，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
大冪冪臉色微變，不過卻是欣喜。
快步走到柯西面前，輕聲道：“老公，佳姐來了，我去接一下。”
曾佳？
好久沒聽到這個女人的訊息了，主要是大冪冪似乎是在柯西面前刻意避開提起這個名字。
柯西知道她們還有聯絡，而且似乎還比較頻繁，但是面對柯西卻隻字不提。
“去吧。”
柯西臉上沒有什麼波動，輕輕點頭，得到首肯的大冪冪當即就帶著趙若瑤離開了。
“老闆，要不要我跟過去看看？”
柯西輕笑出聲：“怎麼，小周你還兼職當間諜呀？”
小周也笑著低下頭：“我……”
當初第一次見到曾佳時，小周也在場，她對這個女人的印象可不大好。
“沒關係，說不定是福不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