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京城入冬似乎格外的早，剛剛進入十一月，一場大雪就席捲而來，比往年幾乎早了一個月。
因為突如其來的大雪天氣，航班延誤，柯西在機場枯坐已逾三個鐘頭。
“小柯，冪冪還沒到嗎？不行你就先回來。”
“沒事阿姨，都等了這麼久了。”
“你的時間寶貴，不會耽誤你的正事吧？”
“這就是我今天最重要的正事。”
“哈哈，好吧……”
放下電話，春玲姐轉過身子：“還是小柯會說話，心也誠，飛機延誤這麼久還一直等著……”
春玲姐的聲音不大，像是在自言自語，可分明又意有所指。
在她的正對面，曉林哥難得週末不加班，正癱坐在沙發上休息。
聽到春玲姐的話，嘴角不自覺微微抽動了兩下。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說一句話，就聽春玲姐勐地衝過沙發旁在他腿上重重一拍。
“誒時間到了，快換臺！”
“馬上點球了……”
“趕緊的！”
隨即腿上又是一痛，曉林哥老老實實從體育頻道切到了浙江衛視。
“我一路看過千山和萬水我的腳踏遍天南和地北……”
電視裡響起輕快的歌聲，春玲姐跟著就唱了起來。
旁邊的曉林哥卻是一臉輕蔑，然而沒過多久，也跟著旋律小聲哼哼。
歌聲漸息，轉而是柯西親自配音的旁白：“花兒與少年，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一份隨遇而安的心情……”
“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嘖嘖，多有詩意，小柯就是有才……”
“看就看，能不能少說話？”
春玲姐爭鋒相對：“我看電視就要說話，不想聽你就別看。”
“我……”
曉林哥一時語塞，如果是平時，大不了他就出去抽支煙冷靜一下。
但今天不同，《花兒與少年》在這個週末終於正式首播，他等這個節目也好久了，看看女兒說的累並快樂著的旅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然後節目正式開始，首先出場的就是大冪冪。
繁霜傳媒門前，鏡頭由下至上，首先就是一雙修長纖細的大長腿映入眼簾。
“真漂亮。”
大冪冪的出場畫面一看就是精心設計過的，角度、構圖、色調，將大冪冪最好的一面呈現在螢幕上，帶著愛意的鏡頭就是不一樣。
“哼。”曉林哥不知為何輕哼一聲，然後又小聲喃喃道：“也不看是誰女兒……”
然後，就是其他人一一登場，因為之前有過試播，還放出了一些宣傳短片，這一段對春玲姐等人來說，缺了點神秘感。
但這都不是重點，許情是老一輩，大冪冪是新晉年輕小花，還帶著兩個未成年，差不多算是“童星”吧。
只看陣容的話，確實有些一家人出門旅遊的感覺。
隨著情景展開，柯西給大冪冪釋出了任務，眾人亮相，沉滕和小白的出場順帶聯動了一下《唐人街探桉》。
不過因為之前柯西已經公佈了美娜將出演《唐探二》的訊息，所以這一幕也少了點驚喜的感覺。
但是卻讓觀眾更清晰直觀地瞭解美娜、以及她的盛世美顏。
然後就是所有人集合，一場緊張刺激的狼人殺遊戲，讓沉滕和小美獲得了一百歐元的旅行特別經費。
關於這個遊戲，因為是第一次聽說，對春玲姐來說還是比較燒腦的，直到決出勝負，她都是雲山霧罩的。
倒是曉林哥，很快就理清了規則。這次，輪到他發表評論了，給春玲姐介紹規則，以及大冪冪是怎麼輸的。
到此，節目已經進行到一小半，後面學外語和收拾行李的過程都是草草略過。
當然，其中有代表性的精彩鏡頭都有保留，比如學外語是學霸和學渣天差地別的表現，和美娜房間裡琳琅滿目的精美華服。
“這麼多……”
春玲姐暗暗嘆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麼展覽。
如今她和柯媽媽一起在做繁霜服飾，算是內行人。只是粗略掃過，就知道每一件都是精品，價格不菲……
……
“老公，對不起啊，讓你幹等這麼久。”
“沒事，其實我也不是幹等，應該算是溼等。”
“溼等？”
懷裡的大冪冪抬起頭，粉色的墨鏡下看不出是何眼神。
“你先等我一下。”
柯西忽然鬆開大冪冪，抽身離去。
大冪冪心裡疑竇叢生，立刻跟上。
沒走多遠，柯西到了機場肯德基店。
正值飯點，京城機場人又多，肯德基都大排長龍。
“我等的人到了，先走了，不用幫我買了，謝謝。”
柯西前方，一個正在排隊的年輕女孩轉身面向柯西。
大冪冪暗暗點頭，自以為明白了一切，準備回去跟趙若瑤會和。
可下一秒那個女生的一句話，又讓她停下了腳步。
“啊，胡戨，你要走了。”
大冪冪：？？？
同樣受到“驚嚇”的不只大冪冪一人，正在排隊的長龍，有好幾個同時應聲回頭。
之間柯西立即豎起食指，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你怎麼又冒充老胡？那麼多明星，你就可著他一個人禍禍啊，哈哈哈……”
上了車，大冪冪再也抑制不住，摘下墨鏡和口罩，眼角淚珠都滲出幾滴來。
如果大冪冪沒記錯，這已經是柯西第二次以“胡戨”之名忽悠粉絲了。
上次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在飛機上，柯西還給人空姐留了胡戨的簽名。
也不知道那位空姐發現真相了沒有，要是沒有……哈哈哈，不行了，太好笑了。
大冪冪拭去眼角淚水，一直笑到連說話的氣力都跟不上、臉頰又僵又痛才終於收聲。
全程，柯西都並沒有阻止她的意思。
看到她還能笑得這麼沒心沒肺，說明《新少林寺》的事真沒有對她造成太大影響，柯西也就安心了。
“對了老公，你電話裡說的好消息到底是什麼啊？”
“我忽然，又不想告訴你了，回家問你媽吧。”
“你罵我？”
“我沒有。”
“就算你是我老公，也不能罵人啊……”
幾十分鍾後，電視屏幕上升起一串鳴謝名單。
“這就沒啦？”
春玲姐明顯還有些意猶未盡，才剛剛入住酒店，第一期一個半小時的節目就沒了。
“之前不是還放了一期嘛，在哪能看？”
一開始還一臉不屑的曉林哥此時也真香了，斷章斷得太難受了，剛好卡在即將前往第一個景點的時候。
“聽冪冪說，那是試播。”
“那怎麼看？”
“嗯……”
春玲姐正要回話，這時忽然有人敲門。
“應該是冪冪回來了。”
春玲姐立即起身去開門，正好，她想到能解決問題的人應該也到了。
“媽（阿姨）。”
“快進來，小柯你可是好久都沒到家裡來了……”
說著，春玲姐就伸手拉柯西進了門，速度之快，力道之大，柯西完全不及反應。
大冪冪的兩個行李箱被落在門外：“媽……”
母女連心，只一個字，春玲姐就知道她想說什麼，眉眼一橫，冷聲道：“自己的東西自己拿。”
說完，立馬轉過頭面向柯西，笑容盡顯親切：“小柯你來家裡太少了，我都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有什麼忌口啊？”
柯西用餘光瞥了眼一臉無奈的大冪冪，後者正好也在看他，目光中流出一絲危險的光芒。
對春玲姐澹澹一笑：“只要不是海鮮我都吃。”
“好，我叫她爸買菜。”
柯西連忙道：“買菜我去就行了。”
“小柯你坐下，你是名人，外面人那麼多要是被認出來就麻煩了……”
盛情難卻，雖然在曉林哥出門前，柯西明顯聽到了一聲不滿的輕哼。
但在這個屋裡，到底誰說了算一目瞭然。
不過柯西還是很貼心地幫女朋友把行李都搬回房間，和她一起收拾。
“呸，海鮮，你還想吃大龍蝦啊……”
柯西就在屋裡，大冪冪一點也不避諱，就在他眼前收拾內衣，嘴裡還口齒不清地滴咕著什麼。
“你猜我真說喜歡吃龍蝦，阿姨會給我買嗎？”
“我……”
大冪冪一頓，她倒不是真的回答不上來，看今天春玲姐的架勢，大機率是會的。
“現在可以說，到底是什麼好消息了吧？”
大冪冪又一次問出了心心念念的問題，柯西原本是想給她一個驚喜的。
但吊了這麼久的胃口，再大的驚喜也磨沒了。
柯西不賣關子了：“華誼上市，你聽說了吧。”
“知道啊，怎麼了？”
大冪冪點頭，這麼大的事，她在香港都看到了報道。
“我用欠你的片酬給你開了個戶，按發行價買了點華誼的股票……”
“等等，你什麼時候欠我片酬了？”大冪冪張大了疑惑的雙眼。
“《重返二十歲》，你是女一號。雖然和榮信達那邊有協議，但是片酬太低了，像我佔你便宜似的。我就當欠你的片酬，拿了點錢出來，沒想到華誼……”
“我不要！”
不等柯西說完，大冪冪就義正詞嚴地表示了拒絕。
“你就不先聽聽數目？”
大冪冪眉間閃過一絲猶豫，不過一秒之後還是鄭重地搖頭。
如此反應，柯西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預料到吧，但真見到了，還是有一點點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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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情我都已經送出去了，你連數目都不聽，那我豈不是很尷尬？”
“什麼，人情？”
大冪冪對股票一無所知，但她聽得懂人情啊。
身處名利場，最簡單的，人情就是錢。
“你知道華誼股票的發行價是多少嗎？”
見大冪冪一臉茫然，其實柯西也不是太懂股票，還是王忠磊給他做的科普。
“總之你清楚，發行價不好買，上市第一天，就翻了一倍多。”
這樣說，大冪冪應該就清楚了。
就連柯西到現在也十分震驚，原來賺錢也可以這麼容易？
他甚至有些後悔沒多買一點，就可以提前完成退休計劃了。
不過這麼危險的想法第一時間就被柯西否決，投機風險太高了。
再說，他還有一個更好的專案。
BTC，年初的時候就已經被搗鼓出來了，只是現在還沒多少人知道罷了……
“這麼多？”
就算大冪冪再怎麼對數字不敏感，一天就賺一倍多，那是什麼概念啊，指數，可是會爆炸的。
當然，她也就想想，再優質的股票也不可能一直這麼漲下去。
“在過幾個月，你和榮信達的藝人合同就要到期了吧。”
“嗯？”
柯西忽然話鋒一轉，提起了一件毫不相關的話題，大冪冪還沒從剛才的驚愕中完全清醒，眼眸中的疑惑反而愈加愈深。
“那你接下來是想繼續給別人打工，還是自己當老闆。”
“我當然想當老闆了。”
柯西笑笑：“想開公司當老闆，普通小工作室沒意思，估計也滿足不了你的野心。我的建議是，一步到位，咱們直接註冊個股份有限公司。”
雖然對柯西的用詞“野心”有一點異議，她怎麼能說是野心呢，明明是宏圖大志！
但總體上，大冪冪是贊同柯西的說法的，能一步到位當然是最好的，能省去不少麻煩。
“但是……”
大冪冪就知道，後面有轉折。
“要開一家股份有限公司，最低注冊資本也要五百萬，你有嗎？”
“我……”
……
入夜，柯西沒有在女朋友家裡留宿。
即使春玲姐盛情邀請了，但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
天空又一次飄起了雪花，在路旁燈光的映照下飛行軌跡清晰可見。
大冪冪送柯西下樓，不自覺雙臂緊抱。
開啟車門，柯西並沒有急著離開，發動車子後，又轉頭看向明顯有話要說的大冪冪。
“老公，你說的那個人情……”
原來大冪冪還在糾結這個事，她之前也捋清了。其實並沒有多少錢，加上她的也就是百萬級別，對於金融柯西還是相當謹慎的。
但“人情”這兩個字可大可小，大冪冪真不想柯西因自己欠別人什麼。
“哦，忘了說，《致青春》這個專案我接受了華誼的投資。”
大冪冪立即反應：“還人情？”
“也不是，現在資金周轉不過來，有人投資正好。”
《致青春》、《左耳》、《誤殺》、還有很早之前就答應大冪冪的《我是證人》……
不知不覺手裡已經積壓了這麼多專案，還壓著《偽裝者》和《重返二十歲》兩部已經完成的作品。
柯西手頭是真的拿不出錢，天天看著這麼多劇本也不是個事。
“好吧……”
大冪冪答應得有些勉強，明顯還是將信將疑。
短暫的停頓後，忽然抬頭正色道：“老公，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沒想到柯西卻輕蔑地笑笑：“我在乎你那點錢嗎？”
“你在不在乎是你的事，還錢是我的事，我肯定連本帶利一分不差還給你。”
柯西輕嘆一口氣，我都是暗示得這麼明顯了，怎麼今天的大冪冪似乎格外遲鈍。
算了，既然言語按時不起作用，柯西決定換個方式。
伸手試了試，空調暖風溫度差不多了。
“要還利息，就現在吧。”
柯西忽然下車，大冪冪下意識後退半步：“你要幹嘛？”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