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鎮徹底沉默了，在這樣完全有利於他的條件下，他甚至不敢相信沐棠是在完全沒有私心的情況下說出這句話的。

戚溯在殺掉第三只往這邊撲過來的喪屍之後，驟然聽到這麼一句話，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跟秦鎮一樣，他也沒辦法理解沐棠為什麼突然做出這種決定。

“蠢丫頭，你在做什麼蠢事，你就這麼把他放了，以後你都沒辦法回去了！！”

其實就連戚溯都知道，沐棠在人類基地能夠活的更開心，因為那裡有她的朋友，有她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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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思那裡除了有個渾身爛肉的瘋子以外什麼都沒有。

要是把秦鎮放了，沐棠除了跟他待在李思那塊爛地以外沒有其他選擇了。

沐棠不打算搭理戚溯，只是接著道：

“待會兒我們會把這一片區的喪屍全部清理乾淨，有我們留下來的氣息，其他喪屍短時間內不會再靠近這裡。”

“十五分鍾以後，困著你的冰牢就會解開，現在基地裡全部都是低階喪屍，以你的能力，想要到達城牆頂端不是什麼難事。”

沐棠的瞳孔裡倒映著秦鎮那張錯愕的臉，放緩的語調，一字一句的說著：

“到時候要怎麼說是你自己的選擇了，我只有一句話，請冷靜下來。”

最後一句話說完，沐棠轉身招呼戚溯：

“走吧。”

“唉——”戚溯依舊不認同她的選擇，想賴在原地不走，沐棠一把扯著他的衣服就往前拖：

“快走！！”

秦鎮就這麼被困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兩道身影消失視野裡。

戚溯被沐棠一路拖行著，嘴巴嘰嘰喳喳的停不下來：

“臭丫頭，你腦子出問題了，幹什麼要這麼放過他？你不會真的想和我過一輩子吧，你看上我了？你太自作多情了，我不喜歡你這樣的……”

沐棠忍無可忍，停下腳步，冷眼看著他：

“你真的覺得，什麼代價都不用付出，就可以除掉李思嗎？”

潛臺詞就是，她壓根沒想過能全須全尾地從李思手下出來。

戚溯也終於停下嘴巴裡莫名其妙的話，正色認真的說：

“我覺得，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沒辦法除掉他。”

沐棠愣了一瞬，隨後嗤笑，原本還以為戚溯過度樂觀，沒想到是悲觀得徹底。

兩人一時安靜了下來，戚溯無所適從的站在原地，煩躁的揉了揉頭髮，蹲下身來不吭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從他低著的頭顱下才傳出悶悶的聲音：

“臭丫頭，不，沐棠，我是說真的，如果是以前，你跟我說想除掉那個瘋子，我肯定滿心歡喜的配合你，可是現在……”

戚溯抬起頭來，面容慘淡，慘笑著說：

“我根本不抱什麼希望。能做的我都做了，我以前想動手殺了他，他站在原地哼一聲就能讓我生不如死。”

戚溯攤開手：

“你告訴我，靠什麼能殺了那個瘋子？我在他面前就像螞蟻一樣，不說整個世界，單隻說就在你我所在的這片土地上，比我強的異能者或者喪屍就算有也只是鳳毛麟角，難道他們就有辦法嗎？”

戚溯搖了搖頭，懇切的說著：

“我知道你是不同的，你跟他一樣是精神系，或許你以後會比他強，可是現在我不認為你能夠招架的了他。”

“所以，就當我是為你好，你想給李思找麻煩我奉陪，但是不要再去想那些東西，剛剛那個當兵的我待會兒就去給他殺了，等你玩兒完你還可以回去，跟著你那個小男朋友離開這些倖存者，不要管這些累贅，跑遠一點，快快樂樂的活一段時間吧。”

戚溯越說越誠懇，滿臉真誠的道：

“說實話你那個小男朋友能力不錯，你也不弱，你倆完全有能力自保，不要管這些拖後腿的，世界那麼大，隨便找個角落好好活著，等哪天你真的有能力，再過來把那個瘋子殺了也不遲。”

“至於我，”戚溯擺擺手，故作灑脫道：

“我早就不想活了，跟著你幹完這一票我就哪裡涼快哪兒待著去了，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再也不用醒了。”

沐棠一開始還認認真真的聽著，到最後滿臉空白，冷聲道：

“你在煽情什麼？我跟你不熟，要煽情，你換個物件。”

“你……”戚溯一時語塞，要不是他血液不流通估計已經漲紅了臉了，氣急敗壞的道：

“我他媽是認真的，你幹什麼呢你，你叛逆期啊？！”

沐棠冷聲道：

“我又不是救世主，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為了別人去拼命，當然是李思手裡有我想要的東西，我想拿回來。況且……”

沐棠目光越過戚溯，投向不遠處那些張牙舞爪大聲嘶吼的喪屍上，喃喃自語道：

“每個人都應該為自己做的事負責，我有我的責任。”

戚溯“嘖”了一聲：

“你要負什麼責？病毒又不是你創造出來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沐棠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就不是你應該擔心的事了。”

沐棠深吸一口氣，她給“自己”留的餘地，給陸焱妻子留的餘地。

那是“她”深愛的另一半，或許她不應該為“她”做選擇，去斬斷那一份牽繫。

沐棠掃了戚溯一眼，或許那個“小姑娘”應該謝謝她的朋友，讓她在最後一刻不那麼獨斷專橫。

不過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建立在她解決了事情之後這具身體還是否完好如初上。

要是軀殼被損壞了，一切都是空話，什麼都是白談。

就在這時，戚溯表情一肅，猛的站起身來，定定的看著遠處，過了一會兒臉上浮起幾分興致盎然，幸災樂禍的道：

“動靜太大了，周圍的高階喪屍全部引過來了。”

沐棠也察覺到了，目光同樣看向那個方向，安安靜靜的沒有說話。

戚溯湊過來，用一種找到玩具的語氣問她：

“怎麼樣，你那個小男朋友在城牆上，你要去幫他嗎？”

沐棠收回目光不再看，語氣毫無波動：

“不。”

“真無情。”戚溯看熱鬧失敗，陰陽怪氣的道：

“你不是最喜歡他了嗎？”

沐棠面無表情絲毫不做回應，戚溯陰陽怪氣夠了，也覺得沒意思了，氣悶的站在一邊。

沐棠突然道：

“你不是想知道拿什麼除掉李思嗎？”

她賣了個關子，輕聲道：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人類創造出來的野獸，能夠毀滅一切，也可以作為最後開啟新世界的鑰匙。”

戚溯滿頭的霧水：

“什麼意思，你說的話我越來越聽不懂，你不能像以前那樣，說話直白易懂一點嗎？現在跟你交流實在是太費勁了。”

沐棠面上的表情一凝，冷著臉轉頭率先大步離開。

戚溯咬了咬牙，暗歎自己徹底被臭丫頭拿捏住了，卻又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只能抬腳跟了上去：

“到底是什麼東西，你說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