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更加重要的是，光復軍的傷員大多數都是能救回來的！

冷兵器造成的傷口，只要止住血，用酒精消毒清洗，做好傷口縫合，保證傷口不發炎化膿，大機率人是能活下來的。

但火器造成的傷，一般可都是救不回來的！

火炮不用說，只要被炮彈擦著碰著，那最少也是個缺胳膊少腿。

光是一個大出血，就能保證傷員基本不存在活下來的可能！

被火槍命中更可憐，鉛彈是軟的。

尤其是被從槍膛中射出來的時候，由於火藥形成的高溫，鉛彈更像是一口濃痰那樣的形狀。

在命中人體後，鉛彈在人體中會變成無數塊細小的碎片！

傷口發炎和重金屬中毒是無法避免的！

中彈的士兵會在漫長的痛苦中死去！

就連光復軍都對醫治火器造成的傷勢，都只有截肢，或者剜掉一大塊血肉這樣的方法。

就更別說清軍了！

還有就是，此次清軍殺來雷州半島，是輕騎奔襲，速度確實是有了，打了光復軍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輕騎奔襲卻也是使得清軍沒有足夠的後勤保障！

現在的清軍壓根沒有軍醫官的存在！

大量的清軍傷兵，只能在痛苦中哀嚎著等待死亡。

……

一場激戰，光復軍和清軍都損失慘重。

光復軍退守沿海的要塞防線，準備依託以壕溝炮臺為主體形成的防禦體系，給予來犯的清軍騎兵以重創。

清軍也是在損失慘重之後，停止了對光復軍的攻勢，準備等大軍主力抵達之後，再發起進攻。

就這樣，雙方短暫的和平了下來！

停止了交火！

朱宏煜召集光復軍諸將開會，商討應對。

他一方面命人從船上往下解除安裝一些輕型火炮，用於加強炮臺的火力。

一方面命人將壕溝加寬加深，做好剋制清軍騎兵的準備。

對光復軍來說最大的威脅，還是清軍的騎兵！

如果此次清軍的前鋒不是兩千騎兵，而是兩千步兵。

光復軍壓根不需要狼狽撤退！

甚至可以憑藉優勢兵力，將這只清軍的前鋒，在清軍主力抵達之前，給徹底打掉！

當然，如果清軍不是仗著自己都是騎兵，來去靈活，也不敢如此託大的直接冒進殺至雷州城下。

光復軍全力備戰，而尚之孝率領的清軍主力，距離雷州一線也是越來越近。

清軍的騎兵遮天蔽日而來，隨軍還押解著大量的百姓！

其實若非這些要被當成炮灰使用的百姓拖慢了清軍主力的行軍速度！

現在殺至雷州城下的，就不是清軍的兩千先鋒騎兵，而是清軍的主力了！

……

永曆十六年十月初二！

雷州城外激戰發生的第二天！

朱宏煜剛剛起床，掀開軍帳的簾子走到外邊，抬頭就看到了陰沉沉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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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被烏雲遮擋，空氣中的溼氣很重。

朱宏煜忍不住蹙眉。

“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啊！”

清軍主力距離雷州越來越近，昨日一戰後，光復軍的哨騎偵得清軍主力距離雷州已經不足十里。

就在昨日的傍晚，清軍的騎兵便抵達了雷州城外！

只是當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所以清軍沒有發起進攻。

雙方之間都有默契，今日便是決戰爆發的日子。

雙方的營地上空都冒起了炊煙，開始生火造飯。

朱宏煜下令光復軍提前為炮臺，壕溝搭設雨棚，準備防雨。

雙方吃完早飯，戰場響起了沉悶的號角。

低沉有力的號角聲中，大量的清軍騎兵持弓挎刀縱馬出營，在寬闊的戰場上集合完畢。

明軍這邊的火槍手，炮手，也是各自進入了戰位。

戰場上戰雲密佈，氣氛越來越低沉！

天空的烏雲逐漸變得濃重，黑壓壓的！

就在朱宏煜以為清軍要發起進攻之際，清軍卻是從營寨中，趕出了大量手無寸鐵的百姓。

朱宏煜眼睛一眯，臉上彷佛出現了一朵陰雲，握著望遠鏡的手掌瞬間青筋暴起。

他好像猜到了清軍想要做什麼！

不出他所料，下一個瞬間，清軍的騎兵們紛紛彎弓搭箭，然後射向了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噗嗤！噗嗤！噗嗤！

鋒利的箭失貫穿了人體，將一個個百姓釘在了地上。

有些百姓一時未死，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剩下的百姓驚恐之下，被清軍驅趕著，向著光復軍的壕溝防線而來。

朱宏煜手中捏著望遠鏡，臉色陰沉的嚇人。

周邊的光復軍將領見此一募，也是紛紛目眥欲裂。

“清虜怎能如此？他們怎麼敢驅逐百姓上戰場的？”

“該殺，清虜當真該殺！”

“……”

光復軍的將領們想象不到清軍竟然能卑鄙到這等地步。

只是，看著百姓們距離光復軍的防線越來越近，光復軍的將領們臉上紛紛露出急切之色來。

“監國殿下，我軍該如何應對！”

“殿下，那些百姓距離我們越來越近了啊！”

“……”

面對手下將領們的追問，朱宏煜一言不發。

手持望遠鏡，繼續望著戰場上清軍驅逐百姓在前的一幕，臉上的表情難看極了。

隱隱的，光復軍這邊還能聽到那些百姓的哭喊。

“救命啊！”

“別殺我們！”

“我們都是漢人啊，別殺我們！”

“……”

光復軍的指揮部這邊一片沉寂，前線的將士們也是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該不該開火。

他們在新兵營中接受思想教育時，被不斷灌輸光復軍是大明王師，要忠誠於監國，要保護大明百姓的理念。

看著那些手無寸鐵的百姓，同胞，他們實在是下不了手！

朱宏煜深吸一口氣，捂著胸口說道。

“清虜無恥，害我百姓，痛煞我也！”

說罷，他便身體向後傾倒，眼睛緊閉，像是暈了過去。

身邊的王汝賢一把將朱宏煜扶住，然後將搬來一張椅子，讓朱宏煜坐下。

就在所有人都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王汝賢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站出來說道。

“傳監國殿下命令，前線立即開火，違者軍法從事！”

“但有靠近我軍防線者，殺！”

說話間，他便跑著去外邊傳令了。

朱宏煜聽到王汝賢的話，雖然仍舊在假裝昏迷，心中卻是充滿了讚許。

他是大明監國，無論如何不能下達弒殺手無寸鐵的百姓的命令！

但是，也絕不能放任清軍驅趕著百姓，就把光復軍費力經營的防線給突破了。

否則，一但讓清軍這群渣滓嚐到甜頭，以後這樣的事情就沒完了！

清軍每戰都驅逐百姓在前，光復軍還怎麼打仗？

乾脆投降，剃髮易服當奴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