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韓天寧的心情非常沉重。師父突然把這麼大的擔子壓到自己身上，他一點兒準備都沒有。而且這還有幾百人的性命跟在他的身後。他如果在金雷城裡的決策稍有差池, 就會害了不知道多少性命。這壓力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自然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是韓天寧不是一個沒有擔當的人。師父既然對自己有這麼大的信任。自己還要擔負起支撐師門, 將清風派發揚光大的重任，就是刀山油鍋也要去闖, 他不能因為壓力大就退縮，不能因為前途未卜就氣餒。總之韓天寧在接下來休息的這幾個時辰裡, 思考的事情儼然比他之前的幾十年都要多。

韓天寧的情況讓方陌和肖九有些好奇。秦東倒是沒有隱瞞他們。方陌有些皺眉了。“師父，您這是不是忒早了一點兒？金雷城誰都沒有譜兒, 您現在就把這麼大的重任交給大師兄, 您也知道，他本來就是一個極有責任感的人，您這給他的壓力也太大的。就不怕他一下子受不了再垮了啊？”

秦東擺手：“不會。我對天寧還是有信心的。他雖然根基沒你們倆好, 修為現在也沒有老九好。但是他卻是你們之中最適合做領袖的人。他需要的是一個歷練，而人的歷練都是要在各種各樣的危險之中進行的。金雷城是未知, 正因為未知, 走過去之後他才會有前所未有的信心。而各大門派的人現在都有門人弟子在咱們身後。由他們將天寧的好傳播出去，將來也是對他的好處。你們難道就不希望你們大師兄成為萬人敬仰的人嗎？”

方陌想了想, 雖然還是覺得師父現在這麼做挺殘忍, 也有賭博的嫌疑。但是他其實對大師兄也是很信任的。“您說得也對。我們要給大師兄信心，而不是拖他後腿。那我們暗地之中幫忙這中可以吧？”

秦東點頭：“當然。我是希望他得到鍛鍊，但我不是為了讓他和大家去送死。”

肖九非常沒有孝心的吐槽了一句：“其實也沒多大區別吧。”

秦東瞪了九徒弟一眼：“就你話多。”

方陌也怒瞪自家蠢男人。“你不說話是不是能憋死？”

肖九立刻舉手：“行。我憋著去了。你們好好探討一下, 我去跟大師兄聊一聊。”

看著肖九起來去找韓天寧。秦東多少有些不放心：“你去跟著他看看。”

方陌笑眯眯的：“您別緊張啊。九哥雖然向來說話愛氣人，但是從來不是辦事兒不靠譜的人。他也是最能跟大師兄說上這些話的人了。有些事兒還真得他去說。您就相信他一把。如果他把話說砸了，我就砸他, 您看行不？”

秦東笑了：“你們倆啊。怎麼樣。這次回去之後，想好怎麼安排牛家夫妻了嗎？”

方陌嘆了口氣：“我是挺對不起他們的。把他們接到山上，可是我卻要走了。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更不知道能不能有機會回來。師父，您說其他世界的一年，會不會是咱們這修仙界的十年啊？”

“你這是哪兒來的說法？至少我所知道的，封魔界和魔域跟這裡的時間是沒有區別的。鬼域的時間要漫長一些，但也沒有這麼誇張。仙界我沒去過，所以我不清楚。但是上次你在幻境之中度過的天數的確要比咱們這兒長上不少，可能不是因為幻覺，而是因為你們那裡的時間比這裡快。”

這話到時讓方陌靈機一動：“對了師父！我方才和九哥在看我相機裡的東西。我這個相機是什麼之前也給你演示過了。可是在秘境裡，我除了這些修士之外，拍不到任何秘境裡的景物。紅輪大概是跟我有魂契，所以他可以拍下來。大橘子和二哈就是半透明的狀態。可是我和九哥在之前的陰陽逆轉陣裡卻是真實拿到過那裡的東西，也把東西帶了回來。我們更是拍了不少照片。我也讓您和師叔看到了。這是不是真的表示。我是回到了以前的世界，而陰陽逆轉陣，其實並不是逆轉時空，而是一個時空入口？”

秦東聽後也表情嚴肅了起來：“這不無可能。但如果陰陽逆轉陣是世界入口。可是我們為什麼沒錯入那個世界？而且那些凋刻上的壁畫，壁畫上曾經的活人，那都表示是不同的地域。如果都是不同世界的話。那陰陽逆轉陣到底是多少個世界的入口？”

這些方陌是沒有辦法給出答桉，甚至也無法思考的。“這個我是真的說不清楚。只是從相機上看，陰陽逆轉陣裡的一切，至少比這個米經歷的東西要真實。我覺得，這裡應該也跟之前您和師叔去過的秘境不一樣。一股陰謀的味道。”

秦東和方陌這邊師徒倆聊得相當深刻。而肖九和韓天寧那邊卻是有些凝重的。

韓天寧對九弟很信任，現在肖九也使他們師兄弟裡修為最高，能力最強的。所以現在一切要讓他做主，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肖九。所以他在把師父的決定說了之後，又跟肖九道：“老九，我倒是覺得，掌門的位置應該是你的。我做個長老已經很不錯了。”

肖九拍了拍韓天寧的肩膀：“大師兄，我進清風派的時候個頭才到你的腰，當時我覺得你是除了師父和師叔之外，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即便是現在，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修為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大師兄，你還記得我剛入門的那年冬天，師父陪著師叔出去採藥。好多天都沒回來。山上所有的事都是你在打理。我當時又害怕被師父丟掉，所以整天躲在房間裡。是你讓我知道，我們是一家人，你是我的哥哥，是永遠不會拋棄彼此的親人。也是因為你，我才會安下心來在清風山上學藝。就算師父再怎麼偶爾不靠譜，有你在我心裡也是踏實的。這是師父沒有，而你有的本領。所以這麼多年，師父只是教了我們十個，雖然說是個門派，卻沒有大開山門招攬弟子。不是咱們沒那個資本和能力，而是因為師父不是那個性格。他管不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事。但是你卻可以。這也是師父會讓你做清風派開山人的原因。”

韓天寧認真的聽著九弟說的話。雖然知道這是寬慰，但這話從肖九的嘴裡說出來，他就是覺得讓他有了信心。“咱們兄弟之間，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其實如果讓我開山，傳授弟子，主持一個門派。這個我雖然還是覺得自己不太合適，但是我會堅持做下去。但是這個秘境……眼前的金雷城，我真的是一點兒譜都沒有。這麼多條人命都像是壓在我的手裡。我是真怕啊。”

肖九握緊韓天寧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們在呢。師父又不會這就撒手不管。但是大師兄，你也是要嘗試自己做主來決定一些事情了。說錯了都不要緊，但不能不說。而且正因為接下去的路怎麼走沒有人知道，才沒有人有資格說三道四質疑你的選擇。不然他們可以自己走，離咱們遠遠的。再說了，他們死活跟咱們有什麼干係？你也別太把這麼多人當回事兒。咱們帶著他們是人情，不帶著是本分，他們可不是咱們的責任。”

還真別說。韓天寧之前完全沒有像肖九這麼想過。他一直覺得，既然是他們讓這些人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他們作為帶路人就對這些人是有責任的。可是聽老九這麼說完，他才意識到。他們只是好心把唯一可以離開的路線告訴了他們。他們卻沒有義務把這些人保護出去。畢竟他們之間說白了，沒有任何關係。

有了這個認知，韓天寧的心情突然就輕鬆了一些。再看著那些人的時候，也不再有苦大仇深的表情了。瞧見他這樣，方陌蹦達了過來。“大師兄，你是不是看開了？”

韓天寧笑了：“平日裡你和老九總是說話氣人，處處都講那些歪理。但是現在想想，你們說的是最直白不過的大實話。是我狹隘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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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陌擺手：“這哪兒牽扯的到狹隘不狹隘啊。你就是心腸太好罷了。像我和九哥，是因為自小家裡就沒有好人，無父無母又被親人欺凌，所以才會養成對什麼都針鋒相對的性子。不然我們長不了這麼大。所以我們只能做真小人，可你卻是真君子。咱們師門，也就你這麼一個好人了。”

這時候方陌的後腦勺被敲了一下。姚桐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臭小子！怎麼說話呢？我麼你怎麼就不是好人了？明明只有你和老九是另類。我們其他人都是大好人。”

方陌笑嘻嘻的扭臉看向師兄師姐：“四姐，別打我啊。我這麼聰明的腦袋瓜子，萬一打笨了那麼一點點，都是天地間最大的損失了。我這不就是一個比喻呢。再說了，你們好還能好的過大師兄啊？”

他們也都知道了師父的決定，而且對大師兄的不自信和緊張，他們都像方陌和肖九一樣，想要給他最大的支援和最多的鼓勵。所以方陌這麼說，他們當然不會反駁。祝凱豐開笑嘻嘻的：“這話對。大師兄的確是咱麼山上最好的。”

夏則點頭：“可不是。除了大師兄，對，還有師叔。師父都經常不怎麼靠譜。”

夏子?也符合：“還真別說。我小時候剛上山，師傅就說要給師叔一個驚喜，然後把我和二哥扔給大師兄照顧了一年。”

田書和柳旺頻頻點頭：“沒錯。師父有時候的確是太不靠譜了。要不然師叔怎麼經常給師父立規矩呢。所以還是大師兄最值得信賴了”

雖然知道師弟師妹都是好心，但是韓天寧還是一身雞皮疙瘩：“你們可快別說了。這說得我更覺得?得慌了。你們看看，師父可多在那邊兒看著咱們呢。”

方陌扭頭連，看到秦東和楚玉海站到一棵樹下，正看著他們。楚玉海面帶笑容，明顯是很愉悅。而秦東卻表情有些扭曲，但礙於被媳婦兒拉著胳膊，所以才不能過來。可見他們說的，師父都聽到了。

可我們方小十雖然不是個挑事兒的人。但有些話，他還是忍不住的：“師父。您別生氣哈。實事求是雖然有時候會比較不好聽，但是有道是忠言逆耳嘛。再說了。我們哥兒幾個說悄悄話呢，您這個做家長的怎麼還能聽音兒呢。”

這下楚玉海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聲。“行了。我帶你們師父和紅輪先到前面看看情況。其他的事你們做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