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看著裂縫消失，對夢境那一點點感知也徹底不見蹤跡, 非木深吸了一口氣。他是可以用自己的功力開一個回非天界的傳送門。但那需要消耗他太過的修為。這是他目前這個身體所承受不了的。更何況他如今落到了肖九的手裡, 怕是也沒有機會回去了。
“你們真的很狡猾。”非木雖然有些絕望，但他其實也不後悔。如果再給他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他一樣會這麼做。畢竟在之前, 他根本不知道肖九是在胡說八道。而一個人可以胡說八道的這麼真，怕也是有些根據的。更何況秦家就是有渡魂瓶。他既然要做交易, 自然就要有所犧牲。
方陌飛回到他們身邊，正好聽到非木這句話。他冷笑：“那是因為你蠢。能相信被自己抓的人會真心實意的對你說實話, 這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能信。”
“論做戲, 你的確是高手。”這個評價，非木是誠心實意的。“你們要離開，我理解。但我到底也不曾對你們怎麼樣。而且在非天界的時候, 方陌，我對你可是好吃好喝好招待。”
方陌咋舌：“你倒真是好意思。不過也是, 畢竟你也沒有傷到我們。我把你的附屬空間都據為己有了, 也沒必要為難你。但是你這個人太危險，我們也不能這麼輕易放你走。怎麼也要問過我師父師爹才行。”
非木眉頭緊鎖：“既然淪為階下囚, 我也不會多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吧。”
雖然智商不怎麼太好, 但沒有歇斯底里的狀態倒是讓方陌心裡舒坦多了。只不過他們也不打算直接回秦家。方陌用傳音術跟師父說了一下情況。然後就將非木押送到了秦東的別院當中。而此時別院裡，只有老奴一人。
老奴也知道方陌失蹤了。如今人回來，他焦慮的心也就放下來了。不過老奴也沒多說, 直接就去了廚房，沒多一會兒就給方陌端了了柚子葉水出來，還往他身上彈水, 說是去去晦氣。
方陌哭笑不得，但老人家的好意他沒有拒絕。而且他還跟老奴說，想吃他做的家常菜了。看著老奴忙不迭的去準備，方陌笑得特別開心。倒不是為了折騰老奴，而是他知道，自己這樣不見外，老奴會覺得更高興。
看著方陌這樣的態度，非木還是有些感慨的。其實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方陌不是一個普通性子的人。他看上去行事乖張，對誰都敢囂張狂妄，而且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講那些狗屁世俗道義。但內心裡比誰都要堅定，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不掩飾。所以他其實心底裡是喜歡這樣性子的。對他而言，做這麼多事都是在掩飾自己的自卑，他看上方陌的身體，除了好根基之外，性子也是其中之一。他很想做這樣不顧別人看法的人，卻始終做不到。“我想我們其實可以做一個交易。”
進來坐下之後，肖九聽非木這麼說，挑了下眉梢：“你真覺得我有這麼好說話嗎？”
非木搖頭：“我非但不覺得你好說話。反而覺得你這個人沒有什麼情分和道理可講。更何況你我也沒有情分，我之前做的事也沒道理。但是利益是相互的，我幫著秦家報復趙家，從此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
方陌被他這話給逗笑了。“你說我該說你心大呢還是腦袋大呢？對付趙家，我們就一定要用你了？更何況，你抓我的時候秦家不曾做過什麼。我們出來了，就一定要為秦家加一個籌碼了？你還不如把非天界直接給我。這樣我隨時可以放你走。我這個人就喜歡蒐集這些東西，你有我想要的，就如同我之前有你看上的一樣。只不過我男人比你厲害罷了。”
這下非木皺了眉頭。“非天界是我無意中所得，已經融入我的血脈之中。你想要它，就等於要我的命。可我並不想死。而且我死了，非天界也就留消失不見了。包括裡面幾千萬個生命。”
方陌挑了下眉梢：“你拿他們威脅我？”
非木笑了。方陌臨走之前對阿堯的態度，讓非木斷定他是一個心軟的人。就算軟不到什麼程度，但比自己還是強得多。“那倒不是。就是我自己覺得挺殘忍的。”
方陌抖了抖嘴角。其實他也並不想殺掉非木。畢竟這個人也沒讓他又殺念產生。但是他也不可能就這麼把人給放了。說到底，還是得交給師父和師爹的。“你這些話吧，跟我師父師爹說吧。他們心軟，你就能有商量。他們要是心狠，你就擎等著倒黴。不過你和你那小妾的事，最好一併解決清楚。我再不喜歡現在的秦家，它早晚也是我師爹的。”
沒用多久，秦東和楚玉海就到了。看到老徒弟平安無事的歸來，兩個人都長出了一口氣。不過當他們看到非木的時候，明顯有些吃驚。
秦東眉頭緊鎖：“居然是你。”
非木笑了。“是我。多年不見。秦二爺風采依舊。”
秦東冷笑：“我的確風采依舊。你這樣……也算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雖然秦東話裡帶著嘲諷，但非木很知趣，他既然不想死，就不會做激怒秦東的事情。“畢竟我也得活著。”
楚玉海的表情不怎麼好。“石光，你改名換姓，又在秦家安插人手這麼多年，到底是想做什麼？”
非木也沒隱瞞：“為了渡魂瓶。這事兒我跟肖炎和方陌說的很坦白。我也只是想淬鍊我的元神魂魄而已。”
楚玉海眉頭緊鎖：“我當年就說過，元神魂魄乃為天定，根本沒有辦法強行剔除。更何況你本身有魔族血統，要比普通人高貴許多，當年我一個小小妖奴都不會瞧不起自己的身份，你何必這麼執著。”
非木冷笑：“是，當年的確是你的話讓我有過一瞬間的遲疑。但到最後，我還是人們口中的雜種。你再是妖族又如何？你有好的天賦，又有秦東的疼愛。有他在一天，你們就可以安然度日。我卻不行。石家人對我的態度可不是秦家對你這般溫和。”
“溫和？”方陌對這個詞兒相當難以接受。
非木看向方陌：“你以為楚玉海這樣是最慘的？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反正他們倆與我是老相識。我外公是人，外婆是鬼族，我爺爺是魔族，我奶奶是妖族。我身上有人、鬼、妖、魔四種血統。被知道我不是石家的骨血之後，他們立刻待我如同奴隸，或者說是奴隸不如。石家最卑賤的奴僕都可以對我呼呼喝喝。甚至可以任意打罵。石家的那些所謂的主子們，更是閒來無事就拿我的血肉來戲耍。我第一次換掉身體之後，看著原本你屬於自己的殘破身子都嫌棄的要命。而我因為血統的關係，修為無法提升，根本就無法出頭人地改變命運！”
方陌眉頭緊鎖。其實這麼說的話，非木還是有點兒可憐的。但具體內情如何，他現在不清楚，也就不好下判斷。
這時候肖九道：“既然你認識我師父師母，為什麼不直接跟他們商議？”
秦東嘴角抖了抖：“老九，你當我跟他還是朋友呢？當年他還打過小海的主意呢。”
“？？？”感情這還是情敵來著？
見兩個徒弟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詭異。秦東立刻會意：“他是看上了小海的身體，打算拿來做新驅殼。只不過被我發現意圖，及時解決了。”他所謂的解決，無非就是把非木，也就是當時的石光抓起來一頓胖揍。而且石光當時剛剛得到那本移魂大法不久，修為也比不了秦東，所以自然就被打得很慘。也是因為那之後他沒有找到合適的軀體，所以到現在用的還是當年那個身體。只不過秦東和楚玉海還記得他。而當年也有一面之緣的戰英雄卻印象不深。
方陌和肖九這才反應過來。其實想想也是，非木這種滿腦子都是元神魂魄雜種的念頭，哪裡還會有什麼兒女私情。
被“請”出客廳，裡面只留下了楚玉海秦東和非木。
肖九站在外面做門神，方陌卻坐到了一旁的假山石上。“你都不用這麼緊張。我師父是好說話，但他卻不會放棄自己的原則和利益。師爹更是比咱倆臉皮還厚呢。想從他手裡討到便宜，那也太難了。當年都是手下敗將，現在更是比不了了。你站在那裡還有啥用？他們不讓聽，我還不想聽呢。”
肖九被逗笑了。“我想聽。聽完了告訴你。”
方陌嘴角抽搐。好吧。他實話實說，的確很想聽。這分明是跟秦家和渡魂瓶的事情有關。這哪能不好奇。肖九既然這麼體貼，那就讓他繼續體貼著吧。“那我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肖九挑了下眉梢：“那我陪你回去吧。”
方陌歪頭：“做什麼？你不是要偷聽嗎？”
肖九把大橘子召了出來。吩咐他在這裡聽音，然後就摟著方陌離開了前院兒。其實他是想自己聽的。但是方陌要自己回房，他又有些不放心。總覺得方陌要是離開自己的視線，說不準就會有什麼危險的事情發生。所以還是把人看好了為妙。
“這麼長時間，我終於可以真正的休息，安安心心額睡一覺了。”仰躺在床上，方陌好好的抻了個懶腰。
肖九湊過去，翻身把人抱在懷裡。“想死我了。在非天界那幾天，雖然晚上也在空間休息，但怎麼也不像這樣踏實。對了，你不先看看空間裡的情況？收了那麼多東西進去。還有老槐樹和兩朵雲彩什麼的，應該把那個夢墟給收了吧？”
若是換成平時，方陌肯定立刻就跑到空間去看這些。可是今天他卻有些沒有力氣。“不著急。又跑不了。我現在就想好好睡一覺。等老奴把吃的送來你就叫我。”
肖九自然不會勉強：“那我陪著你吧。讓二哈去看門。老奴做好了，他敲門就好了。不過我更希望你可以睡到自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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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陌打了個哈欠：“也行。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越來越困。肯定是太久沒有輕鬆過了。你要是陪著我，就得把胳膊借我。”
這個工作肖九太樂意了。“人都是你的，胳膊還用借？不過你枕著吧，別抱了。”這姿勢有極大不同啊。
方陌堅定的搖頭：“不行。我得睡個舒服的。你要是不借，我就抱枕頭。”
肖九趕緊舉手投降：“好好好。抱就抱吧。你開心就好。”不過看到方陌眼睛下的一絲青色，肖九挑了下眉梢。但到底也沒有多說。既然困，就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