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第一眼看到那個“怪物”，方陌打了個激靈。不過這個怪物身上的氣息很平和, 甚至還帶著恐懼, 這說明他們不用怕“它”了。

“看起來還行。”方陌小聲的叨咕。

肖九點了點頭：“的確。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聽得懂人話。”

這時候，那個“怪物”開了口。“我是人。我是人。”

這六個字把方陌嚇了一跳。“我去。九哥他說的是啥？”

“他說他是人。不過模樣的確不太像。”肖九往前走了幾步, 漂浮到了魚艙上面，仔細一看才發現端倪。“好像的確是人。他頭上是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骨頭。”

方陌趕緊也湊過去。仔細一看。可不就是麼。在那造型複雜而詭異的骨頭中間, 縫隙裡露出來的是一雙屬於人類的眼睛。

既然是人，那這事兒就簡單多了。兩個人把這個造型詭異的人從魚艙裡給弄出來放到甲板上。然後這個人下面的那條蛇一樣的“尾巴”開始逐漸恢復了人的形狀。只是沒褲子。

肖九嘴角抽搐。扯過一旁掛在漁船上的毯子就扔了過去。“你腦袋上那東西怎麼拿下來？”

那人哆哆嗦嗦的把自己的下半身圍好, 然後回答了肖九的問題：“我, 我打不開。”

方陌繞著他走了一圈，仔細觀察了一下那個骨頭，然後端著肩膀思考了一下：“不然暴力破壞吧。”

肖九也湊過去看了看。“你閉上眼睛。我們先試一試。放心, 不會弄爆你的頭的。”

不說還好，一說更害怕了。可那人也知道, 自己能遇上這倆人是走運。不然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魚叉給戳死。所以他很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方陌也沒有這你的不管不顧的就直接直接暴力強拆。但他和肖九身體裡的火靈卻是個好東西, 三昧靈火可以燒燬絕大多數的東西，只要控制好, 切開這個骨頭應該不成問題。

但是再操作的過程中, 方陌感覺到了一股很強的阻力。但好在三昧靈火更厲害一些，加上方陌本身的靈力也要比他顯露出來的修為高許多。這才沒有半途而廢。當那模樣怪異的骨頭掉落之後，再瞧這個突然出現在魚艙裡的人, 連方陌都被他的長相給震了一下。

太美了。

方才看到了這個人的下半身，是個男人無疑。而且上半身的輪廓也是個男人樣。但這臉卻比很多女人都美麗許多。方陌承認自己接觸過的女人不太多。兩輩子也就清風山和梵花宮那些個。但他見過的美女卻不少。電影電視裡的，雖然有許多她也瞧不出顏值在何方, 但女神級別的也不少。但是跟眼前這個男人比，還是有很大不同的。應該說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氣質。自然而然就會讓你覺得他柔弱可憐。哪怕這種感覺放到男人身上會讓人一身雞皮疙瘩，甚至是有一種被雷噼的感覺。可這長相……又實實在在的雷不起來。

但這不表示方陌和肖九會被一個人的外表所迷惑。而且正因為看到方陌瞪大眼睛，一臉驚訝的看著這個人，肖九爺的臉色就十分不好。不過在問話之前，他還是下了一個小小的結界，將聲音隔開了。“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魚艙裡？”

“我叫藍森，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人。我記事的時候就生活在水下城寨，已經不記得在哪裡生活了多少年月了。這次我是被人當祭品給封在龍骨裡的。我在被送到船艙之前昏迷了過去，所以過程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以前被當做祭品的人最後都會被人用魚叉插死。”

方陌一頭霧水：“水下城寨？那是什麼地方？你們那裡有多少人？為什麼你會有蛇一樣的下身？你們是鮫人嗎？還有你麼你為什麼要祭祀？祭祀的人怎麼死的你們是怎麼知道的？被魚叉插死跟祭祀有什麼關係？”

一口氣這麼多問題，那個叫藍森的人卻沒有煩躁，而是選擇一個個的回答。“我不知道要怎麼形容水下城寨在什麼地方。但是在一個島嶼上。城寨有很大一部分都在水下。我記得我小時候不會游泳，下身也不會變成蛇，所以被喂了神藥。後來就可以在水下生活了。入水之後雙腿就會變成各種各樣的水裡的動物一樣。我其實也不知道祭祀的目的是什麼，但每一次有祭祀的人被殺死之後，島上的花海就會開花。我想也許是這個原因，但是具體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方陌看向肖九：“有什麼頭緒麼？”

肖九搖頭：“對這裡我也不熟。不然先把人帶回去。然後再從長計議，等師父師叔他們的事情搞定了就可以有人問了。”

方陌點頭：“那好吧。我說，你離開水可以正常生活吧？”

藍森點頭：“是的。我更喜歡在陸地上呼吸的感覺。在水下，身體很沉重，也很悶。”

“那行。我們先帶你離開這裡。別耽誤人家漁民收貨。不過你得明白，你是我們救下來的。若是你不老實，想要搞事，我們收拾你也不費力。”

藍森忙道：“我絕對不會鬧事搗亂。請您放心。”

方才船主尤二寶已經看到了這個不是個怪物，而是個類似於鮫人的人。但後來方陌問話的時候用了結界，所以尤二寶只看到他們在說話，卻沒聽到他們在說什麼。所以現在見方陌他們要離開，也很是好奇。於是他湊過去：“公子，這魚人……”

方陌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們把他帶走，還得跟你買？”

尤二寶趕緊擺手：“不是不是。小的只是想知道，這是不是有毒什麼的。”

方陌看向藍森，藍森趕緊搖頭：“沒有。我沒毒的。”

尤二寶看到藍色森個樣子，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這模樣，他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其實他心裡還有點兒後悔，這要是自己膽子大點兒，把這個人救下來，說不定自己就能有個漂亮的小妾了。

方陌被尤二寶的眼神噁心了一下，立刻就瞪了眼睛：“你最好管住你的眼睛！但最要緊的是管住嘴巴。今天的時你若是對外多說，小爺我可不是你們原來城主看起來那麼好說話。”

尤二寶一個機靈：“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這時候，肖九的手落到了尤二寶的肩頭。緊跟著，尤二寶就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座山從頭上壓下來一樣。不但四周黑暗一片，身體也像是被什麼碾壓著，疼痛和恐懼讓他當是就癱軟在了地上。

一旦肖九的手離開了他的肩膀，這感覺也就瞬間消失了。不過肖九的眼神和話卻比方才方陌說的更讓他記憶深刻。雖然他們倆說的是一樣的意思。

從如意囊裡拿出一件衣服給了藍森。只是方陌的腳跟藍森不一樣大，所以藍森也只能光著腳。

好在藍森說他之前在水下城寨生活的時候，也沒穿過鞋。方陌見他走在岩石上的確不會硌破腳底板，也就隨他了。等回到了城主府，五米趕緊跑了過來。“主人，十少，你們……呃……這位是？”

方陌跟他說明了一下藍森的來歷，然後就先把藍森交給了五米。“你去給他收拾一下吧。總得有一身行頭。然後再洗個澡，頭髮梳理一下，吃點兒東西。他的具體情況你來問。我去跟師父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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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九也放心五米去“照顧”藍森。實在是因為藍森身上顯露出來的靈力太稀薄，基本跟這裡的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五米再怎麼說也比他高，而且五米這個人腦子夠用，有他來問，他也放心。於是緊跟著方陌就進了裡院兒。

藍森那顯然有些害怕。除了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之外，五米現在的臉上傷痕很明顯，加上他本來模樣就不好看，冷不丁看的確有點兒嚇人。藍森在水下城寨見的都是俊男美女，真沒見過這樣長相的。膽子本來就不大，現在就更害怕了。

五米也沒安撫他。而是告訴他：“你跟我到跨院吧。這邊住院是兩個主子住的地方。我先去給你準備洗澡水。”

藍森仗著膽子說：“不……不用。我冷水就行。我腿在水裡會變成蛇尾。怕熱水。”

五米愣住了：“你是蛇人？”

藍森搖頭：“不是。我是吃了藥才會變成這樣的。我是人。”這是他唯一堅持的事情了。

五米也沒矯情。“行。那冷水就簡單多了。我帶你去浴室。然後我去給你拿衣服。”

跟著五米再後面走，藍森左顧右盼，對這裡的一切都很好奇。也搭著城主府的面積不小，藍森剛剛又走了很長一段路，這會兒腿是真酸了。剛剛邁過門檻的時候直接摔到了地上。他自己也始料未及，被嚇得大叫了一聲。

五米也被嚇了一跳。扭頭見藍森摔了個狗啃泥不說，這件衣服還被摔起來了，露出來的大腿光滑白皙，陽光下都會反光。隱隱約約的臀/部露在那裡，五米就覺得自己被閃了一下。不過他也沒心思去思考什麼春色。趕緊把人給扶起來。“是走太累了？”

藍森臉立刻紅了。“對，對不起。我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以前在水下城寨，他被允許上島的次數不多，在水裡他們都是用遊的。

看著藍森含了水光的大眼睛，五米心更軟了。“不用說對不起。我沒怪你。”看了一下藍森的膝蓋和手肘，雖然沒破，但都有些紅了。“你倒是挺耐摔的。我還以為得刮傷。”

藍森搖頭：“不會的。我們的皮膚很硬。除了尖刀次進來，摩擦不會受傷。”

“是那個藥的關係？”

藍森點頭：“嗯。很少受傷。水底裡有很多兇勐的魚，有很多同伴都比我更結實，他們會每天出去捕魚。”

五米立刻就捕捉到了這句話的其他資訊：“那你跟他們不一樣？”

藍森垂下了頭：“嗯。我是當禮物被養大的。本來城主他們要把我獻給大人，可是大人自己看上了一個同伴，我就沒用了。就被當成了祭品。”

“大人？哪個大人？”

藍森回憶了一下：“我偷偷看過一眼。一個身材很高大，皮膚比我黑出很多的男人。哦對了，他的臉上有條很長的疤。特別的兇。”

五米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疤痕：“像我這樣？”

回憶起那個大人，藍森也就不覺得五米的疤痕恐怖了。“不是的。你比他好看很多很多。”

“噗！”五米從來沒有聽過有人用好看來形容他，這第一次還真是有點兒刺激。“你這也是沒見過直熘兒黃瓜。好了。既然沒傷，就快跟我去浴室吧。等你洗好了換上一身兒衣服。我帶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