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讓義軍在偃師被盧象升報了餃子。”裴小二雙眼睜開，炯炯有神的盯著裴德財，“你想方法去將這個訊息，通知偃師的高迎祥，李自成等人。必要時候，可讓暗衣衛河南布政使司的千戶，暗中協助義軍，將盧象升的行蹤及時通報給義軍，絕不能讓義軍在河南被剿滅了。”

“是，屬下明白。”

“另外，自從與河南各路義軍的聯絡進行的怎麼樣了？可有人有意購買我軍的兵器？”

說起這個，裴德財高興起來，回道：“有，並且人數不少。自從李自成東山再起之後，很多人都對其能迅速籌集這麼多精銳軍械非常有興趣。後來，暗衣衛派人跟這些人聯絡之後，這些人紛紛表示，願意用手中的金銀珠寶等物，購買咱們的鎧甲兵器。

只是有些人擔心，河南戰亂未休，咱們不能將兵器運抵他們的所在之處。”

“這件事不用擔心，只要咱們跟他們做幾次生意，他們就知道咱們的本事究竟如何。”裴小二不在意道，“再者說，這些人守著金銀珠寶，既不能吃，又不能喝，隨身帶著還是累贅。還不如跟我們買兵器來的划算。本質上說，咱們也算解救他們於苦海之中。”

裴德財的嘴角微微上揚，“正是如此。”

“還有事麼？無事的話，你就先下去吧。”

聽此，裴德財收起笑容，嚴肅道：“大將軍，還有一事。四月十一，大金國大汗愛新覺羅.皇太極在沉陽稱帝，改元崇德；正式改國號“大金”為“大清”；改族名為“滿洲”；定都沉陽，改名盛京。眾臣上尊號“寬溫仁聖皇帝。”

“終究還是來了。”裴小二嘆息，他記得歷史上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前後，皇太極正式稱帝，沒想到卻是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不過這卻是無關緊要，要緊的是，裴小二記得，皇太極稱帝之後，為了進攻朝鮮，卻又害怕大明在其背後動什麼手腳，於是便是派出阿濟格統領大軍，兵分三路，再度攻入關內。京師戒嚴。

也正是這一戰，崇禎將正在中原將義軍打得喘不過氣來的盧象升，調回了京師，勤王。也正是這一走，讓盧象升再也沒能回到中原，中原的義軍也由此失去了控制，勢力短時間之內便膨脹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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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裴小二忽然覺得，川南的戰事不能在持續下去了，裴家軍必須戡平內亂，以待中原生變。

“李國俊在資陽打得怎麼樣了？我記得他給我上報已經將馬祥麟團團包圍，不日即將盡獲全功。”

“李將軍所言不錯。根據我們的人傳回的情報，自從李將軍包圍馬祥麟之後，馬祥麟勾結的土司便密謀反叛與他，只是被他鎮壓了下來。現在馬祥麟的舉動非常奇怪，他對外宣稱能在五天內變出糧食，同時又將麾下白桿兵聚攏起來，不知究竟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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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做什麼，都要給我盯緊，切莫讓這些土司跟馬祥麟逃了。”

“是，屬下尊令。”

“如果無事，你就可以下去了。”

“是，屬下告退。”

大明京師。

皇太極的突然稱帝，打了崇禎君臣一個措手不及。原本在萬民的心目中，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現在忽然又冒出來一個皇太極的，也自稱皇帝，與崇禎並駕齊驅，這怎能不讓崇禎憤恨？

只是，在沒有絕對勢力的時候，憤怒只能讓人覺得，無能。不過，崇禎不管這些，沒有人敢指著他的鼻子說無能兩個字，嗯，至少無人敢明目張膽的說，於是崇禎將這股斜火全都算在在了群臣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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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空蕩地大殿上，沒有一個人。“無能，廢物，大明養你們二百餘年，究竟有什麼用？”崇禎的咆孝迴盪在整個乾清宮內，將乾清宮外守值的宮女太監嚇得瑟瑟發抖，卻又一步也不敢動。

也就在此時，崇禎才會將內心真實的想法說出來，等到面對群臣之時，又會恢復到群臣所推崇的溫良恭儉讓的明君形象。

終於或許是累了，又或許是滿腹心事無人旁聽，崇禎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王承恩輕悄悄的出現在了崇禎的背後。“今日之事，一個字都不要傳出去，否則格殺勿論。”

“是，奴婢明白。”王承恩擔憂得看著顫顫巍巍的崇禎，道：“皇爺，要不要將首輔請過來商議一番。”

“溫體仁？”經歷了這麼多事，尤其是自從溫體仁成為首輔之後，大明的江山一步步走向不穩，崇禎早已不想當初那般對溫體仁推心置腹，他開始懷疑，開始暗中觀察溫體仁的一舉一動，只是時候未到，崇禎暫時還未能抓住溫體仁的把柄。

“不用了，他要是能有什麼辦法，豈會等到今天？大明的局勢豈能淪落於斯？”崇禎揮舞著繡著五爪金龍長袖，不屑道。

王承恩快走兩步，扶助崇禎的胳膊，將他扶到一個座位上，坐好。行動之間，崇禎的胳膊無意碰到了御桉上的一摞奏章，其中一個正是山西巡撫吳生的奏疏。崇禎還記得吳生在奏疏中陳述，今年春天晉南聞喜，沁源等地大飢，人相食。

由此崇禎又想到河南巡撫陳必謙奏報的南陽，南召，浴州一帶村莊荒涼，樹皮都已經被撥盡，甚至有母親將女兒煮食。還有陝西更是永無止境的旱災，蝗災，甚至還有幾個地方發生了洪澇。

崇禎更是心煩不已，雖然崇禎已經下令減免這些地方的錢糧，但是好像作用不大，大批百姓依舊爭相投靠闖賊，危害大明江山。

“去找個人問一問，盧象升。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剿滅流寇？朕已經給他半年時間，但結果呢？直到現在流寇依舊猖狂。朕已經每多少時間給他，你告訴他，三個月內如果還不能剿滅流寇，蕩平宇內，他就自己辭職，歸隱田園吧。”

王承恩聞聽此言，也是暗暗給盧象升捏了把汗。直到現在，是個人都知道闖賊之流，已經不是一兩個大臣，打幾場勝仗就能夠徹底剿滅。這需要地方官治理地方，放百姓能夠衣食果腹，百姓們回到家鄉，才能逐漸剿滅流寇。但好像這位爺卻根本不知道這個理。

王承恩有心勸解，但卻又心懷畏懼，只能將已在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或許盧大人能有通天之才，能夠完成皇爺的命令吧。

資陽城外，天色已經入夜，伸手不見五指。馬祥麟任由親衛給自己穿上盔甲，帶好兜鍪，問道：“大軍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麼？”

身前站立的將軍抱拳道：“大人放心，下面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將軍一聲令下，咱們就可以趁夜出發了。”

馬祥麟點點頭，“那就好，記住務必小心行事，切莫讓別人發現異常。”

“大人放心，我們都曉得。”

就在此時，正在給馬祥麟穿戴盔甲的親兵退到一旁，道：“大人，都已經穿戴整齊。”

馬祥麟聞言，身體活動了一下，伸手接過親兵遞過來的佩刀，道：“好，既然如此，傳我的命令，大軍連夜出發，不得有誤。”

今日的烏雲格外的厚重，遮蔽了天上的明月，讓大地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馬祥麟帶著自己從石柱帶出來的最後的精銳，五千白桿兵趁著這漆黑的夜晚，一點一點向著距離他們最近的營牆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