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齊太子有些憂心的道：“萬一魏國那邊，也猜到了秦公的身份……”

鍾離笑了笑，道：“你放心好了，現在魏國那邊，雖然懷疑秦公的身份，但是萬萬想不到，這個趙老四，就是秦國的趙駟，他們不敢想的。”

的確如此，龐蔥雖然懷疑趙駟的身份，但是也萬想不到，他們抓住了秦公本人。

秦公如今還年輕，剛剛即位沒幾年，還沒有大方面的“拋頭露面”，所以沒人認識趙駟，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龐蔥和魏章絕對不敢想象，他們抓到了多麼金貴的一個細作，估摸著還以為是什麼秦國宗族，或者是上卿大夫一類的。

齊太子納罕道：“既然魏國人都猜不到，先生您是怎麼猜到的？”

鍾離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大膽猜測，小心求證，上學的時候老師教的。”

鍾離可是個地地道道的理科生，總是要去實驗室做實驗，寫實驗報告，老師成天跟他們叨唸這句話，鍾離的耳朵都要長繭子了。

齊太子卻想叉乎了，這“上學”雖然拗口，但是不難理解，畢竟齊國正在大肆辦學，因此“上學”這兩個字，齊太子是理解的。

這老師自然就更不用說了，齊太子也理解，不過這麼一想，就想叉了，齊太子還以為鍾離口中的上學，是鬼谷嶺，老師是鬼谷子。

於是齊太子一臉崇拜的道：“先生不愧是鬼谷子老先生門下的高徒，思量的便是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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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說什麼呢？

鍾離咳嗽了一聲，摸著下巴說：“但是……我有幾個疑問，一時間還想不通。”

齊太子震驚道：“還有先生您想不通的問題？”

鍾離無奈的道：“我又不是神仙。”

鍾離帶著齊太子回了營帳，兩個人坐下來，鍾離道：“你說說這個秦公，他為什麼不好好兒的在國都坐鎮？千里迢迢的跑到這裡來？還繞道了魏國，越過了河西，這不是找死麼？不等著被抓，等著魏王帥兵迎接他麼？”

齊太子連連點頭，道：“甚是有理，的確十分奇怪，但……會不會是……秦公想要親自看查一下河西之地，所以……”

齊太子的假設還沒有說完，鍾離已經使勁搖手，說：“不會，絕對不可能。”

齊太子奇怪的道：“鍾離先生又不是秦公本人，為何會如此篤定？”

鍾離深深的嘆氣，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說：“用腦袋想啊，你說為什麼不會？”

齊太子一臉茫然。

鍾離引導他說：“你想想看，秦公是怎麼樣一個為人？”

齊太子仔細回憶了一下趙駟本人，道：“秦公……心機深沉，被抓進來之後，一直裝作細作力求自保。”

鍾離拍手道：“對啊！秦公就是這麼一個人，可以放低自己的身段兒，裝作十分卑微，力求自保的人。”

趙駟和齊太子，都做過太子，但是趙駟和齊太子的秉性卻完全不一樣，齊太子是被寵著長大的，齊王雖然心機深沉，生得一副鐵手腕，對別人都很冷酷，但是唯獨對自己兒子，疼愛有加。

趙駟則是棍棒出來的孝子，從小便由師傅教導，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秦國的國體。

因此趙駟整個人看起來有心機，有城府。

鍾離道：“這樣一個，什麼都要思量半天的人，他能帶著兩個保鏢，就跑出秦國，繞到魏國來找死？他叫趙駟，不叫找死啊。”

齊太子：“……”

齊太子聽鍾離這麼說秦公的名字，忍不住抬起手來，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這……先生說的極是。”

鍾離又道：“再者說了，他又不是太子您，一個人就敢跑出來。”

齊太子知道鍾離說的是哪件事兒，不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徐州相王時候的事情麼？

那時候齊太子被魏國追殺，的確隻身一人，還血粼粼的倒在荒郊野嶺的草叢裡，如果不是鍾離和小春兒發現了他。

如果……

如果不是齊太子當時身上帶著很多金蛋子，可能早就流血過多而死了，怎麼可能坐在這裡？

齊太子一想，忍不住小聲抗議道：“闢疆那是被人追殺，闢疆平時也不會如此魯莽……”

“你說什麼？”

鍾離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齊太子底氣不足的道：“闢疆說……說……自己平時也不會如此魯莽。”

越說底氣越不足，齊太子也知道，自己平日裡魯莽了一些，若是沒有鍾離提攜，自己早死了一百遍了，但是……總想掙扎一下，其實自己有一顆不魯莽的心……

鍾離揮揮手，道：“不是，上一句，上一句！”

齊太子迷茫的道：“闢疆那是被人……追殺？”

鍾離眼睛一亮，道：“對啊，被人追殺？”

齊太子詫異的道：“鍾離先生的意思是……秦公也別人追殺？”

鍾離道：“如果不是這樣，有什麼理由能讓堂堂一國之君，就帶著兩個壯漢，跑到魏國地界兒來找死？春遊嗎？”

齊太子：“……”

齊太子說：“的確是個問題，鍾離先生不是說，還有其他問題想不通？”

鍾離點點頭，道：“的確，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我也想不同……就算我們抓到的趙老四他是秦公，秦國兩位公子何必出馬呢？樹大招風啊，一下出現兩位公子，是生怕我們不知道趙老四的身份很金貴麼？”

齊太子聽他這麼說，恍然的點點頭，道：“闢疆就說哪裡不對勁。”

鍾離乾笑一聲，道：“你這是馬後炮。”

“馬後炮？炮……是何物？”

鍾離：“……”齊太子簡直像是十萬個為什麼。

鍾離揮了揮手，很自然的揭過這個問題，道：“公子疾和公子華，都是秦公的親弟弟，為何親自出馬？”

這不太合理，就算鍾離拒絕了秦國使者，秦國大可以派高階一些的人來，例如隨軍的庶長，或者大良造。

庶長和大良造都沒出現，兩位公子直接蹦出來，這實在不合理。

鍾離靜坐了一會兒，就在齊太子馬上要睡著的時候，鍾離突然道：“除非……”

齊太子立刻來了精神，道：“除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