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這邊一團糟的事情，周復帶著席厲爵來到十二樓，曾經關過時錦的房間。

在席厲爵背過身的瞬間，周復偷偷開啟了手機上的攝像功能，藉著資料夾的遮掩拍下席厲爵的反應。

小小的房間看起來就讓人很壓抑，深灰色的水泥地面上殘存著不少暗紅色的血跡，幾乎可以看得出拖拽痕跡，灰白色的牆面上有零星的血跡，還有被什麼東西刻出來的“正”字劃痕，似乎是用來計算日子的，一開始，一筆一劃都是平直的，再後來，淺淺的劃痕裡嵌著血跡。

房間角落裡堆著的包裝袋還沒收拾，看起來，只有壓縮餅乾，最廉價的麵包和火腿腸。

“在注射試劑後，就被在這樣的房間裡，吃不飽穿不暖，恐嚇，捱打，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我不敢想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周復有意引導著席厲爵，讓他去感受，去想象。

這是馬致遠拜託他的事，因為時錦的情況很特殊，貿然讓她見到席厲爵只會對她產生更大的刺激。而席厲爵又是個記仇的人，他大概以為是時錦真的不愛他，所以才下了狠心要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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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提前做功課是必須的，周復也好透過席厲爵的反應來判斷他對時錦到底是什麼態度。

席厲爵伸手撫上那帶著血跡的劃痕，沉聲問道。

“我看其他房間裡都有人，這個房間為什麼是空的？原來住在這的那個女孩，已經……”

“沒有，她很聰明，在灰鷂製造混亂逃跑的時候跟著逃出去了，現在精神狀況不太好，在接受治療。”

聽到這樣的回答，席厲爵似乎輕輕松了口氣，他若有所思的房間裡晃悠了好幾分鍾才離開。

療養院的事情處理完，席厲爵回了煜京，馬致遠則是帶著周復去見時錦。

或許是因為顧澄在的緣故，時錦這一次見到周復沒有先前那麼大的恐懼反應，只是目光躲閃的站到顧澄身後。

“周醫生，我……我的傷不換藥了。”

“我知道，我就是過來看一下你的手臂恢復情況，站的這麼遠可不行，我可以在離你近一點麼？別擔心，你不用單獨面對我，你的朋友會和你坐在一起。”

周復看起來原本就不像是醫生，再加上這極具親和力的笑容，時錦倒是並沒有表現出抗拒，和顧澄一起在沙發上坐好。周復單手拖住時錦的手掌，借力抬起手臂，大概抬起的角度連三十度都不到，時錦就直接輕呼出聲。

周復馬上停止動作，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做了記錄。

“做得很好，來，現在自己動一動手指和手腕。”

儘管時錦已經在努力動作，但她的手根本不聽從馴服，哪怕是微微抬起手腕，手指都在不停發抖。

檢查過後，周復回到馬致遠的房間開口解釋。

“看起來，是有人故意要故意毀了她的手，恢復到不影響日常生活的程度需要三個月左右，但是畫畫這種精細動作，可能需要更久的時間，保守估計一年左右，她的學業，怕是要耽誤了。”

收起筆記本後，周復把席厲爵在療養院的影片給馬致遠看，臉上笑意漸深。

“你這個哥呀，就是面冷心熱，我只是稍微引導一下，他就進入角色了，我可以確定他對時錦是有感情的，只要這邊情況允許，就可以安排見面。”

“主要是小狐狸的情況不允許，她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幾次幻聽和幻覺，總說我哥來找她，罵她醜，或者是聽見我和我哥因為她吵架。”

“所有的情緒都不是無緣無故出現的，時錦之所以出現這種負面的幻覺，就是因為她在意自己的臉，害怕小爵因為這個拋棄她，藥劑的作用只是把這份恐懼放大，把它演變成幻覺這種形式，一天不見面，她就要擔心一天，只有席厲爵真正出現，告訴她什麼都沒關係，才算是解開她的心結。”

“好，我明白了，再給她一點時間，傷口完全長好，可以透過化妝遮住的時候，我想她會願意去見他的。”

隔天傍晚，席厲爵別墅。

窗外的雪下的很大，已經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而席厲爵卻在書房，和梁雪瑩一起研究工作。

等到工作都處理完畢，席厲爵直接下了逐客令。

“今天過年，你也早點回家去吧。”

“好，七天後再見。”

這一次，梁雪瑩走的幹淨利落。她的確沒有得到席厲爵，但她看見席厲爵因為時錦失魂落魄的模樣，就覺得痛快。

落地窗前，席厲爵看著窗外滿地的積雪，幾乎能想象出來時錦在外面玩耍時的場景。

席厲爵按下錄音按鈕，淡淡開口。

“時錦消失的第十八天，我還是趕不走她的身影，無論我在做什麼，她的身影好像隨時都會出現，我真是瘋了。她早晚會回來的，可是我竟然期待著她能早點出現。等她出現之後，再把那些冷冰冰的話說一遍嗎？”

關閉錄音裝置後，席厲爵洗澡過後早早睡下，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高強度工作，比起無聊的慶祝，他更需要休息。

與此同時，雲市周復家。

“哈哈哈，想不到今年網路春晚是二次元為主，這個虛擬形象也太可愛了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周邊，小狐狸，等它出周邊了，你幫我買一套，我最近好窮的。”

“好，給你買兩套，一套收藏，一套擺著。”

時錦心情似乎不錯，已經熟練掌握左手夾菜技能的她，坐在桌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火鍋，嘴裡塞得像只小倉鼠。而此刻，顧澄則是悄悄的把時錦盤子裡一些她不能吃的食物挑走。

“錦兒，你還想吃什麼，我幫你下。”

“這個魚丸，蝦滑，白菜也要。”

為了能讓時錦多吃點，顧澄幾乎跑遍了附近所有的超市，把能涮的都買回來，雖然花銷不少，但看見時錦吃得開心，她也跟著開心。

“我這邊離得近，還是我來吧，橙子你倒一下椰汁，小狐狸那杯要喝完了。”

馬致遠照顧兩個女孩子的同時，隱約覺得，能和時錦整天相處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