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良瑜和姬彥青站在同一側，目光裡面滿是擔憂和緊張。
眼前的人和他們已經坦白了一切，真正的莫然和她相互依存，她們互體共生，唇亡齒寒。
“怎麼了？緊張了，別害怕，她的身體可是個好東西，我就算是不用了，也會完完整整的還給你們的。”
只是還回去的時候，這個身體是死的還是活的，這個選擇權在她的手裡。
“梅大哥，你不是一直站在我這邊的嗎，不是一直很想保護我的嗎，那你為什麼，為什麼要讓他揭穿我？！”
眼前的這個莫然，她擁有所有莫然的記憶和情感，再加上她自己的情感，混亂和捉摸不透。
她對梅良瑜的認知，所有的一切都是介於之前他對莫然的一點一滴的保護和愛護。
他體貼，和善，幾乎是有求必應，因為莫南長期不在她的身邊，他就像是一個希望一樣。
以前的莫然，對他是有些依賴和信任的，而現在的莫然，也是。
她希望自己被囚禁，被關押帶來的陰霾，會有一個人幫她散去，而那個人，她希望是梅良瑜。
“梅大哥，你不是說過，守我一生，護我一世的嗎？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幫姬彥青！”
梅良瑜看著眼前的皮囊，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守護的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那麼的陌生，陌生到，那個人站在他的面前，而他甚至看不透她任何一個行為。
“因為你不是她，你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莫然，你也不可能成為她！”
梅良瑜總算是能夠穩住自己的心神，以正常的姿態向她說話，想想這兩天，每當他面對莫然的時候，總是充滿了愧疚與難過。
因為他沒有完成對她的承諾，似晨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不知道何時會醒來。
“如若你回答的不是這句話，我還可以放過支族一馬，可是現在你們支族就要因為這一句話而遭殃了，我說的大祭司，你值得嗎？”
莫然的聲音響在他的耳畔，這個聲音輕輕的，柔柔的，細細的，闖入到他的腦海裡。
這個聲音，曾經是他能夠堅持下去的唯一支撐。
“大祭司，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可千萬不能臨陣退縮，她是個妖女，她不是什麼莫然，真正的莫然只有殺了她才能救出來！”
宋寒歸站在後面，他早就是看出來了，梅良瑜是動搖的，莫然一說話，他的心就已經開始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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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最無可奈何的事情。
他的心，不管何時，還是會為了她而產生不一樣的變化。
即使是現在。
“族長，必須這樣嗎？”
梅良瑜站在姬彥青的面前，這是他極少的為了什麼事情而求人的場景，宋寒歸在支族那麼久的時間，從來沒有聽過有關於梅良瑜這樣的事情。
他在求人，他在為了一個女人而求人。
得到的卻不是一個他想要的回答。
“她是妖物，這個世上容不下她，莫然，也容不下她，良瑜，你自己看清楚，她不是亦歡！”
姬彥青也有些惱了，之前的時候，梅良瑜不相信他的話，跟他爭吵，還讓莫南做主。
可是現在，
證據已經擺在他的面前，人也已經自己承認了，他卻還是這樣的執迷不悟。
“行了，裝什麼裝，演這樣一副深情的模樣，以為我就會放過你們了嗎？做夢！”
這邊的梅良瑜還在傷春悲秋的悲天憫人下不去手，那邊，莫然一個甩袖飛過去，在場幾乎一般的人都受到了她的攻擊。
“莫然，住手！”
堂堂支族大祭司，怎麼也會如此天真了，以為自己一句話她就會停下來嗎？
莫然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還是自顧自的衝著在座下的所有人發起著攻擊，不僅僅是因為剛才他們對她的質疑。
還有，還有她在渾沌之境裡受到的壓抑。
她不能如此的善罷甘休。
“姬彥青，你口口聲聲說我是妖物，是妖女，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到底是誰把我創造到這個世上來的？是你們，是那些滿口仁義的狐族先祖，睡他們把我封印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我現在只是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拿回了自己的東西，你憑什麼要制裁我！”
她的心裡有不滿，有不服氣，有滿滿的無可奈何，可是之前她只是一個被關押的女人，而現在，她的命運才算是把握在自己的手裡。
“你們說我是妖物，我就妖給你們看！”
話音剛落，議事廳裡便是立即吹起了狂風，驟然響起的，還有和軒轅陣一樣的雷聲。
“可不止你們可以制裁人，我也一樣可以制裁你們！”
既然他們不給她想要的生活，那她，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我要讓你們，天打雷劈，遭天譴！”
姬彥青奮力的抵抗著，他失算了，他以為只要是這個惡靈沒有莫然的靈魄在的話，就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
哪怕是之前，莫然沒有激發天女血脈的靈力的時候，她就已經修習了天術譜，功力本就是高於平常之人。
更何況惡靈在出陣眼之前，還吸食了好幾口陣眼之中的功力修為。
所以眼前的人用出全力之後，他們全部人在一起抵抗也才算是能夠對付。
而梅良瑜此刻還是待在一旁，看著那個在議事廳裡發了瘋的女人。
他還是不信，不殺死她，莫然就回不來，同樣的錯誤，他已經犯過一次，不會再犯。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起身反抗莫然，對抗的功力一層加上一層。她漸漸的也有些受不住了，臉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流下來，滴到衣襟上，順著鎖骨流入衣衫裡。
手指也是微微的開始發顫，有些難以支撐。
可是她不能認輸，不能讓這些人知道她已經到達了極限。
就在所有人都在集中全力對抗惡靈的時候，就在她即將支撐不住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站到了她的身邊――
――宋寒歸。
“跟我走！”
宋寒歸手裡面拿著當初蘇漓王來狐族進攻時，讓王深送進來的寶石藍冠，那個寶石藍冠裡，裝的可不僅僅是寶石而已。
他拿著那頂藍冠，暫時抵擋住了眾人的攻擊，一個轉身，支族專門的障眼法，一個煙霧彈。
他便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莫然帶走了。
只有短短一瞬間的事情，在場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轉眼，人已經不見了。
只剩下了地上還留有一地的寶石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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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然昏迷著被宋寒歸帶離了狐族，不知道走了多久，她才在一輛馬車上面醒過來。
這輛馬車，很是平庸，在屬國境內，不知道有多少和這個一樣的馬車，即使是盤查起來，也沒有多少人會對這樣的車產生疑心。
她慢悠悠的從馬車裡下來，宋寒歸就倚靠在馬車邊上，看著她。
“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不是救你。”
是救莫然。
因為莫然答應過他，只要兩年，兩年的自由時光之後，她的命就是宋寒歸的，她的命就可以用來救似晨。
如果，似晨現在沒有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他也不會冒著這樣大的險去把她劫出來。
“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要這滿身的血嗎？可是現在她的靈魄不在裡面，即使你把我帶出來，也沒用啊。”
他總不是還存著什麼心思，她能夠自己把莫然的靈魄還回來吧？
那他也太天真了。
“我和你交換，我可以幫你拿到你想要的，你必須在兩年後，把莫然的靈魄換回到她自己的身體裡。”
拿到她想要的。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你想要所有人對你的懼怕，對你唯命是從，對你忠貞不二，你想要的事，天下所有人的心。”
想要一個人的心，難，想要天下人的心，更難，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天下何止萬萬之人，怎麼可能對她的做法沒有非議。
更何況她這樣一個妖女。
“你有辦法？”
“你答應我，我可以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你能讓我享受天下人的敬仰嗎？”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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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議事廳裡的人，把矛頭又再次紛紛的指向了梅良瑜。
宋寒歸畢竟是他支族的人，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不管所有人的立場和狐族的大義，公然把妖女帶走。
還是在梅良瑜替她求過情之後。
“大祭司難道不打算為這件事情做個解釋嗎？！那可是你支族的得力門生，把那個妖女帶走究竟是有何用意！”
姬彥青剛才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就在莫然還在與他們對峙之時，那個緊要關頭上，他是清楚的看見了梅良瑜的手是準備要抬起來和他們一起對抗的。
只是他還沒有出手，宋寒歸就已經先他一步，帶走了莫然。
“支族沒有交代，我也沒有，我問心無愧。”
他不知道宋寒歸為何要帶走莫然，可是他知道的是，他們的目的地是哪裡。
之前莫南就說過，她答應了與他一起回北夏，如果不是因為一時的興起。
此次，他們的目的地，就是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