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情深卻嘆緣前，只道人生不似初見，你我恐再難前。空冥絕頂，上清已恢復了神智。思忖這萬年來，自己日日掛念，卻沒有勇氣再去追尋。周山松翠，卻獨獨這空冥絕頂少有人來，還是白雪緩緩，一身薄衣，俯瞰著世間萬點，整整三日未曾下來。身旁的白狐眼中憐惜的眼神望著雲川，不時用自己溫暖的毛兒蹭蹭雲川的腿。

這些年，也許只有你能懂我。我又何嘗不想陪伴妻兒，天倫之樂。

“聚散別愁，這時間又又幾人能看破。”雲川提著一罈酒，踩著萬山松翠飛刀皚皚極頂。

“是呀。”上清回過頭來，蹲下摸了摸白狐。白狐乖巧的走到一邊。

“來。咱們倆可是好久沒有一起喝個一醉方休了。”雲川將手一摔，罈子精準的落在上清的手上。

“好，一醉方休。”

上清舉起酒罈，大口大口地喝著。雲川見他要把一罈酒獨吞了。搶過酒罈也大口大口喝著。上清看著雲川那副似乎自己和他搶的傻樣子，不禁笑了起來。那年上清第一次見到雲川時，雲川才不過十二歲。這傢伙小時候可調皮了，竟然把藥王百草的酒葫蘆偷出來，躲在樹上喝。第一次喝酒就足足喝了一大壺，小臉紅撲撲的睡了過去，嘴裡還咕噥著好酒好酒，再來一壺。那可是藥王獨家釀製的藥酒，比一般的仙酒還要烈上許多。要不是自己接住，準從樹上掉下里，摔個頂朝天。把一旁的狸坊也逗得忍不住大笑。

想不到時間竟過得這般快。這是造化弄人還是因果報應。可笑，自己妻離子散。當年，剛剛誕下幾月的風痕被天雷集中，旁人只當這個萬人不弄容許的仙魔之子，死了。卻不知道自己用自己一半的道行都給了他，才偷偷保他以蓮藕重生。萬年來一種養在空冥禁地的萬年雪蓮中。卻偏偏又是自己親手將他趕出去，遭受那般苦難。

只怕這輩子欠他們母子的債是還不清了。

“哎，你又要一人獨喝完，不記得你十二歲那年足足睡了七日才醒過來。”上清席地並坐在雲川的旁邊說道。

“好，好，好。給你，給你。”雲川又灌了一大口把酒罈遞給上清。

“雲川，以後要是師兄不在了這空冥只怕，還需你。”上清拿著酒罈沒有再飲。

“哎，別別。有百里在呢。他是個可造之才。還有那白擎族的沐晴羽。”不等上清說完，雲川急忙說道。

雲川歷來不願管這些瑣事，居住在空冥也不過是為了親近上清。自從自己的親哥哥滄溟元神歸寂後，自己被送到雲笈，上清就待她像親弟弟一般。這些年來，他因為與狸坊之間的事，性格大變。雖然嘴上不說，但對於雲川的關心卻一點也沒變。要是他日上清不在空冥了自己也恐怕不會在多留。這些年他早習慣自己一個人在人間人界銜接四處遊蕩，就連自己鎮守的崑崙坎位也不過是偶爾回去看看。

也多虧了崑崙是上古眾神的根地，故此魔荒現在的人，根本無法靠近。自己現在收了徒弟，以後再四處遊蕩終歸不是長久，以前是嫌崑崙就他一人寂寞，現在又姜靈兒跟在身邊，也是該回去看看了。如今姜靈兒一天比一天進步，上次得時過後，弟子們還議論那醜參都被他打的要哭了，也是時候送她去雲笈繼續修煉了。

“是呀，他們也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面了。只是還放心不下罷了。”

“師兄，決心要去小狸姐和風痕那兒了嗎。”雲川向小時候一樣稱著狸坊為小狸姐問上清。

“嗯。”一口酒又送入喉中。

“好，師伯那你放心。我幫你攔著。”雲川拍著胸脯說道。今日的酒定是埋的最深最久的一罈，雲川似有醉意一般。

“你呀，乖乖的別讓師叔擔心就好了。師父那，等我回來再去請罪吧。走吧，日落了，你不是先前說外殿有幾處損毀嗎，修補的怎麼樣了。”上清像小時候一般，溫和說道。

“好著呢，比以前還要好上幾倍。”雲川趴在上清的胳膊上，一臉醉態，像小時候一樣撒著嬌，哪還有一點雲川仙聖的氣概，分明像個嬌小的姑娘。這萬年來，師兄的胳膊還是同而是一樣，令人心安。雲川倒也沒把他推開，揹著他飛了下去。

太陽生的老高了，雲川才從玉床上醒過來。姜靈兒早早準備好了飯菜。兩人正要用時，百里急匆匆的跑進來。

“雲川師叔。師父，師父他。你有沒有看到他。他連掌門玉牌也也放在了案上。”百里大口喘著氣，著急的問道。

“來來來坐下，一起吃，嚐嚐你師妹的手藝。”雲川沒有抬頭，夾起一根豆角送到嘴邊。

姜靈兒過去，將百里拉著過去，把多準備的一副碗筷遞給他，似是早就知道他會過來。

“師叔，可是師父他，他還會回來嗎？可是師孃和師兄。可是魔荒那般危險，有那麼多魔兵，魔將。”到底是跟了上清這麼多年，百里已經猜到上清是去了何方。

“哪裡有那麼多可是。快吃。”雲川手指一揮，百里不由自己控制的坐了下來。

“百里，師兄。快吃吧，我的手藝可是很好的。”姜靈兒夾過一塊肉。這些年跟在上清身邊一直是吃素，這肉看著肥而不膩，濃郁的醬汁滿滿的包裹，確是令人胃口大開。

看著桌上的美食，百里吞了吞打轉很久的口水，大口大口地吃起來。自從上清躲到空冥絕頂暗自神傷後，百里也幾日難以下嚥。上清仙軀仙體的自是不需要吃東西。可百里不過是比姜靈兒高了一品的仙真，到底還未脫了俗胎，每日五穀還是不能少的。雲川在就料到，他得知上清離開後定會跑過來，正好讓他嚐嚐姜靈兒的手藝，別師父走了，就餓扁了。

“靈兒，你的手藝真好。真好吃。”百里嘴中的食物還未咽下去，嗚咽著說道。

“當然了。有個貪吃的師父逼著自己天天下廚，這廚藝也是一日比一日厲害了。”姜靈兒小聲咕噥著後半句，撇了撇嘴。

“咳咳咳。：雲川聽見姜靈兒說自己的壞話，又不好當著百里的面教訓她，假裝咳嗽，示意姜靈兒給自己留點面子。堂堂一個雲川仙聖是不食五穀的，肯吃這臭丫頭做的飯，也是極大的恩惠，換了別人，求自己吃，都未必肯吃呢。

“對了，聽他們說，靈兒你哪天與醜參打鬥時的招式可厲害了。是什麼招式呀。是師叔教的嗎。”百里，一邊抱著碗一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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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式，什麼招式，怎麼一點也不記得，自己和那醜參打過嗎，既然大家都那麼說，當不如藉此機會顯擺顯擺。姜靈兒想著不自覺的笑出聲來。

“當然了，那天呀，我一看那醜參就知道他頭腦簡單四肢粗笨，上去就是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先來一招赤霄九天，又來一招風捲殘雲轟轟轟哈嘿的又是一招白虹貫日。那醜參怕的只逃竄，我又殺過去一招落影飛花收尾才將他打敗。”姜靈兒說道興頭上，添油加醋的胡編一番，心想反正聽他們說當時百里也暈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索性就放下碗筷，盡情的發揮開來。

“啊。咳咳。”百里聽到姜靈兒這一段激烈的演繹，竟然沒有防備被嗆的不住咳嗽。

姜靈兒自知是自己說的太過了，趕緊皺著眉頭遞過去一杯水。

旁邊的雲川見姜靈兒牛皮吹皮了，哈哈大笑起來。

“百里師兄，你沒事吧。”姜靈兒拍著他的背擔憂的問道。

“咳咳咳。沒事，沒事。只是我聽他們說當時你只出了一招。看來他們也沒看清當時的狀況。”

“啊。哈哈啊，沒看清，沒看清。”姜靈兒尷尬的笑笑。

雲川見她窘迫的樣子，忍不住笑得更大聲了。自己的徒兒自己還不瞭解嗎，歷練了那麼久也就是個人仙中期的功力。竟然還吹起牛來。

姜靈兒看到雲川笑個不停，拿起一個饅頭就塞過去。

“嗚嗚嗚，臭丫頭，沒大沒小。”雲川將饅頭狠狠的咬了一口。

百里也被這師徒倆逗得哈哈大笑起來。自己的師父此行又是不是順利。上次魔兵來擾後，果然那魔荒安插在空冥的探子浮出了水面，竟是那平日裡看起來老實巴交的雜役弟子司明。那天要不是這傢伙知道了雲川和百里要在空冥徹查，自亂了陣腳，想逃回魔荒。被抓了個正著。當年在軟筋散中加入奇毒的罪魁禍首還逍遙在外呢。當日風痕雖然想勝過百里給他吃了軟筋散，可並沒有想要他的命，那毒正是司命想毒死上清心愛的弟子，才下的。也不枉百里這些年，一直記掛著自己的師兄風痕。

雲川見百里吃的差不多。放下碗筷，對百里說。“百里，你可知當日你師父為何收你為徒。”

“是。是因為師父憐惜自己受了傷。其實師兄遠比我更適合。”百里低著頭，放下碗筷。

“不對。百里，你記住。你是你師父鍾愛的徒弟，無關與其他。你是他的希望，也是空冥和雲笈的希望。”雲川肯定的說。這麼多年，雲川看得出，上清是真心喜愛這個徒弟，百里處事穩重，又勤懇，確實是空冥最好的接班人。

“師叔。”百里似是眼中含著淚抬起頭。

“別別別，堂堂空冥百里掌事可不能像個像個女娃娃一般。可不能讓你師妹笑話了。”

“嗯。嗯。”百里用袖子抹了抹眼睛。

姜靈兒像毫不關心一般，又努力低頭吃著菜，都怪師父說今天會多一個人吃飯，讓我做了這麼多菜，不能浪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