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守住敵軍！”立在石城的城頭，何通穩住指揮。

同樣在命令之下，在城裡的位置，亦有漫天的落石，齊齊打向城外的天空。只等落下，若是不巧砸在北人的行軍方陣，便會響起聲聲的慘叫。

“射火矢！”

居高臨下，隨著絞弦的聲音，東楚守軍迅速將一撥撥的火矢，如流星點綴，和投石一起，趁機撲入敵軍方陣。

原先在城外埋下的火油，一時間被牽動，燎燒起一條條的火蛇，循著北人的方陣開始攀爬。

被燒死的北人士卒，變成焦炭倒在地上，被後來居上的同僚不慎踏到，“咔咔咔”，一下子又變成了炭碎。

在樓臺上的四人組，沒有過多的哀怨神色，反而是因為這場戰爭的浩大，幾人的臉龐，多少帶著一種期盼。

“陛下你看，北人在後的攻城輜重，要推過來了。”

陳九州舉目看去，在火把的映照之中，確實看到了一架架的巨型攻城器械，在諸多民夫的推送之下，離著石城越來越近。

……

石城的西側，一處山丘之上。裴峰有些悶悶地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石城，以及石城升起的硝煙戰火。

“虎侯，北人已經開始攻城了。”

“我看得清。”裴峰沒好氣地開口。作為東楚虎侯，明知石城在死守，但現在，他似乎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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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也不敢不聽陳九州的話。陳九州的意思，是讓他在此等候命令。

“虎侯，虎侯！”這時，一騎快馬驚喜地跑來。

“怎麼了？急咧咧的。”

“虎侯快看，誰來了！”

裴峰怔了怔，待回頭，便發現了鄭馥，帶著十幾個護衛，正騎著馬停在不遠，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鄭大鳥！”裴峰狂喜。

“虎侯，什麼鄭大鳥？”

“你會飛啊，你帶的人馬都會飛，當然是大鳥。”

鄭馥臉色無語，下了馬走來，便給了裴峰一記老拳。

裴峰也不還手，嘿嘿笑了幾聲，拉著鄭馥坐下。

“怎麼了，你也是被陛下安排了？”

鄭馥點頭，“正是，陛下的意思，讓我配合虎侯，到時候衝殺北人。”

“不得不說……咱們家的陛下，考慮的真是周全。”

“虎侯啊。”鄭馥揚起臉龐，眼睛裡帶著希望，“你該知道，這一場，若是咱們陛下打贏了，這平定天下江山，幾乎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只要北人聯軍一輸，這種大敗之下，肯定人心惶惶的。到時候，我東楚挾勝北上，克復北地江山，說不好……真要大一統了。”

原先還有些牢騷的裴峰，聽得明白之後，臉色又驚又喜。

“莫急，你我便留在此地，等著陛下的訊號。我相信，有陛下在石城裡，北人是攻不下的。”

“嘿嘿，不瞞你，我也是相信的。”

……

石城之前，攻城的戰事，已經持續了兩天。

樓臺之上，慕容盛從一開始的意氣風發，到現在的滿臉怒火，已經是極為不耐。

恍惚之間，他又想起了當初在許昌，便是被陳九州死守而敗。這種頹喪的感覺，莫名其妙地又開始縈繞。

“該死。”慕容盛晃了晃頭，將惱人的情緒晃走。

“盟主，已經快第三天了。這攻堅的戰事，沒有任何進展啊。”柔然王語氣焦急。

他也沒想到，這麼多的攻城器械，這麼多的準備，居然沒有絲毫的辦法，連先登的方陣，一個都沒有。

每每要殺到城牆之下，便很快，被楚人就地反擊，一下子便丟盔棄甲。

聽著柔然王的話，慕容盛心有不悅。但終歸沒有說什麼。還是那句話，陳九州這人，向來很難對付。

“虎兒，現在能繞去圍城麼？”

在旁的董虎，想了好一番之後，才認真開口。

“盟主，繞當然能繞，但盟主要明白，沒有打破楚人的士氣，強行迂迴圍城，只怕會死傷慘重。”

慕容盛一時陷入沉思，久久，才冷著聲音開口。

“先鳴金收兵，讓大軍退回來。陳九州死守石城，連日的征戰，士氣有些低迷了。”

士氣低迷的最重要原因，是死傷慘重。當然，對於這一點，慕容盛並沒有明說。

……

“陛下，北人退軍了。”何通抹了抹臉，嘴角露出笑容。

陳九州並沒有太多的驚喜。

這一次的南北決戰，慕容盛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一次，無非是戰事不利，暫時退兵罷了，要不了兩三日，還會繼續捲土重來。

“何通，你先去休息。另外，可以換防了，讓守城的兄弟也退下去，暫做休整。”

這場戰事，不知道還需要僵持多久。

但不管多久，陳九州的目光，會一直提防著北人圍城。

“只需要再堅持幾日，徹底挫敗北人第一波南征的士氣，那麼，便輪到我東楚反擊了。”

“慕容盛想攻入南壁江山，有我陳九州在，你休想再踏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