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有流蘇幔帳,圓桌圓凳都是實木鑲嵌大理石的,茶壺茶碗也都是細瓷的,精緻得很。
不過屋子裡只有一張大床,沒有沙發,所以睡覺的問題就顯得有點尷尬了。
陸燼似乎是看出了安燃的糾結,說道:“晚上你們兩個睡床,我把著四個圓凳拼在一起,也能當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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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麼行?”安燃反對,“凳子太硬了,睡上一夜可受不了!”
喬楠也說:“是啊,要不咱們三個擠一擠。安燃,你睡中間。”
陸燼微微擺手:“沒關係,我在上面鋪一層褥子就沒問題了。”
見他堅持,安燃也只好答應了。
她拉著陸燼的手說:“真是辛苦你了!”
喬楠趕緊轉過身去,走到窗邊,研究起了糊著油紙的窗欞。
安燃笑了起來:“老喬,你不用這麼緊張吧?我們又沒幹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
喬楠也嘿嘿笑了。
安燃又說:“剛才靠近那涼亭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味。老喬,你呢?”
經安燃這麼一說,喬楠才意識到問題:“對對,我也隱隱約約聞到了!”
陸燼眉尖微微蹙了一下:“那個地方是個開放的空間,血腥味會來自哪裡呢?”
“目前只能存疑,再觀察看看。”安燃說道。
陸燼點了點頭。
在屋子裡休息了一陣子,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敲響。
小丫鬟翠喜的聲音傳了過來:“各位老闆,到角房吃飯了。”
三人起身走到門口。
打開門,見翠喜已經到下一間屋子去敲門了。
很快,所有戲班子成員都在院子裡集合了,然後朝最裡面的一間角房走去。
翠喜身後跟著一個小廝模樣的年輕小夥子,手裡拎著一個朱漆大食盒。
把飯食一一擺好之後,翠喜說道:“等會兒你們吃完了,老夫人想見見你們。”
說完,她轉身出去了。
安燃看了看桌上的飯菜,還不錯,有葷有素,可以選擇的還不少。
見幾個新手糾結著要不要吃這些東西,她提醒了一句:“在直播現場,一般不要碰肉類食品。”
她雖然沒說原因,但是新手主播們也沒人問,似乎都明白了什麼。
利用吃飯的時間,帥大叔提議大家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我先說。”帥大叔說道,“我叫盧偉,這是第二次上直播。說是老手,其實也是個新手。”
獨眼龍叫龍三,他說自己是老手,但是沒報次數。
除了他們三個,胎記女人陳佩佩和侏儒也是老手。
侏儒坐在凳子上夠不到桌上的飯菜,他從角落裡又搬了一把凳子過來。兩個摞在一起,然後動作輕巧地爬上去,坐下來。
“你們叫我大頭就行。”他一邊撕開一塊餅塞進嘴裡,一邊說。
獨眼龍龍三看著怪模怪樣的大頭,揶揄道:“你這樣的還能成了老手,真是不容易啊!”
大頭看了看他,嘿嘿一笑,露出滿嘴黃牙:“咱有功夫傍身!我是吳橋的,從小練出來的。”
龍三撇了撇嘴:“那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咱們這是戲班子,不是雜技團!”
大頭也不生氣,哼哼了一聲,繼續吃餅。
光頭給大頭又遞了一張餅過去:“大頭老弟,你給我們這些新手說說,這直播要注意點什麼啊?”
大頭一邊嚼著餅一邊擺了擺手,耷拉著眼皮說道:“害,這沒啥好說的,自己多加小心就是了。”
光頭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神色。
鄉下小媳婦叫牛桂花,隊伍裡屬她狀態最差,甚至比見過鬼的光頭更加害怕。
她湊到陳佩佩耳邊,低聲問:“佩佩姐,那個關鍵詞,是幹啥用的啊?”
陳佩佩正喝著小米粥,有點不耐煩地伸手指了指盧偉:“問他!”
帥大叔盧偉看起來脾氣不錯,給幾個新手講了講關鍵詞的作用,還解釋了一下支線任務。
安燃看著周圍的幾個主播,感覺這一場的幾個怪人不僅長得奇怪,為人也不怎麼樣。
要麼冷漠,要麼狡猾。
匆匆吃完了晚飯,翠喜又帶著小廝走了進來。
小廝收拾了碗筷,翠喜則帶著大家出了門。一行人走出院子,朝前院走去。
此刻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院子裡掛起了一串串燈籠,散出幽幽的燭光,周圍的一切都籠在一片朦朦朧朧的光影之中。
穿過迴廊之後往前走了一段,安燃忽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燃香氣味。
而越往前走,氣味越濃。
她發現,那氣味是從前面一間屋裡傳出來的。
透過門窗上的油紙可以看到,那間屋子裡光線十分昏暗,此刻只亮著幽幽如豆的一點燭光。風一吹,光影便搖搖晃晃起來。
然而細聽之下,那屋裡竟然有女人輕聲哭泣的聲音。
幽怨而詭異。
安燃扭頭看了看陸燼,又看了看喬楠。
從他們的表情看,顯然,不止她一個人聽到了那若有如無且十分瘮人的哭聲。
這時候,就聽小丫鬟翠喜似乎是故意乾咳了幾聲,然後扯了個無關緊要的話題:“我們這宅子裡地方比較大,你們多走幾次就熟悉路了。”
馮春生說道:“是。我們沒事的時候就在宅子裡多轉轉。”
誰知翠喜一皺眉:“千萬不可!你們不要到處溜達,我們家小姐規矩大,不喜歡生人在宅子裡隨意走動。”
馮春生連連點頭:“好好!”
等他們兩個聊完,眾人已經走出有一段距離。離剛才那屋子遠了,安燃再聽,便什麼都聽不見了。
不多時,就走到了老夫人的屋子。
這間屋子從外面看上去就比廂房的屋子高大許多。
翠喜進去報信兒,很快出來說:“你們進去吧!”
馮春生這才帶著一眾弟子走進了屋子。
正坐上,端坐著一個老婦人。
年逾古稀,白胖富態。
老婦人手裡捻著一串念珠,見眾人走進來,才慢慢睜開了眼。
“你們就是來唱堂會的戲班子?”她的眼皮似乎有千金重,撩起來很有些費力。
馮春生趕緊點頭:“老夫人好!小的是春慶班的班主。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
老婦人微微點了點頭:“好,把戲摺子拿過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