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們也不管不顧起來，紛紛喊道。
“姚念，我們錯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們，當初可是你要帶我們去沭州的，現在沭州還沒到，你就想丟下我們！”
“是啊，是啊，我們也是一時急了眼，你別那麼小氣，再說我們也沒怎麼著你，你也沒受傷啊！”
聽到受傷二字，謝霄的臉色又陰沉下來。
他捏著劍，冷冷的掃過去。
這一眼卻讓那些吵嚷的人膽戰心驚，分明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怎麼眼神那麼可怕？
姚念也懶得理會他們，語氣淡淡的說，“要去沭州就跟著，閉上嘴巴，不去就留在這裡繼續吵吧，隨你們！”
聽到這話，大夥都面面相覷。
沭州肯定是要去的，肯定得跟著姚念，但她私藏東西不拿出來分享實在是讓人沒法接受。
“姚念，你別那麼自私，你藏的東西拿出來給大夥分分。”
多理直氣壯的一句話。
姚念心中冷笑，眸光也越發冷淡，“人家長的是兩隻耳朵，我看你們長的是兩個擺設。”
“我姚念跟你們非親非故，一開始出發的時候我再三講過，去沭州全憑自願，路上會發生什麼不是我左右的，到現在有了事情大夥又要來怪我了？”
“東西是我的，給不給是我自願，給你是情分不給你是本分，我是領路的，我不是奶孃，別一個個年紀大腦子小，跟個嗷嗷待哺的小孩似的，雙手一攤就知道張嘴。”
說了那麼多話，姚念精疲力竭，一眼也不想看他們，帶著幾個孩子離開。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一群人被懟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她這是什麼意思？不是她提出讓去沭州的嗎？現在怎麼又扔下咱們不管了？”
“別說了，都怪你們幾個多嘴的，趕緊跟上吧！”
被人群擠在後面的秦麗早就泣不成聲，劉傑十分無奈的安慰著她，“別哭了，這些人早就不是在村裡那個模樣了。”
“孩子怎麼辦？孩子怎麼辦啊？”秦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又想起什麼，她猛的攥住劉傑的胳膊，說道，“你快去求姚念，她既然能拿出那東西給咱肯定留的還有，你去求求她。”
劉傑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宛如睡著了般昏迷的孩子，認命道，“我試試吧，畢竟她說的也對，人家也沒有義務要幫咱。”
秦麗壓根聽不到後半句，腦子裡全是他說的試試，臉上瞬間高興起來，“好，好，你快去，你快去。”
風沙越來越大。
劉傑頂著風越過人群往前面跑，糊了一臉的沙塵。
接近姚念，他籌措了一會，有些有口難言。
“給。”一瓶葡萄糖遞了過來。
劉傑眼睛不知是被風沙吹的，還是感動的，眼淚當場就落了下來。
姚念被春桃攙扶著，風沙又大，也沒什麼多餘的力氣說話，東西朝他懷裡一塞，有氣無力的擠出一句。
“快些走吧，到寧古塔就好了。”
劉傑又是感動又是難受，捏著那一瓶東西手顫個不停，“謝謝…謝謝…”
姚念沒再說話。
風沙持續了一整天，天濛濛黑的時候還逐漸停下來。
姚念已經走不動了，迷迷糊糊的被歐陽晉背在背上，頭髮上和臉上都是一層厚厚的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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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也裂開的滲出血又被風吹幹，斑駁恐怖。
“前面就是寧古塔了。”陳遷站在一處高坡上看著遠處破敗沉重的城牆，聲音嘶啞。
聽著他話裡隱隱的擔憂，歐陽晉不解的問，“寧古塔到底是什麼地方？怎麼感覺十分可怕的樣子？”
“寒冷，陰翳，血腥，沒有人性。”
歐陽晉撓頭，“還好啊，我怎麼沒覺得冷？”
陳遷搖頭，“不單單是環境的惡劣，更多的是人性的涼薄，我只瞭解一二，寧古塔原本是一片荒漠，土地長不出糧食，氣候也惡劣無比，奴隸制嚴重，聽聞朝廷流犯四溢，縣令朱佔都成了他們的奴隸。”
“這麼囂張？朝廷流犯能踩在縣令的腦袋上，這得多大的膽子，難道就不怕上奏朝廷將他們全部處斬嗎？”
“處斬？”陳遷諷刺一笑，“恐怕腳都沒邁出城門一家老小就被殺光殺淨了！”
“這麼恐怖？”歐陽晉僵著臉，渾身膽戰。
“那我們怎麼辦？身後還拖著一堆老弱病殘呢？豈不是要被人當西瓜砍？”
陳遷不知道他嘴裡的西瓜是什麼，但也大概明白他的意思，“我們得想辦法，繞過寧古塔才是。”
深深的嘆了口氣，他捏了捏眉頭，又說，“暫時先在這裡歇息吧，等姚念醒過來再商量對策。”
歐陽晉點頭。
一眾人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停下來歇息。
走了一天沒吃一丁點的東西，又灌了一天的沙風，嗓子早就乾涸的冒煙了。
歐陽晉將姚念放在一處乾燥的地方，又喊春桃給她擦臉，悄咪咪的說，“春桃，我們還有吃的嗎？我快要餓死了。”
春桃一邊拿著幹的帕子給姚念擦臉，一邊苦著臉搖頭，“沒了，最後一點乾糧給三寶四寶吃了，袋子裡一丁點都沒了。”
歐陽晉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又去問劉家兄弟，“兩位好漢，還有吃的嗎？”
兩人齊齊搖頭，“我們早就沒吃的了，已經兩天一夜沒吃飯了。”
“啊啊啊啊。”
歐陽晉頹廢的躺在地上，無力的張著嘴唇喊，“好餓好餓好餓。”
看著這一幕，謝執摸了摸胸口，側目看向身邊的謝霄，小聲道，“哥，我這裡還有一塊餅子，你去拿給娘吃吧。”
他拿出來，黑乎乎的一塊還沒他的手掌大，“很硬了，不知道娘咬的動咬不動。”
謝霄眼底一溼，問道，“哪裡來的。”
“前幾天春桃姨給我的，我整天不動，還得讓人抱，也吃不了那麼多，就留下來一塊。”
謝霄聽著心裡十分不是滋味，弟弟都知道節省口糧給娘吃，他卻沒想到。
“哥，你去拿給娘吧，雖然硬一點，但也能填一填肚子。”謝執將東西放進他手心裡。
“你…”謝霄正要說，你不餓嗎，就聽到一聲咕嚕嚕的聲音。
謝執僵著臉，捂著肚子急忙道，“我不餓，我是吃太多了不消化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