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聰那一對黑豆眼睛直瞪著紀靈，充滿了迷惑，“師傅，我們家就這些人，不多不少，而且跟我離開的時候沒有一點變化，到處都是血的氣味這太匪夷所思了！”

我瞭解紀靈，他有著遠超於人類的感知能力，於是對楊一聰解釋道：“阿菜，你是不瞭解紀哥，他說有的事就一定不虛！”

楊一聰的司機一直跟在我們身邊，自從進了房子以後神色就有些古怪，似乎在害怕什麼，這些都被我看在了眼裡。我出其不意地問他：“小吳，你在害怕什麼？”

司機小吳被我這麼突然一問，慌慌張張地搖頭，咬緊嘴唇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眼光驚恐凌亂地掠過窗外。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門外，高大健碩的保安正探頭探腦地向房裡看。被他這麼一看，小吳更加手足無措，一個勁兒的往我身後躲。

我見他一針扎不出血，心裡又氣又急，故意低聲恐嚇他說：“小吳，我知道你害怕，你要是知道什麼不對我們說，就自己去外面吧，我們要談事情。”

此時的小吳如同驚弓之鳥，一聽我讓他單獨出去，嚇得小腿肚子都抽筋了，附在我耳朵上說：“剛剛你們下車後我去車庫停車，楊飛在車庫外面蹲著不知道在幹嘛，我沒注意他在那裡，撞倒了他，可是他從地上爬起來跟沒事的人一樣。我以為他沒受傷，我們一起走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他的小手指斷了，骨頭的露出來了，只連著點皮肉，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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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飛正是那個在外面行為鬼祟的保安，難不成是他在這房子裡動了什麼手腳？

紀靈讓楊一聰把家裡的人都叫來，沒一會，六七個人就全都來到我們所在的客廳裡。我留意了一下，保安楊飛的右手小指似乎被什麼利器切割過，露出紅色的皮肉，沒有血液流出，半截指頭隨著他的動作來回擺動，而他好像不知疼痛一樣。兩名警察也注意到了這個情況，黑胖警察問楊飛：“你的手指傷得這麼重，為什麼不治療？”

楊飛一驚，看看自己的左右手，才發覺小指已是斷了，他急忙把右手往背後藏，這個欲蓋彌彰的舉動更堅定了我對他的懷疑。

紀靈在他們身前踱了幾步，開口問道：“你們都做一下自我介紹吧，從你開始。”他手指楊飛，語氣不容置疑。

楊飛低著頭，不敢與紀靈對視，喉頭動了動，卻遲遲未作聲。

紀靈冷笑，又指著楊飛旁邊的中年女人，“你呢，介紹一下自己！”

女人眼中流露出心虛和恐懼，向後退了兩步，也沒有回答紀靈。

待到紀靈把幾個人都問了一遍，可沒有一個人能交待出自己是誰，這讓我、楊一聰以及兩位警察都大跌眼鏡。

“紀哥，怎麼回事，他們全都失憶了？”我心中疑惑，問紀靈道。

陸斬過來一拍我的腦袋，露出不屑的神情，“笨蛋，他們都被換掉了！”

聽了陸斬的話，楊飛突然發出一陣如雕鴞夜啼一般驚悚的笑聲，“呵呵，發現得挺快的嘛，難怪主人一直蟄伏不動，你們的確很厲害。九尾狐妖，斬仙飛刀，你們兩個別太得意，待到主人重新現世，就是你們的死期。”

紀靈和陸斬都微微愣了愣神，對望一眼。陸斬向來好鬥，眼露殺機，以極快的速度閃身到楊飛近前，“你可以再多說一些，你的主人是誰？”

楊飛掏出一個瓶子，將瓶中液體潑向陸斬，被陸斬迅速躲過，陸斬身後便是我，眼看著那不知名的液體飛濺，我再想躲避已經是來不及，紀靈飛身衝來拉我，我向後踉蹌摔了一跤，還是有少量液體濺到我的衣服上，接觸到液體的衣服迅速溶化，化為焦黑的漿糊，令人觸目驚心。好在有紀靈送我的背心阻擋，並沒有傷及身體。

胖瘦兩個警察拔出配槍指著楊飛，神情緊張。

我向紀靈投去感激的目光，紀靈臉色陰沉，用比陸斬更迅疾的速度直奔楊飛，手如鐵鉗一般緊緊抓住楊飛的脖子。“陸斬，你還能再沒用一點嗎？那種東西又傷不了你，讓這樣的渣滓有機可趁！”

陸斬嘿嘿一笑，躲到一旁看著紀靈出手。

紀靈這次是真的發火了，一直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他在憤怒狀態下散發出極具壓迫感的氣勢，我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在場的其他人也都一言不發，緊張地盯著紀靈。

“給你們一個機會，誰先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我就送誰去投胎啊！至於其他的，我知道消滅你們的形體沒什麼用，我會讓你們神形俱滅！”紀靈的語氣令人不寒而慄。

瘦警察顫聲說：“紀先生，請你不要激動，抓人執法是我們警方的職責！”

“閉嘴，你以為他們還是人嗎？他們只不過是披著人皮的怪物！”紀靈喝止住瘦警察，後者打了個激靈不敢再說話。

楊飛被鉗住脖子無法動彈，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享受這個權力的不包括你。”紀靈冷冷的話語幾乎是從嘴唇中逐字地擠出來。

楊飛臉上的表情從無所謂到絕望，看得出來，神形俱滅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無所謂的事。

楊飛旁邊的中年女人搶先發話，顫顫巍巍地對紀靈說：“我們的主人跟你和斬仙飛刀一樣，都有不老不死的仙人之體，他曾經被人重創，視你為仇敵，等到他力量恢復之時一定會來找你。望大人憐見，小人原本只是遊魂，被主人抓去附體於落皮鱻身上……”

“你們替換掉這裡的人的目的是什麼？”紀靈追問道。

“找機會抓住鍾南山，是主人給我們下達的指令。”女子低垂著頭，怯怯地說。

我心中百感交集，為什麼乙玲兒視我為眼中釘，那位神秘的幕後人物也想要抓住我，我就是一普通老百姓，犯得上讓他們興師動眾地來對付嗎？

躺著也中槍的感覺真的一點也不好玩，我覺得很無奈，很洩氣。

紀靈看了我一眼，眼底盡是溫柔，我的精神為之一振。

原來，這裡的人都被殺死剝皮，再由落皮鱻披上他們的人皮取代，遊魂正是附在落皮鱻身上得以更完美地控制他們，遊魂們對主人的事情知之甚少，我們沒有再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紀靈從中年女子口中抽出一縷白煙收於袖中。又從掌中放出數個黑色的小球，小球直奔幾個被附體的人的口中，爆裂開來，發出巨大的聲響。幾個人身體中有竄出半實體化的魂魄，崩裂四散。人皮從身體上脫落，露出粉紅色的肌肉紋理，這噁心的一幕嚇得我趕緊轉過了身。司機小吳和瘦警察更是跑去門外吐個不停。

胖警察心理素質要好一些，捂住眼睛躲得遠遠的，給專案組領導打電話彙報去了。

我這時候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紀靈做完這一切走到我身邊，“鍾南山，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後悔給你冰魄龍鱗了嗎？現在看來，他們以你為目標並不是為了冰魄龍鱗那麼簡單。”

我花了一點時間揣摩紀靈話中的意思，他說的沒錯，既然那位大人有不老不死的仙人之體，他想要抓到就必然不是為了求什麼長生。

我對他們來說，還有其它的利用價值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