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你明明知道本少爺是被人冤枉的，居然還刻意汙衊，究竟是何居心？”袁之日這兩年來夜以繼日，勤學苦練，便是想重新證明自己。可沒想到，今日竟然再一次被人揭開往日傷疤，他如何忍得住不怒！

“那是你故意汙衊本大爺在先，那還怪得了大爺什麼？”

“你……”

袁之日氣急之下，一手按在承續劍上，就要拔劍出鞘。孔林同樣不甘示弱，右手握住大刀，隨時都可能動手。

“日兒，不得放肆！”打鬥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幸虧袁崇煥出聲，及時地阻止了局勢進一步惡化。

“哼！”承續劍都已經被拔出了近三分之一，可一聽到袁崇煥發話，袁之日只得不甘地收劍回鞘。隨後他一甩馬韁，調轉馬頭，向著他爹走去。

“去！”孔林剛剛坐直了身體警戒，現在看到袁之日走開，他便又重新躺回到滿車的貨物上。

“這車上的東西都是誰的？”調轉方向後還沒走兩步，袁之日便又勒馬停下腳步，朗聲問道。

“是老身的。”這一行車隊的管事急忙上前，陪著笑臉，點頭哈腰。

“既然車上的東西是你的，那你為何不管好你的東西，由得你的東西胡亂罵人？”

“兔崽子，你敢罵大爺是東西！”孔林聽出袁之日話語之中另有所指，坐直起身，右手一把按上大刀刀柄，怒火沖天。

“幹嗎？說你是東西你不高興，那我就說你不是東西好了！”袁之日不屑地回過頭瞥了孔林一眼，對他的大刀毫無懼色，仍在繼續挑釁。

“找死！”孔林猛地站起身，向著袁之日縱躍過去，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對著袁之日的腦袋一刀劈下。

“動手就好，就等你動手！”袁之日故意激他，自然防備著他暴起發難。有袁崇煥在身邊，袁之日即便是想打架，也不好率先動手。所以他才刻意跟孔林過不去，非逼得孔林忍耐不住先動手。

“噌”地一聲，袁之日將承續劍拔出，然後他踩住馬蹬，從御飛背上躍起，迎上直衝而來的孔林。“鏘”地一聲，刀劍相交，兩人在空中交過一招，擦肩而過，隨即落地。

“大爺倒要看看你這個二世祖有幾斤幾兩！”

“也沒幾斤幾兩，反正對付你是足夠了！”

兩人甫一落地，便大踏步地向對方衝了上去。孔林的大刀雖然比不上他爹孔森的九孔大環刀，可也差不了多少。每一刀揮出，皆含有雷霆萬鈞之力。所幸袁之日這兩年來苦練他們袁家的家傳劍法，對地劍頗有些造詣。他運起地劍對抗孔林大刀，每回刀劍相碰，皆是聲震九霄，震耳欲聾。二人刀來劍往，凌厲無比。動作之迅捷，激起地上塵土，讓旁人都看不清他們倆的人影，隱隱只能看見刀光劍影。

他們倆鬥得這般激烈，大家躲都躲不及，又有哪個不識相的敢上前勸架？就算想勸架好了，在場除了袁崇煥，又有誰有本事能夠勸得了他們？可袁崇煥只是端坐在馬上，目不轉睛，一動不動。一開始看到孔林的時候，袁崇煥還心中嘀咕，此人貌似在哪見過。可想了半天他卻愣是怎麼都想不起來。直到孔林一出手，他才認出來，原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便是江南故人孔森之子。此時此刻袁之日和孔林的戰鬥，立時讓他回想起兩年前他與孔森的那場戰鬥。真是想不到，光陰流逝如此飛快，當年父輩之間的比鬥今日竟在他倆的兒子身上重演！不過看他們倆比鬥的威勢，可一點不比當年差啊！

“這小子，可比他爹孔森要俊朗多了，至少沒繼承他爹少年白頭的毛病！”他們倆鬥得激烈，飛沙走石，可袁崇煥卻是嘴角泛笑，樂得看他們倆打鬥。

“想不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哼，想不到你這個二世祖還不賴！”

“知道就好，我可還有絕招沒用吶！”

“去，大爺也是！”

兩人大開大合，狂暴地連鬥十餘個回合，均是累得不輕。可饒是如此，二人卻是鬥了個半斤八兩，不分勝負。趁著說話交談的間隙，他們倆趕緊調整了一會呼吸，片刻功夫之後，又重新纏鬥在一起。

沒想到經過這麼一小會的調整，局勢竟然突生變化。兩人重新交手之後，孔林立即佔得上風，連續幾記揮劈，居然就打得袁之日破綻百出，狼狽不堪。眼見如此，孔林更是氣勢陡漲，大喝一聲，挺刀緊逼。袁之日落了下風，只得且打且退，暫避鋒芒。不一會兒，他便被孔林逼到一輛滿載的貨車邊上。

“大爺看你這下還能往哪逃！”孔林臉上露出狡黠的一笑，高舉大刀衝著袁之日砍下。此刀威力驚人，袁之日不敢硬接，但偏偏後路又被馬車擋住，退無可退。面對如此處境，只見他往身側從容一轉，身體貼著刀鋒而過，堪堪躲開了這一刀。

這一刀雖然沒有砍中袁之日，卻也沒有落到空處。眾人只聽見“咔”一聲，大刀落下將貨車的一側輪子劈開。少了一側輪子的支撐，整車自然向這一側傾斜倒下。霎時，車上的西瓜滾落下來，直滾得到處都是。

“聰明！”袁之日嘴角微微泛起笑意，閃過孔林身邊之時，低聲對著孔林說道。

“豎子莫跑，與大爺大戰三百回合！”孔林亦是微笑起來，眼珠一轉，向著袁之日大聲喝罵。

“三百回合就三百回合，誰怕誰！”袁之日仍是不甘示弱，繼續挺劍和孔林相鬥。但是此刻，二人對打鬥似乎都不怎麼用心，彼此都是在糊弄對方。每一刀每一劍都是隨隨便便，綿軟無力。這種力道別說殺人了，就是殺只兔子都殺不死，哪裡還有最開始那針鋒相對的感覺！

“夠了，你們倆別打了！”袁之日的這點小伎倆瞞得了別人，又豈能瞞得過袁崇煥？既然看破了他的小計謀，那索性再幫他解個圍好了。於是袁崇煥怒哼一聲，下令叫袁之日和孔林二人，罷手休鬥。

“要不是我們將軍大仁大義，叫我住手，我定然不會放過你！”

“哼，誰不放過誰還不知道呢！”

……

袁之日聽到他爹發話，正求之不得。而孔林也不是死纏爛打之人，袁之日一住手，他也趕緊跟著罷休。只是這兩個人都是死鴨子嘴硬，手上雖然停了，可嘴上卻一直不肯停歇。袁之日向著御飛走去，一邊走還不忘一邊跟孔林罵罵咧咧地對罵。如此情形，倒真像是兩個不諳世事的小兒生氣鬧彆扭一般。

“哎呀，這位少俠，你打架就打架嘛，可你怎麼把我們的馬車輪子給劈爛了啊！這輪子壞了，那這輛馬車可就不能用了，這車上的西……貨可怎麼辦吶！”車隊管事的老頭一看到馬車傾倒，西瓜滾了一地，頓時心疼得不行。剛剛袁之日和孔林在此打鬥，他們自然不敢上前拾起西瓜。此刻他們一罷手，管事的立刻揮手，召集其他人過去拾起西瓜，“你們還不快過去幫忙把西瓜撿起來！這輛車是用不了了，你們快點把地上的都裝到其他的車上去！快點啊，笨手笨腳的！”

“哎，老頭！”袁之日騎在馬上，趾高氣昂地驅馬上前。

“官爺！”管事的一看到袁之日，立馬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

“你之前說車上的東西都是你的，那難道地上的東西也都是你的？”

“這……”管事的轉頭看了看地上的西瓜，又轉回過頭看了看身前高高在上的袁之日，有些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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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地上的東西都是國家的，都是我們大明朝的！”

袁之日這番話說得一絲不苟，義正言辭。一聽到袁之日這話，剛剛還想上前拾起西瓜的眾人頓時都一動不動，呆佇原地。他這句話的意思很明確，現在掉落到地上的這車西瓜已經不屬於他們了，那他們當然也就不敢去冒犯袁之日，把那些西瓜抱起來。

“這個，將軍，這西瓜，要不這樣吧，我留下半車的西瓜犒勞大家，純粹是感謝，另外半車……”聽袁之日這麼一說，管事的頓時被嚇得手足無措。略微琢磨了片刻之後，他最終還是狠下心來，咬牙送出半車。畢竟他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能留半車是半車。

“嗯！難道國家的東西也可以用來討價還價？我都說了，這些東西不是我們搶你們的，而是它就是屬於我們大明朝的，難道我這話說得不對嗎？”袁之日拿著雞毛當令箭，扯著抹布當虎皮，大道理一扯一大堆。如此能說會道，看樣子這兩年的書果真沒少念！（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