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忠，對這種人還有什麼好商量的，直接開啟寨門殺了他們不就是了，難道三天之後你還真想投降不成？”看著袁之日和孔林二人閒庭信步地越走越遠，張天站在寨門上可氣得不輕。

“我這樣努力地爭取到這三天時間，不過是施一個緩兵之計而已。難道你現在就想去跟他們拼命？”

“現在跟他們拼命又怎麼樣？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幹不過他們二十來個人？”

“哎呀，你看問題啊總是看得這麼簡單，就不會往更深的層次去看！剛剛那些人騎的馬，穿的甲冑，你可看出來些什麼？”

“那些東西，嘿嘿，老張我一個跑江湖的漢子哪裡認得？”

“楊二寨主呢？你可看出來些什麼？”

“呵，恕楊某才疏學淺，除了看出來他們的馬匹極為神駿之外，其他的倒是沒什麼發現！”

“誒，對對對，這點我也看出來了，他們的馬，確實都是好馬！”張天打個哈哈，隨聲附和。

“他們穿的胄甲，可不是一般官軍穿的胄甲，而是作戰軍隊才有的穿的。至於他們的馬，除了神駿異常，還有一點，那就是，那些馬都是軍隊裡面的戰馬！”

“嘿嘿，老忠你又跟我們吹牛了！老張我就算比不上那什麼伯樂，可對馬總還是有些瞭解的。我這麼大的眼睛看他們的馬都沒發現什麼，你這遠遠的一眼瞥過去就能看出他們的馬都是戰馬？我可不信！”

“大寨主莫要說老忠吹牛，且聽老忠跟你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你一聽便知。戰馬隨軍隊征戰，出生入死，遠非尋常駿馬可比。如此炎熱的天氣，而且還要當著毒辣的陽光站這麼久，若是尋常馬匹，早就躁動不安了。可是你看剛剛那二十來個人的坐騎，一字排開，昂首站立，一動不動。如此素養，除了是戰場上千錘百煉出來的戰馬還能是什麼馬？”

“聽你這麼說，確實是有幾分道理！”

“老忠你果然有兩套啊，這都能看出來！”

“不只是馬，還有他們的人！”懶得理會大寨主和二寨主的稱讚，老忠轉過頭眺望遠方，憂心忡忡。

“他們的人？什麼人？”

“他們身穿的胄甲乃是前線作戰部隊才能穿著的，雖然我看不出具體是屬於哪處戰場的部隊，可這點還是能夠確定無疑的。而且他們身處後方待命之時，所有兵士皆和戰馬一樣，一動都不動，這足以……”

“怎麼？難道說一動不動就是厲害？”張天嗤笑一聲，不屑地打斷忠爺講話，“要是這麼說，那地裡的稻草人豈不是最厲害的！”

“大寨主，你站在這寨門上總還有棚頂蔽日，可你從剛剛開始就沒少伸手擦汗啊！”

“這，這怎麼能一樣！老張天生就是個毛髮濃密的胚子，只要天一熱，汗就出個不停。這汗流到臉上，又癢又難受，不擦怎麼行！”

“可是那些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都能忍住不伸手擦汗，難道，大寨主還沒明白？”忠爺轉回過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張天，直把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明白？明白什麼？”張天急忙走動兩步，打個哈哈，從忠爺目光的束縛中擺脫出來。

“如此規整的戰馬，如此堅毅的戰士，如此嚴明的軍紀，恐怕來者不是一般的官軍！”二寨主楊慶恍然大悟，喃喃說道。

“誒，對，二寨主這話就說到點子上了！朝廷既然派出如此訓練有素的部隊來對付我們，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師出必勝，不給我們朝天寨一點殘喘壯大的機會！”

“這樣說來，這回我們朝天寨是凶多吉少了？”一聽到忠爺這麼說，二寨主即刻緊鎖眉頭，愁容密佈。

“來就來，打就打，你們怕他，我張天可不怕他！”張天大義凜然地一揮手，豪氣幹雲，“你們別看那領頭對罵的人身材跟我差不多，可要真打起來，老張我一隻手就能捏死他，就跟捏死只螞蟻差不多！”

“哼，你還好意思說，若非是你，我們朝天寨又豈會被逼入如此境地？”忠爺衝著大寨主嗔怪地瞥了一眼，嗟嘆連連。

“哎，老忠你這麼說可不厚道啊，朝天寨也不是我一個人管的，怎麼現在一出事，你反倒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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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們朝天寨目前羽翼未豐，我不止一次地提醒過你要隱忍，小心，別那麼高調。可你有聽過我一句勸嗎？如今翅膀都還沒長硬呢，就被他們給發現，然後逼上門來扼殺！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自作孽，不可活啊！”

眼見忠爺責怪自己，張天也不反駁。他知道，以自己的大舌頭又怎能敵得過忠爺的如簧巧舌？所以他現在最好就是保持沉默，免得說多錯多，惹得忠爺更加生氣。

“不過，老夫奇怪的是……”忠爺猛然間神色一變，自顧自地喃喃細語，“現如今天下大亂，袁崇煥在遼東和清軍打得不可開交，而孫傳庭又在死守潼關防衛日益勢大的闖軍，再加上今年水澇乾旱齊出，他們居然還有閒情逸致派出一支如此精銳的部隊來圍剿我們，真是令人費解啊！”

“這有什麼好費解的，肯定是那皇帝小兒聽到了我張天的名號，嚇得屁滾尿流，深怕我一怒之下殺進京城，奪了他的皇帝位子。所以才先下手為強，派出精銳部隊前來圍剿！”

“大寨主有此勇氣和魄力，我們朝天寨才有機會熬過此次危機啊！”忠爺目光深邃，沉穩淡定地捻著自己的山羊鬍，頗有些運籌帷幄的大軍師風範。而張天則是自信滿滿，無所畏懼，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煞神面容。此時唯有二寨主楊慶，他一個人默默地站在眾人的包裹中，眼神遲滯，明顯是分了心在思考著什麼。

“老忠，你且說說，我們究竟該怎麼做？”

“怎麼做？如今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兩個字！”

“兩個字？哪兩個字？”

“拖，耗！”

“拖？耗？什麼意思？”張天雙眼瞪得猶如銅鈴，想來想去卻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啊，這還不清楚！拖，就是跟他們拖時間；耗，就是跟他們耗力氣！我們所佔優勢無非就是這樣三點，其一，他們遠道而來，定然人困馬乏，而我們卻是以逸待勞，體力上佔盡優勢；其二，現如今天氣極度炎熱乾旱，但我們山寨中坐擁水源，只要我們依託寨中防守據守山寨，多拖幾日，他們肯定軍心渙散，不戰而退；其三，以當今天下局勢，他們身為精銳部隊，不可能在這裡跟我們這個小山寨鬥太久，只要我們能夠拖住時間，他們必定要回前線增援作戰。有此三點，便是我們獲勝的機會！”

“高啊，老忠，怪不得你被人罵了都還死死地忍著，就是為了多爭取這三天啊！”

“不然你以為呢？”忠爺氣惱地白了張天一眼。張天看見，非但不怒，反而是哈哈大笑。

“我以為？我就說那兩小兔崽子那麼囂張，就該剁了他們，挖下心肝下酒吃！哇哈哈，哇哈哈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