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師父是一個殺手。
他教了我十幾年,我們之間說過很多話,其中有一句是這麼說的:
“小三啊,我把這輩子我會的全都教給你了,雖然你這個臭小子,自己還去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但你學了這麼多,偏偏我身上的‘殘忍’你就是學不到。”
認識王小二和休忘仇之前,我完成的最後一個殺手任務,目標是一個書生。
那個書生很窮,很瘦,很可憐,而且···廢話很多。
為了省錢,我沒用七步散,但我還是一刀把他殺了,當時心裡一點感覺也沒有,甚至可以說我已經麻木了。
那時候我以為,在師父離開三年後,我終於學會了他最後的那項本事——殘忍。
······
······
想做就去做吧。
王小二的話縈繞耳間。
張三自嘲一笑:
“現在想想,其實不是從白芳開始,更不是從那幫山賊開始,而是殺黑山客開始,我的腦子就已經有問題了!”
殺了黑山客,等同於徹底惹上暗樓,這個龐大的黑道組織。
難道我去殺之前,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可我還是做了。
所以,真相其實是,從黑山客那時候開始,我的腦子就已經有問題了!
張三用雙手用力的擦了擦臉頰,直到雙頰有些疼痛。
“小二,幫師父一個忙。”
王小二立即道:“師父有命,莫敢不從!”
張三呵呵一笑,道:“簡單,就幫我做個證就好。”
“作證?”王小二眉頭一皺。
張三道:“現在我已經知道,自己的腦子哪裡出了問題了,其實從小雲縣開始,我就已經有問題了!我居然會想去做好人?簡直就是蠢!但是沒關係,以後我不會了。”
張三的眼睛慢慢冷了下來,繼續道:
“但是,既然好人做了這麼多天,不如再做這最後一次,所以師父要你幫我做個證。”
“如果要做個好人,我發誓,這一次,是最後一次!”
好人不長命這句話,在這個世道已經被驗證過無數次了。
這次之後,洗心革面,重新回去做我的黑道殺手。
王小二問:“師父,你決定了?”
張三道:“嗯,沒錯,我要迴天若城,和我們的那位聰明絕頂的陸大人‘敘敘舊’!”
師父終於下了決定,而且露出了笑容。
王小二也安下心來,便打趣的問道:“那師父,你不怕暗樓了?”
張三一瞪眼,罵道:“怕?怕什麼?他們有宗師,我們也有,黑山虎敢來,我當場就宰了他!送他去見他弟弟。”
王小二反問:“那萬一來的是暗樓樓主呢?”
張三一臉鎮定,神態傲然,一派宗師氣象,之後一字一頓道:“當·場·跑·路!”
不是我菜。
這個是真打不過。
王小二崇拜道:“哇師父,你是怎麼做到,用這麼帥的姿勢,說這麼慫的話?”
張三自信道:“都是修為所致罷了。”
王小二表示:“跟師父學,一輩子都學不完!”
說罷,張三轉身離去,同時道:“在附近等我,完事以後我就回來。”
山風呼嘯而來。
看著師父遠去的背影,王小二眼中露出崇拜。
王小二低聲說道:“師父,你的背影好像忘仇大俠啊!就是您的真臉比起大俠,還是差了太多。”
卻不料遠方飄來張三爽朗的聲音:
“蠢話,這年頭帥有個屁用?能打才是王道!”
······
······
咚咚!
咚咚!
灑。
武七學隱隱聽見有人敲桌子。
敲了好幾下。
還有潑水的聲音。
奇怪,山嶺酒肆,誰潑水啊?
然後就是一股子冰涼,從頭淋到尾。
嗯,是我被潑了。
武七學醉醺醺的被一桶冰水淋醒,酒肆老闆知道武七學不是個普通人,可門口那個書生敲了幾下桌子不見武七學醒來,居然直接抬起店裡的水桶就潑,嚇了老闆一跳轉身就躲進了後屋。
武七學抬眼看去,幾滴冰涼的水珠沿著眉端和睫毛滴落在桌上。
一個相貌很普通,身材很尋常,做書生打扮的青年人正站在對面。
“八歲那年,我哭的稀里嘩啦,師父告訴我,只會哭的男人長大了一定是個廢物。”
莫名其妙。
罵我作甚?
武七學一臉的疑惑,只是當兩個內心深處有同一個方向的男人對視時,他們都產生了一種直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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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似乎可以相信。
“北地寒武郡正武府府令,武七學是嗎?”
“呃···是。”武七學略一猶豫,可還是誠實答道。
“想救你的八萬百姓?”
“當然!”
“想救寒武郡的五十萬人?”
“當然!!”
“可以,把你的手下招回來,去天若城外南郊的樹林等我。”
時間緊急,張三轉身就走。
武七學還有些懵,雙手撐起身子,問道:“南郊樹林,去那裡做什麼?”
“等糧。”
武七學眼眸驟亮,道:“你知道糧在哪!?”
張三側首道:“你想救你的百姓,我幫你。”
武七學見張三不似作假,可畢竟事關重大,心底起了一絲警惕,問道:“你為什麼幫我?”
張三道:“為什麼幫你?也許······我是在幫我自己呢?”
武七學眉頭微皺,有些不懂。
張三說:“只是為了將來睡個好覺。”
“啊?”
張三也不多加解釋,輕功一展······
“至少告訴我你的名字!”
武七學腳步搖晃,可還是追出了酒肆,大聲喊道。
只聽遠方遙遙的傳來張三的聲音:
“名字沒有必要,不過可以告訴你······”
“我是一個殺手。”
······
······
同一時間,天若府內,陸高升的府邸。
陸清名坐在桌後,李行和殺狼則站在左右,他低聲說:“想不到宋嚴世反應這麼快,流狐是天階以下,江湖輕功最高者,只怕他入城的速度比殺狼你更快。”
也就是說······
陸清名微微抬頭,看著天花板,自語道:“這座府邸和我已經被盯上了,殺狼,血狼那邊你怎麼安排的?”
殺狼低頭道:“按照原定計劃,我已經讓他在黑縣附近的秘密據點駐紮,糧也在那,白鹿軍的兄弟們需要修養,那裡有足夠的醫藥和大夫。”
陸清名眉頭一皺,道:“糟了!”
李行忙問:“大人何意?”
陸清名道:“那場爆炸雖然厲害,可當時的情況,作為搶糧的一方,離木牛車較遠,流狐手下只怕還有一千人,如果我是宋嚴世,一定會派高手來看住我,剩下的人在全府各縣城搜查,黑縣的據點離縣城不遠,萬一······”
殺狼和李行頓時驚醒,殺狼道:“大人,那是否立即發令讓我弟弟······”
“不,流狐和他手下的高手是以輕功,刺殺,暗探著稱的殺手,不管是飛鴿傳書,還是讓你們二人親自前往,風險都太高。”
三萬石的糧,冒不起這個險。
不如設計把流狐引出來?靠府軍和殺狼李行殺了他?
不行。
張三那次全靠一個王小二讓張三顧忌,否則一個小天階高手,縱然打不過千人的府軍,想走還是沒問題的,更何況流狐本就以輕功詭異著稱。
或者,府邸裡的那批易容高手還在,不如······
不行。
對流狐這種等級的江湖人,用這種手段,簡直是蠢。
一個個想法依次被否決,一個輕功高超,還精通潛蹤暗探的小天階,著實令人頭疼。
陸清名深深的皺著眉頭。
李行和殺狼也是不知所措。
“你們先出去吧,讓我好好想一想。”陸清名這麼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