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傘給我吧。”
沒有等百方侯回答,百君侯將傘拿過,竟是為弟弟撐起了傘。
“這裡涼,我們還是下去吧。”
大雨傾盆,夜黑風高,確實不適合久立。
“大哥,你這是······”
百君侯撐著傘,走在前頭,卻發現弟弟傻傻的站在雨中。
又後退了幾步,將百方侯籠罩在傘下,可惜剛剛那一瞬間,百方侯渾身已經沾上了不少雨點。
“剛剛也不知怎麼的,夢到了四叔說起和二叔的事情。我想,哥哥為弟弟遮風擋雨,本就是應該的。”
“但······”百方侯猶豫道:“不管怎麼說,尊卑有別,大哥是主,我是臣。”
“你之前是不是奇怪,我對那個叫王小二的小孩,怎麼那麼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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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有點。”
“因為他的母親和他說了對不起,就和我們的母親一樣,母親她最後···託我對你說,對不起。”
火焰無聲無息。
蔓延心湖。
但他很平靜,他用二十多年,學會了,也習慣了那種‘平靜’。
百方侯平靜答道,甚至語氣裡還新增了一絲奇怪,像是不明白為什麼大哥要這麼說。
“記得那年我趕到山下的時候,大哥正從山上下來,那時大哥你就已經對我說過母親的遺言了。”
百君侯道:“但母親其實還有一句話,我一直沒告訴你。她那時候哭的厲害,她說,她對不起你,更對不起···紅綾。”
那火沸騰了湖面。
燒乾心血。
恨意化作惡鬼,咆孝上蒼,吞噬人性。
真的······
我真的······
好想殺了你啊!
百方侯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吃驚,澹澹的溫柔,最後轉為暗暗傷懷的追憶。
“原來母親還說過這樣的話嗎?他們要是沒背叛家族,沒想過把統一天下的計劃提前二十多年,藉此來阻止尋仙,我們一家人現在···算了,就算服了百命丹,還是有四十五歲的大限,他們也···到不了今天吧。”
話的最後,甚至還有略帶哀傷的自嘲一笑。
什麼情緒都有,唯獨沒有憤怒,沒有憎恨。
百君侯舉著傘,用著剛剛百方侯說‘不管怎麼說,尊卑有別’的語氣,道:
“不管怎麼說,世上至親,我只剩你們兩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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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從我修煉到能看懂那本書的地步後,開始變得失控了。
說著,也想著,百君侯邁動腳步,百方侯默默的跟在大哥身後,接受了大哥為自己打傘這件事情。
頂樓平臺不大,十來步就能到樓梯口,但百方侯看著大哥的背影,卻覺得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
······
······
“明天和那些人的聚會,你替我去吧,我突然有點累。”
“好的,大哥,我會盡力處理好的。”
等下了樓,百方侯向著大哥行禮後就離開了。
百君侯收了傘,低頭輕撫袖口,稍稍掀開袖子,平靜的眼眸裡,看見幾根寒毛直豎。
四十多年的人生,從未曾在任何人身上,感受過比今日還強烈的嗔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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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雨蒙灰飛煙滅,魂魄落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也許,只有無間地獄裡的惡鬼,才會有如此強烈的嗔念吧。
·····
·····
次日,天亮。
王小二揉了揉睡眼惺忪,卻發現師父還坐在桌前。
“師父,你還沒寫完?”
那天晚上從凌君那裡回來之後,王小二就注意到師父一直在寫東西,就是不知道寫得什麼。
張三自然是注意到王小二醒了,便說道:“寫完了,只是在看還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你到底在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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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路數。”
“啊?”
張三答道:“黑山客,徐國,流狐,宋天行,黑山虎,左右二使,還有那個秋藏刃,我在揣摩他們的武功路數,複寫我和他們交手的全部經過。”
王小二奇道:“師父你寫這些有什麼用?”
“我又不是給我自己寫的,我是給你寫的。”
王小二心中莫名一緊,預感不詳。
張三則拿起桌上厚厚的紙張,說道:“黑山客徐國,還有流狐雖然都是一流高手,但他們說到底,也只是將自身武功練到極致,在我看來,以你這個小鬼的天賦,要練到他們那種地步,只要勤加練功就能做到。”
“但是宋天行他們就不一樣了,不管是他自創的袖中劍,還是黑山虎的暗樓黑刀,他們不僅僅將招式練到極致,還可以配合自身,將招式延展出更多變化,甚至自創,到了秋藏刃那個水準,就更了不得了·····”
此刻回想起來,張三對秋藏刃的武功還是心驚不已。
不管怎麼攻都攻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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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守都守不住。
拳爪腿腳,攻防一體,千變萬化。
就是不知道秋藏刃,是否已經練到了當年餘仙死所謂的‘百式’境界,要說練到了還好,那就代表秋藏刃作為武人,他已經沒有進步空間了,自己將來可以慢慢琢磨他。
可要是說秋藏刃還不到‘百式’,那就太可怕了。
暗暗嘆了口氣,張三拿起那疊厚紙,往著王小二頭上砸了一下,說道:
“總之你看完以後,要多加揣摩,勤加修練,尤其是後面有關宗師的部分,你但凡能學到裡面的一招半式,將來碰上江湖的那些二流高手也就不用怕了。”
王小二眉頭一挑,不服道:“怎麼才二流啊。”
張三反問道:“二流怎麼了?二流那還得看人家輕不輕敵呢呢。”
“合著我要多加揣摩,還得勤加修煉,就是為了看人家輕不輕敵?”
“你要這麼說,以你這個年紀,就算某些個二流高手輕敵,你要真能打贏,立刻就能在黑白兩道出名,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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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王小二撅了撅嘴。
“怎麼,打贏二流高手你還不滿足?”
張三罵了一句。
王小二其實也想努力的讓自己不去多想那些,可是·····
看向師父,最終還是搖搖頭,王小二正色道:“師父,所以······這次真跑不掉了?”
王小二很聰明,他已經想到了為什麼師父要連夜寫下這些東西。
因為師父是不可能帶著他去北原的,而自己這點微末武功,去了也只是累贅。
張三自是聽出王小二的心意,默默坐回桌前,道:“我想得很明白了,那個百君侯可以說很有容人之量,當然,也可以說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忍受各種挑釁,甚至威脅,這也是為什麼那天我和他交手,我一次又一次的偷襲,他都可以不在乎。”
王小二點了點頭。
“但是,反過來說,他可以為了自己的計劃而容忍威脅,也可以為了計劃,突然暴起殺人。”
王小二問:“那師父,你覺得他對你的耐心還有多少?”
“恐怕不剩多少了,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跑,讓他覺得根本沒有機會讓我給他賣命,或者我太不安分,讓他覺得可能會拖累計劃,偏偏現在我又已經知道了這麼多·····”
話沒說完,但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打斷了張三的後話。
腳步聲間,伴隨著類似珠子竄動的聲音,像是算盤。
“張賢弟!在嗎?百家主邀我們一起商量要事啊,愚兄特來尋你。”
錢萬森的話從門外傳了過來。
王小二眉頭一皺,看向師父,眼神表示:師父,這死胖子前兩天還叫你什麼‘小輩’呢,今天怎麼這麼客氣?
張三眼神回應:那說明看過那本破書後,我和這個死胖子想到一塊去了,人家的金算盤可不是白打的。
隨後張三走向房門,只是房門未開,張三就已經熱情無比的說道:“錢大哥,是我錢大哥嗎?怎的親自來了?怎麼也該是小弟我去看你。”
隔著房門,一身金色錦衣錢萬森輕撫八字長鬚,一張胖胖的油臉堆砌笑容,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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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天我沒看錯,黑山虎就是想動手殺他,而此人應該也已經感覺到了,至於黑天門,秋藏刃大宗師功力實在過強,加上黑天門也是兩位宗師。
雙方實力不等,差距過大,這將導致信任在短時間內很難建立。
念頭只在轉瞬,錢萬森於門外更加熱情的應道:“賢弟這是哪的話,你我相見如故,真叫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甚是想念,甚是想念啊!”
兩邊宗師熱情如火。
屋內王小二則只有一個念頭:
我快聽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