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海爾的家鄉在遙遠的北方，一年中的大半時間都要遭受嚴寒的侵襲，這是片貧瘠的土地，因為這樣在米海爾之前這片土地沒有主人，米海爾之後也不會有。

行進了月餘，芙蕾雅早就忘了有多久沒在平地上走了，要麼上山要麼下山，山連著山，山的後頭仍然是山，好在這裡的山沒有誇張的坡度，卻也像不斷湧起的海浪，層層疊疊沒完沒了，不得不承認，景緻還是不錯的。

出發時還是涼爽的初秋，此時卻有了冬季才會有的寒冷，米海爾為芙蕾雅準備了厚重的冬衣，芙蕾雅還沒穿過冬衣，壓得她差點兒喘不過氣來，“主人，您還為我準備冬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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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是我的所有物了，是不能被損壞的，除非我想這樣做。”米海爾挑動著篝火，“別傻坐著，把水壺找出來燒些開水來，我可不想在這時候喝冷的。”

芙蕾雅乖乖聽話，雖是奴隸身份，就連僕人都不如，因為米海爾的特別照顧，隨行的士兵倒也沒輕視，這就讓芙蕾雅懸著的那顆心放了下來。

米海爾實在奇怪，只是偶爾才會顯露身為主人的威嚴，平時就總是嘻嘻哈哈的，說話全無邊際，不知道的又怎會想到他是擁有爵位，更有著數百士兵的領主。

米海爾也不知在想著什麼，不停地攪動篝火，惹得篝火噼啪作響。

沿著舒緩的山勢繼續行進，又歷經半月的辛苦，終於到目的地了，除了少數負責守衛的士兵，米海爾原地解散了隊伍，不只是他，他的士兵也許久沒有回家了，至於那些死在戰場上的，米海爾就只能帶回他們的骨灰。

村子依山而建，米海爾帶隊回來的訊息早就傳進村民的耳朵，等米海爾帶人回來，先是響起陣陣歡呼，隨後便有人輕聲抽泣，既是為活著回來的，也是為化為骨灰被米海爾帶回來的，喜悅與悲傷交融在一起，抽泣也漸漸變為哭嚎。

米海爾之所以心甘情願地奔赴戰場，當然是為他的野心，但也為這片貧瘠之地帶來希望。

馬車穿村而過，米海爾的莊園距離村子還有段距離，等到了莊園芙蕾雅簡直傻了眼，米海爾坐擁的莊園跟村子一般大，但比村子齊整，環境也更怡人，尤其米海爾的這幢用來居住的大宅子，雖說是木質的，卻也有著芙蕾雅沒見識過的雄偉。

“這就是我的家了。”米海爾雙手掐腰，“到底還是回來了，等有錢了是不是該把宅子翻修一下，好讓宅子變得更大也更堅固，說到堅固選料是不是該以石頭為主呢，就像那些老貴族居住的城堡。”

“我覺得你的家已經夠大了。”

女僕湧了出來，爭搶著向米海爾請安，芙蕾雅驚奇地發現米海爾的這些女僕不僅年輕，還都很漂亮。

米海爾一手攬著一個，“可想死我了，你們想我沒？”

女僕都說想，米海爾不偏不向，挨著個兒地啃，“洗澡水燒好沒，得先痛痛快快地洗個熱水澡才行。”

“主人，這個小姑娘是你剛買回來的？”

“呀，你們看，她生著狗耳朵，不對，應該是狼耳朵，她不會是狼人吧？”

“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主人又怎會只拘泥於人族女人？”

“她不會咬人吧。”

“她不只咬人，還吃人呢。”米海爾的一句玩笑話逗得女僕都笑，“她叫芙蕾雅，有著狼人的血統，但不要緊，她不咬人也不吃人。”

女僕圍著芙蕾雅，“倒是挺漂亮的，就是腦袋瓜有點兒大，不會是營養不良吧，主人也該好好挑挑，怎買回個病秧子。”

“主人是不是已經把她？”

米海爾拍了拍芙蕾雅的腦袋瓜兒，“芙蕾雅跟你們不同，有些事自然無需芙蕾雅做，同樣的芙蕾雅能做的你們卻也做不到，芙蕾雅也得好好洗洗才行，你，還有你，芙蕾雅就交給你倆了，剩下的跟我走，我可也要好好洗洗呢。”

米海爾洗了熱水澡，也藉著女僕痛快過了，便陷進躺椅裡，此時已近黃昏，正是一天中最美的時刻，壁爐裡的火跳動著，瀰漫著慵懶的氣息，米海爾似睡非睡，攤開的書也被他扔到一邊。

“主人，您醒著呢嗎？”

“剛要打瞌睡，進來吧。”

芙蕾雅怯生生地推開門，與米海爾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雖不再陌生了，還是表現得小心翼翼，尤其在見識到米海爾與女僕的相處方式之後。

“你呢，就沒像正常的小孩子那樣好好地睡一覺。”

“睡不著。”芙蕾雅坐到躺椅前的地板上，“主人呢，也睡不著嗎？”

“就算睡不著，一天中的大多時間也都是睡過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米海爾開起了讓人聽著就覺尷尬的玩笑。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

“為何帶我回來，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還是不放心？難不成還要我寫保證不成。”

芙蕾雅低下頭去，“我得知道該做什麼或能做什麼。”

“去，拿條毯子來蓋我腿上。”

芙蕾雅乖乖聽話，米海爾覺得舒適了也暖和了才開口，“你有著狼人的血統，又有著人族的血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芙蕾雅搖頭。

“我缺的不是女人，而是戰士，明白我的意思嗎，當然了，買你時也沒想太多，只是覺得你跟艾布拉姆有著某種聯絡，雖然不是很清晰，我認定你與他的這種聯絡會一直持續，但就在買你之後又後悔了，說實話你真不值這個價，而那些該死的吸血鬼之所以敢開這個價也是因為你的年紀，明白我的意思嗎，這大概也是你擔心的，沒錯，世上是有著令人憎惡的變太，也只有變太才當你有那種價值。”

“您想把我培養成戰士？”

“你是我的又一個嘗試，僅是嘗試而已，記著我的話，無論你變得多強大，面對這個世界還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你也只能是我的又一次嘗試。”

“就因為我的身體裡流淌著狼人的血？”

“別看你有著狼人的血統，但你還不瞭解狼人，狼人生來就是戰士，有著人族無法企及的速度及力量，唯一的缺點就是無法使用魔法。”

“主人，我有點兒明白了。”

“說說看。”

“我既有狼人的速度及力量，又可以像人族一樣使用魔法？”

“你是全面的，也是被稀釋的，我猜應該無法專精於其中一項，說得再直白些，你會成為全面且普通的戰士，算是攻防兼備吧。”

“全面一定會全面的，但要說普通我卻不認同呢。”

“那就看你的努力了，你要時刻記著，你是我的所有物，當我覺得你不具價值時，我會毀掉你或賣掉你，到那時你的價值就只與投入的成本相關。”

“我記下了。”

“那就別再煩我，回你的房間去，我已吩咐那些女僕了，她們會照顧你。”米海爾閉了眼，芙蕾雅卻沒離開，而是抱著雙膝守著爐火，望著跳動的火苗，似在與奔湧向前的命運對話，她還想問米海爾惡魔島在哪兒，如何才能到惡魔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