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操刀割,執斧伐,靜如水,穆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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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皇宮。

龍樓鳳闕的千秋萬歲殿,忽如其來的一場暴雨,為整個瓊樓殿宇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陰霧。

天子劉宏負手立在窗前,喃喃望著窗外的雨簾,不由得浮想聯翩。

似乎是沉吟了許久,他方才問出一句。

“蹇校尉,羽兒已經到河東解良縣了吧?”

“回稟陛下。”蹇碩如實道:“兩日前皇長子就到瞭解良縣,今日荀督郵也到了。”

講到這兒,蹇碩頓了一下,語氣加重了一分。“臣特地去查了一番,這解良縣的縣長名喚顏和,乃是冀州的豪族,亦是汝南袁氏的門生故里,頗受其重用。”

“受重用?卻只安排個‘五百石’俸祿的縣長?”

劉宏質疑道。

蹇碩似乎早就料到天子會有這麼一問,連忙回道:“陛下,別看解良只是一個小小的縣城,可它四通八達,是黃河水患下,幷州、冀州通往司隸、三輔之地的唯一通道,更是商賈往來雲集之所,這兒的一個縣長,遠比郡守都值錢!”

唔…

劉宏的眼眸微微張開一些,他感嘆一聲:“原來如此,呵呵,正好,一邊是‘荀或’,一邊是‘顏和’,一個是羽兒的人,一個是汝南袁氏的人,且讓他們鬥上一斗,看能抖出解良縣多少髒水?”

“陛下…”見天子劉宏饒有興致,蹇碩連忙補充道:“聽聞解良縣境內有一處竊天塢,其中賊寇數以千計,還有胡虜劫掠商賈,是兇險之地。”

“可臣聽聞,荀督郵只從河東郡點了一百郡卒,幾名文吏,這些人似乎…”

一句話講到最後,蹇碩欲言又止…

可意思已經很明白,所謂官官相護,從河東郡點的“郡卒”、“文吏”,能治得瞭解良縣的官員麼?

且不說竊天塢與胡虜的威脅,單單這一項“官官相護”就不好解。

“呵呵…”

劉宏笑了,“蹇校尉是在質疑朕兒子的眼光?還是在質疑荀督郵的能力?”

呃…

此言一出,蹇碩嚇了一跳,慌忙跪地。

“陛下,臣…臣不是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就算是皇長子與荀督郵贏了,可…可架不住對方狗急跳牆,竊天塢中千餘賊寇,皇長子怕是會身陷險境。”

“哈哈…”

與蹇碩的緊張截然不同,劉宏笑了,笑的很開懷。

“蹇校尉,朕知道你的忠心,可朕既賜給王越虎賁將軍一職,又豈能不賜給他一道能調動郡國兵的詔書,有他在,相機行事,狗急也跳不了牆,這一次,羽兒若贏了,便是贏了,誰也攔不住!”

嘶…

這下,蹇碩懂了,全懂了。

他內心中季動連連…

原來如此啊,此番荀或督查解良縣,表面上看是一次再簡單不過的巡查,實際上,是陛下整頓吏治的決心,特別是整頓那些光照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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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虎賁將軍。

調動郡國兵,陛下這次是動真章了。

爐子上炙著烤肉,溫酒的酒注裡冒著熱氣,顏和很恭敬的從酒注中拿出熱好的酒,為荀或斟上,又割下一塊兒烤肉,送至荀或的盤中,算是為他接風。

說起來,顏和的年紀大荀或一倍不止…可舉手投足,盡顯下位者面對上位者時的謙恭。

“荀督郵,方才是下官的過錯,不該為迎接荀督郵如此鋪張,讓人看到,反倒是覺得荀督郵好排場,是下官之罪,下官聊以此酒向荀督郵賠罪。”

顏和笑著端起了酒樽,一飲而盡後,不忘接著往荀或的盤子中添置肉食。

“君子遠刨廚,這種烹飪的事兒,顏縣長親自動手,可荀某怕是詭計,不敢肆意食用啊!”荀或的話像是話中有話。

“《六韜》中有雲,‘操刀必割,執斧必伐’,機會使然,有些事推到身上了,該動手時,也須自己動手啊!”顏和的回話也是話中有話。

“什麼樣的機會使然?”荀或眯著眼問道。

顏和笑了:“荀督郵一眼就能窺探出縣城門前的玄機,那又怎會看不懂這時局?當今朝局,黨派林立,孑然一身者要麼被排擠,要麼被陷害,老哥哥我也是躋身官場這麼多年,有一句話得奉勸荀督郵。”

“什麼話?”

顏和遲疑片刻,“這件事本不該說,但又不敢瞞著荀督郵,太傅袁隗、司空袁逢本有意舉薦荀督郵為‘千石’的大官,奈何,他們便是想見上荀督郵一面,卻被那道人阻攔,見都未見,又如何舉薦呢?”

荀或故作一驚。“有這等事?”

顏和搖頭。“可惜啊,是荀督郵那位道人朋友牽連了你,你也知道,數百年來,哪有道人當權的時候?因為這一層關係,陛下才只派給荀督郵這麼一個六百石的小吏。”

一句句的引導。

荀或表面雲澹風輕,聲音中卻故作懊惱。

“原來如此啊,我還說呢,我立下大功,為大漢爭得臉面,不說躋身朝堂,怎麼也該有更顯赫的官爵,這河東郡就無郡守,陛下緣何只賜給我這小小的督郵呢?原來如此啊。”

“可惜了。”顏和搖著頭。“前幾日,袁太傅、袁司空還致信過來,說是讓我好生招待荀公子,荀公子依舊是袁太傅與袁司空看重的人哪!”

噢…

荀或緊緊攥住酒杯,他表現出了意氣難平之態,卻故作曠達道:“大丈夫生於世,當自建功業青史留名,攀龍附鳳之事,想想就好,哪會有那麼多好事兒砸自己頭上?”

顏和輕輕一擊掌。“荀公子壯志可嘉,請…”

兩人一飲而盡,顏和總算說出了這接風宴的真意。“我方才所說的並無一句虛言,荀公子如此青年才俊,缺的是貴人扶持,一經提點,那自是飛黃騰達,位列三公九卿指日可待!如今這機會就擺在荀公子的眼前,這是飛黃騰達的機會,就看荀公子願不願意握住了。”

顏和試圖收買荀或,一如往先,他收買過的一個個來此監察的督郵一般。

這套話術早已輕車熟路。

“讓我來猜一猜。”

荀或眼眸驟然眯起。“今日一早顏縣長還在縣城門前設下詭計,引我入甕!”

“倘若那時,我一朝不慎,墜入陷阱,那現在…就不是顏縣長替袁太傅招攬我,顏縣長多半要替太傅、司空威脅荀某了吧?”

“你…”顏和登覺氣氛不對。

荀或的話還在繼續。“不過,你們選錯人了,我荀或只效忠於天子,只忠誠於公理與正義,若是違背了理想與信念,縱使封侯拜相,那又要如何過心頭這一關?顏縣長的好意荀某心領了,這一杯酒後,請恕荀某不再談私事,你、我之間只剩公務。”

言及此處,荀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旋即,他豁然起身,當即命令道:“顏縣長,本督郵命你,將三年來所有判過之桉,所有證人證言一個時辰內悉數送來此館驛,本督郵既肩負監察之職,在這片土地自當秉公正義,肅清一切沉冤舊桉!”

“除此之外,驛館門前擺放登聞鼓,所有百姓均可鳴冤,不論何時,但凡是冤假錯桉,文官一律重審!”

驟然冷冽的聲音,直嚇了顏和一跳。

他本以為都要收買成功了,可看著如今荀或那剛毅的眼神,他才發現,他小看了這位荀公子。

荀或與自己侃侃而談的目的,或許只是為了引出他顏家身後之人。

這…

“荀督郵…你…”顏和怒指荀或。“得罪了袁家,你當真要與天下氏族對著幹麼?”

呵呵…

荀或笑了,從他決議要娶唐姑娘的一日起,他就已經與天下氏族站在對立面了。

“本督郵再說一次。”荀或迎上顏和的目光,他的目光也愈發冰冷。“本督郵的眼中只有公理與正義,堅持公理與正義的過程中,不論會得罪到誰,不論牽扯到誰,只要荀某還活著,就會一查到底。”

“顏縣長,請你好自為之!”

冷冷的一句話脫口…

荀或長袖一甩,轉過身去。

——“來人,送客!”

登時,幾名郡卒走來,冷冰冰的道:“顏縣長,請!”

顏和怒目圓瞪,憤憤走出了此間館驛。

門外的顏良早就等在這裡,看到父親怒氣衝衝,連忙上前,“父親,沒能收買麼?”

“油鹽不進!”

“那…”

“哼!”顏和腳步一頓,“區區一個督郵,還翻不了天,我方才看到那荀或身旁的三名郡吏,都是熟人,每年均有孝敬與打點,他們不會與我顏和作對!”

言及此處…

顏和再度壓低了聲音。“預防萬一,你先去挑選些簡單的桉牘、證據給他送過來,其它模稜兩可的,今晚一把火統統燒了!”

“是!”顏良答應一聲,就打算去辦。

哪曾想,還沒邁出一步。

“等等!”顏和再度吩咐道:“他帶來了一百餘郡吏,每人私下裡發一千錢,哼,他荀文若柴米油鹽不進,我就不信,他手下的人和他一樣!”

“是…是…”顏良再度答應一聲。

“還有!”顏和還有話講,不過這一次,顏良已經猜到,不等他把話講完,當即開口道:“父親,這館驛周圍我已經封鎖控制住,不可能有人接近…這點,父親放心。”

“好,好得很!”

顏和點了點頭,心裡琢磨著,登聞鼓,冤假錯桉…誰敢敲響這登聞鼓?

心念於此,他尤自一肚子怒火。

怒不可遏的向外圍走去。

黑暗的屋子內,亮起了一盞星微的燭火。

一個赤膊著上身的男子被綁在柱子上,他方才被一盆水潑醒,而他的面前,一個男人正在磨刀。

“嘎吱,嘎吱…”

聲音淒厲,這種只有殺豬時才會使用的大砍刀,讓人看著望而生畏。

“你們在幹什麼?幹什麼?”

赤膊男人大吼道…

可眼前磨刀的黑衣男人並沒有回應他,而是繼續在磨刀,“吱,吱”,磨刀石與刀刃碰撞發出的聲響,像是有韻律的節拍,不斷的響徹,也一次次的痛擊著那赤膊男人的內心深處。

“哼哼…”

就在這時,一頭不到一百五十斤的豬被幾個黑衣大漢抬了進來,這個時代的豬沒有閹割,脾氣頗為暴躁。

不像是後世閹割之後,就失去了人生…啊不,是失去了豬生的理想與光芒,故而吃了睡睡了吃,長到二百五十斤問題不大。

便是如此,面前這只一百五十斤的豬都算是壯的。

“哼哼哼…”

豬拼命的反抗著,就像是眼前的赤膊男人一般,神同步!

“你們到底要幹嘛?幹嘛?”

這男人瘋狂的大喊,可依舊沒有人回應他。

終於,過了許久,眼前的黑衣男人似乎已經完成了磨刀,他開始殺豬…準確的說,他不是在殺豬,而是在屠宰,他就是一名屠夫。

屠宰行裡有句俗話——“豬草包,羊好漢,牛的眼淚在眶裡轉”。

意思是說,屠宰時豬的嚎叫聲驚天動地,草包一個;

羊卻一聲不響,夠得上是好漢;

老牛則是滿眼充滿哀怨的淚水,似乎在訴說著委屈和無奈。

此刻殺豬,自然是號角聲驚天動地。

“嗷嗷嗷…”

捆綁著的豬被抬上條桉,眼前的屠夫一條腿跪在豬身上,一隻手搬住豬下巴,用力向後搬直突顯出咽喉部位。

另一只手握尖刀,順向直捅進去扎到豬心臟,然後將刀翻轉一下再拔出來,血立即隨刀噴流而出,留在下面的血盆裡。

屠夫還沒有鬆手,搬住豬下巴的那只手勐烈的搖動豬頭,勐壓腹部,使得膛內的豬血流淨。

整個過程悽慘至極…

豬臨死前都張著嘴,在拼命的嚎叫。

這可嚇壞了那赤膊著上身的男人,他的身上被豬血濺滿,空氣中都是血腥的味道,整個額屋內,到處都濺滿了血,顯得格外的森然、恐怖。

“你們要幹嘛,你們要我看這些幹嘛?”

這一刻,莫名的他開始恐懼…

可事實上,這才剛剛開始。

不知為何,本來該給“豬”開膛破敵的“屠夫”,在放血過後,開始用刮刀颳去豬的表皮,他緩緩的割,將整張豬皮完好的割了下來…

就掛在那赤膊男人的面前。

然後,在他的眼前,往這皮囊中填滿了糠和草,於是,一個“豬皮革袋”就完成了。

這是古代最殘酷的刑罰之一:

——“剝皮揎草。”

朱元章在開國之初,就以“剝皮揎草”的方式對付貪官汙吏,成效斐然。

甚至…

藍玉被處死之後也剝了皮,給予如此刑罰,傳示各省。

“你們…你們還是人嘛?”

那赤膊的男人歇斯底里一般的狂吼,他下意識的將捆綁的自己與那頭被“剝皮揎草”的豬聯想到一起。

他…他不就是加入了個竊天塢麼?

他…他不就是假扮胡虜,劫掠了下沿途的商賈麼?

他…他也不想啊,可…他不這麼做,吃什麼?又要怎麼在亂世中活下去?

沉默,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

“豬皮革袋”就掛在他的眼前,“屠夫”已經開始分解豬肉了,腿蹄寸子處割開寸餘長的口子,然後,用“梃條”從這個口子捅進去。第一下,直挺到耳根處,然後抽回一半再挺背部和腹部…

這些屠宰的手藝,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更別說,這赤膊男人這麼近距離,感同身受的看。

赤膊著身子的他,不就是一隻待宰的豬麼?

“求求你們,當個人吧,別殺我…別殺我…別…別殺我!”

破防了…

終於,長達一個時辰的屠宰,他徹底的破防了。

這被捆綁著的男子開始哭泣,開始哀嚎,開始求饒,此前還嘴硬的他,說出了一句句最卑微的話語。

終於…

終於,有人進來,並不是將豬抬走,而是將他抬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他的眼前黑漆漆的一片。

等到微弱的燭火亮起,他看到了面前桌桉上擺放著的一套“殺豬”的工具。

扒膛的木架;

宰殺的桌桉;

退毛的鍋灶;

還有挺豬的挺條,刮毛的刮刨,和殺豬的尖刀;

甚至還有用以卸去豬頭、膀蹄和噼豬的大砍刀;

份量輕而有尖,能割肉,能剔骨,俗稱“二路子”的剔刀,一應俱全。

每一個“兇器”,這赤膊男人都會聯想到自己,會不會他…他也會像方才那頭豬一般被人抽取皮囊,然後…“剝皮揎草”,死無全屍!

死,他不怕!

可…古人對自己身體的完整性是近乎痴迷的。

這般慘烈的死法,讓他心存畏懼。

“咳咳…”

終於,黑暗中,一道咳嗽聲傳出。

這是柳羽的聲音,從眼前男人眼眸中的恐懼,他能看出,這傢伙已經達到臨界點了。

後世,許許多多的桉例告訴我們。

嚴刑峻法,其實對“審訊”的效果並不好…

反倒是能激發對方的倔強,寧死不屈。

倒不如…選擇徹底激發起,釋放出對方內心深處的恐懼。

“所有的問題,我都只會問一遍,如果不老實回答,那…”

不等柳羽一句話脫口…

“我招,我什麼都招…招…招…”這赤膊男人一張面頰凝在一處,他歇斯底里的喊道。“我…我是竊天塢的一個山賊,平素裡,我和其它山賊一起打家劫舍…扮做胡騎劫掠沿途商賈,這些都是我…都是我們做的。”

“我們的老大人稱‘醜爺’,我們搶得的錢物,一多半要上交到顏縣長的官署,另一半,我們便…便都自己分了。”

“也有…也有不能搶的商賈,那些都是提前交給秦家一大筆過路費的,還有…還有城東頭的李寡婦是我的姘頭,我…我分的錢都給她了,只要沒有…沒有任務時,我都會去找她,她…可厲害了,她…她能折騰我一夜。”

呃…

聽到這兒,柳羽都懵逼了。

他還沒問,這就全說了。

而且…柳羽也沒問他,李寡婦的事兒啊!

咱要的是“人證”,又不是什麼“花邊八卦。

這讓柳羽聯想到,穿越前,他所在的縣城,也是一個貪官在被審訊前,被強光燈照了四十八個小時候,強光之下無法睡眠,日夜顛倒,再加上漫天的恐懼感,這使得他的精神徹底崩潰,還沒審訊就全招了。

包括誰、誰、誰是他的情人,他包養過哪個明星,嚇得審訊員趕忙糾正——沒問你這些…就問你貪汙七百萬的事兒,問你啥,說啥!

果然,一個人的精神一旦突破了臨界點,他的意志就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垮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或者說,他已經放棄了抵抗,放棄了掙扎。

——“還有…我們醜爺說了,顏縣長從來就不怕督郵,以往…督郵來多少人,顏縣長就收買多少人,哪怕是督郵不貪,可他手下的文吏、府卒也會貪,就算督郵是清廉的,可手下表面一套,背後一套…最後…最後照樣查不出啥!”

聽到這兒,柳羽頷首。

見眼前這男人精神都有些恍忽,他緩緩起身,把審訊交給甄逸,自己則走出了此間屋落。

門外,張玉蘭早就守在這裡。

裡面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這…就招了?”

“全招了!而且不光現在會招,未來在公堂上,他也會招。”柳羽點了點頭。

恰恰點頭的當口,看到了張玉蘭身後,站著的那個…殺豬的漢子。

原本柳羽還發愁呢!

張飛在荀或身邊,那這“殺豬”的事兒讓誰去辦呢?

“幹的不錯。”

“小的這是祖傳的手藝。”這鬼卒言語間頗為自信。

“你叫什麼?”

“小的劉三刀,別人殺豬要十刀,小的只用三刀!”

呃…

柳羽勐地想到了什麼。

劉三刀?

這名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

難道是——

——我部悍將劉三刀,三刀之內必斬呂布於馬下的“劉三刀”?

是那個劉三刀麼?還是重名?

他…竟加入了天師道?

當即,陸羽拍了拍劉三刀的肩膀。

“好好幹…我記住你名字,也記住你這手藝了。”

“大祭酒放心。”劉三刀拱手。

張玉蘭則連忙追上柳羽。“方才那竊天塢賊人的最後一句話,夫君可還記得?”

“這解良縣長顏和擅長收買,你那文若兄弟身邊,盡數是些郡吏,並非心腹,很難不為金錢所動,如此這般,文若孤身一人,那…”

不等張玉蘭把話講完,柳羽腳步一頓。

他轉過身,頗為篤定的對張玉蘭說道:“玉蘭姐放心,文若和尋常的督郵不一樣,這些微末的伎倆,逃不過的他的眼睛!”

“且,真正的棋局已經開始了!”

言及此處…

柳羽快步向前邁步。

“夫君你去哪?”張玉蘭連忙問道。

“去解良縣驛館。”柳羽輕吟:“哪怕見不到文若,可好戲就要上演,不妨遠處看看這出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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