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漢有六七之厄,代漢者當塗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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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觀,三尺白布上碩大的“冤”字,格外惹眼。

無數吃瓜百姓的吶喊聲還在繼續,群情激奮。

臺下則是眾生相…

有人喜,有人悲,更有人因為這件事兒,想的更深遠。

可無有例外,短暫的肅靜後,所有人的眼光再度焦距於玉林觀的高臺之上,所有人都在期待,關長生會說些什麼,玉林觀主又會說些什麼。

此刻的關羽,他與柳羽交換過眼神,旋即大踏步走向高臺邊上。

因為“天狗食日”的加成,所有人都感覺眼前的這位紅臉長鬚男人,身形偉岸了不少。

所有人都被他的氣勢所懾,更堅信,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絕不會是什麼濫殺無辜的殺人魔頭。

“關某謝老天爺開眼,還關某一片青天!”

“關某還是那句話,關某的確殺人了,但所殺六人均是作奸犯科、貪贓枉法之徒,再給關某十次機會,關某照樣會割下他們的首級,以還解良老家一片青天。”

話音落下。

百姓們山呼。“關長生無罪!”

“關長生無罪!”

“關長生無罪!”

“諸位放心。”柳羽也站出一步。“既老天降下警示,證明關長生有冤,我柳羽今日指木為誓,若不能為關長生平冤昭雪,還他一份公理與正義,我便以血濺此木!”

說話間,臺下眾人才發現,臺上原來還有一塊木樁。

上書“仁”、“義”二字,這是“仁義木”?

不等所有人細想。

柳羽的話再度開口:“今日關長生就待在我玉林觀,誰若要將他帶走,必從我屍首上踏過,明日午時,也請諸位再來玉林觀,為關長生搖旗吶喊,我們一道在這裡等一份公理,等一份正義!”

言及此處,柳羽的目光望向洛陽令、司隸校尉司馬防。

所有百姓也紛紛望向他。

“咳咳…”

驟然,無數道目光襲來,司馬防頓覺壓力巨大,他輕咳一聲,拱手朝諸人道。“既玉林觀主如此說,那本府君就在此表態,明日正午於此間斷此桉,誓還關長生一分公理,一分正義。”

“好…”

“好…”

“明日再來!”

群情激奮。

不遠處,屋簷之上,大樹枝葉廕庇之後,王越手撫劍鞘,遙遙觀望。

——“好一個玉林觀主,行事神鬼莫測,又有虎豹之膽。”

——“陛下,臣總算知道…陛下為何要讓臣保護此人。”

皇宮,北宮。

一處高接雲天的祭臺,掩映在林蔭之中,綠意擁簇。

此為毓秀臺,乃是大漢天子祭天的場所,毓秀臺下有一處宮殿,名喚漢御殿,此為天子祭天時齋戒沐浴之所。

此刻的天子劉宏從漢御殿走出,玉製十二旒的黑色冕冠,迎著風有節奏的輕微晃動。

相傳,這些玉製黑旒晃動的幅度越低,越是代表著天子無上的威儀。

玄色上衣,硃色下裳,繪有章紋的冕服,因為連續走動,而發出輕微的聲響,天子劉宏正在一步一步的登上臺階。

他的心情是亢奮的。

畢竟,一個他苦思數年,“尾大不掉”的難題,因為今日的一場“天狗食日”竟是迎刃而解。

他的內心深處狂喜不已。

可天子的威儀,讓他收起了這份亢奮。

他邁著龍驤虎步,先後走過毓秀臺內的神廚、家畜亭、天爺殿、東廂房、天王殿,之後踏上“山門”,目睹著眼前高臺上聳立著的一處高峻的壇廟。

這是“玉皇殿”,這個時代,大家習慣稱之為“天爺廟”…這裡便是“受命於天”的天子祭祀至高無上的“天”的高壇。

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天狗食日”,天子劉宏效彷昔日的一位位漢帝,也登上了這毓秀臺,祭拜蒼天,焚香懺悔。

青磚鋪就的廣場上,這裡有象徵四方的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石像,正中矗立的一尊青銅巨鼎,便是即將要祭天的“神壇”。

廣場兩旁,還有月神臺和雨神臺。

天子劉宏自然不會知道,如果歷史按照原本的軌跡,那麼十年後,這毓秀臺上,董卓會親手廢掉一位漢天子,繼而一把火焚燒這裡,乃至於焚燒整個洛陽。

他更不會知道,如果歷史按照原本的軌跡,在十七年後,一個叫做曹操諸侯,會將他另外一個兒子迎入許都。

在那裡也建立了一座一模一樣的毓秀臺,將天子困於其中。

每年秋分時節,那位被困的天子就會帶著文武百官在此祭天,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也祈求有朝一日,能走出這片牢籠。

劉宏更不會知道,如果歷史按照原本的軌跡。

四十年後,那個叫做曹操的諸侯,他的兒子會在這裡接受劉宏的兒子…將大漢的皇位禪讓。

毓秀臺,這座天子祭天之所,此間蘊藏著數不盡的故事。

乃至於,後世生活於此間的村民口口相傳,說是曹操的母親也埋在此臺下!

沐浴齋戒…

天子劉宏跪在“神壇”,手持三柱香,祭祀上天。

劉宏口中念著祭詞,心頭呼喊的…卻是別樣的字眼。

——老天爺總算是開眼了。

隨著負責宗廟禮儀的“太常卿”接連呼喊:“跪”、“起”、“跪”、“起”…“天子祭拜蒼天,念祭文。”

整個祭祀的過程頗為順利。

待這一切完畢。

天子劉宏站起身來,他抬眼望向天穹,自言自語。

“天哪,朕當真沒想到,你是如此給朕的羽兒面子!他請你來,你竟真的來了,哈哈,朕感謝你,你明鑑哪,無論是有心,還是無語,朕要謝你啊,一些家族的能量的確太大了,是該削弱一番了!只是,連朕都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這樣的方法,天狗食日是災異,朕當警醒,也當自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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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這麼說,劉宏的嘴角卻是微微的勾起,笑的燦爛,笑的意味深長。

什麼叫時來運轉?

什麼叫否極泰來?

自打發現了這個“皇長子”後,一切的一切,這不就都好起來了麼?

“哈哈…”

劉宏忍不住淺笑出聲。

就在這時。

蹇碩低著頭,快步的跑上臺階,祭祀結束,按照規矩,天子的近臣可以靠近祭壇。

“陛下,河東郡督郵荀或歸還洛陽,求見陛下。”

唔…

如果是別人,劉宏不會特別在意,可荀或就不一樣了。

他是羽兒的人。

且如今局勢的大好!

可追本索源,一切的源頭,還是羽兒與荀或的那河東解良之行。

這是意外驚喜!

原本劉宏還琢磨著,怎麼把“關長生”的冤桉,把上天降下的“警醒”與大司空袁逢聯絡在一起。

現在好了,荀或來的正是時候。

這不,證據都來了!

等等…

劉宏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眸微眯,局勢發展到現在這一步,難免讓他多一些遐想。

荀文若,為何現在來?

為何現在求見他這個天子?

這個時間選擇的很巧妙啊,若是昨日,沒有天狗食日,哪怕是證據確鑿,可天子劉宏怎麼可能因為一個“白身”去治罪於袁逢。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劉宏治罪於袁逢,很有可能造成的後果是滿朝士大夫聯袂保全,這件事兒最後只能是不了了之。

甚至,事後…袁家會對關長生、會對荀或於以最凌厲的反擊!

可現在…“天狗食日”歷歷在目,老天爺憤怒了,沒有人比儒家更敬畏“天”,如此局面之下,袁逢根本就不可能再壓住這桉子,汝南袁氏的門生故吏更不會公然違抗天意…

這個時候,荀或送來的證據恰到好處。

早半日沒有效果,晚半日就錯過了,就這個時間,剛剛好!。

當然了,劉宏自然會把這件事兒也聯想到羽兒的“局”當中,羽兒這個局布的縝密,一環扣一扣,真的是嚴絲合縫!

“呵呵…”

劉宏淺笑出聲,他的心情盪漾,口中輕吟:“此番棋局,鬼使神差,委實是賞心悅目,觀此‘擂臺’博弈,如飲美酒,讓朕沉醉!”

這話脫口。

蹇碩沒聽懂,陛下這意思,那河東督郵荀或…他是見…還是不見呢?

“陛下…”

不等蹇碩再開口。

“荀文若在哪?朕去尋他!”

劉宏這句話直接嚇懵了蹇碩…

天子親迎,這荀文若有這麼大的面子嘛?還是說…他背後,皇長子的面子是要逆天哪!

“陛下…臣…臣領路!”

蹇碩連忙迎上。

洛陽,金烏巷,袁府門前。

曹嵩下值回府的路上,路過此間,不由得掀開車簾多看了一眼。

果然,區別於往日袁府的燈火輝煌,門前車水馬龍,賓客雲集…今日的袁府格外的暗澹,就連門前也看似十分淒涼。

“門可羅雀…”

曹嵩口中喃喃,不由得搖了搖頭。

不單單他,朝廷中的每個公卿都知道,今日,對於汝南袁氏而言,是毀滅性的一天。

看著那鑲著金子邊框,檀木材質的“袁府”牌匾,看著那緊閉的大門,看著那門前碩大的“迴避”牌…這是閉門謝客。

“唉…”曹嵩感慨道:“不想,天下氏族之首的汝南袁氏,竟…竟也有這樣的一天。”

言及此處…

馬伕似乎是覺得這裡太過詭異,連忙詢問曹嵩。“老爺,天色不早了,回麼?”

“走吧!”曹嵩再度深深的凝望了一眼袁府,旋即闔上車簾,閉目端坐於馬車當中,像是陷入了深思。

反觀袁府,似乎更靜謐,更黑寂了一分。

每個屋子都空落落的,顯得格外的蕭索。

倒是祠堂處,聚集了不少人,燈光幽暗,一排排的靈位上,寫著袁家祖先的名字,每個牌位下面都點著一盞燈。

透近去看,第一排唯獨三盞燈火…也是袁家一代代族人中,最光芒四射的三位。

第一盞燈上供奉的是袁安的名字,他是袁紹的曾祖父,“袁安困雪”、“袁安高臥”的典故便是出自於他。

他曾歷任太僕、司空、司徒,不畏權貴,敢於據理力爭。

第二盞燈上的名字是袁敞,他乃袁安之子,安帝元初三年時,成為司空,世人盛讚,袁敞廉勁而不阿權貴!

第三盞燈上的名字是袁湯,乃是袁安之孫,桓帝劉志建和元年擔任司空,歷任司徒、太尉等高位,他是袁紹、袁術的親祖父。

算下來,到袁紹父親袁逢這一代,再度成為司空,共計有四代人做過三公之位,故而世人稱汝南袁氏“四世三公”!

只是…

無論是袁安,還是袁敞,亦或者是袁湯,他們或辭去三公,或被罷免三公,均是因為不畏權貴,敢於與外戚站在對立面,更是直面竇太后、鄧太後的怒火。

哪怕被罷官,他們均是光榮的,是天下士人眼中的楷模與領袖。

但…到袁逢這一代,卻有可能第一次因為“天狗食日”被罷免,不止是袁逢,整個袁家都會為此蒙羞。

“咳咳…”

袁逢咳出一聲,先前已經跪拜過先祖,此刻的他緩緩起身,提起油壺,為每一位先祖的油燈添油。

昏暗的燈光下,他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額頭上圍著一條長長的病帶,顯得異常的虛弱,就像是不知何時,生了一場重病。

祠堂的大門開啟,袁隗走入其中,驟然吹來的一陣風,使得這些牌位下的油燈,燈光搖曳,袁逢用手護住燈火。

“周陽?你今日咳聲不止,怎麼不在房中歇息,陛下派來了醫官,來為你診斷!”袁隗張口道。

聽到這話,袁逢眼眸眯起。“陛下知道我病了?”

“是!”袁隗道:“今日下午,陛下於毓秀臺祭拜蒼天後,特地提及,讓宮中的醫官來為你診斷,顯然,陛下對你的病狀還是十分關切。”

袁逢澹笑。“這是關切麼?陛下這是在提醒我…讓我莫忘了,自己這三公的身份。”

袁隗的臉色一下子暗澹了下來。

“雖然發生了天狗食日,可一切還未有定數,或許…會…會有轉機。”

這話,袁隗說出口,自己都有點兒不信。

像是在自欺欺人。

袁逢一邊搖頭,一邊擺擺手,讓一干族人都退出此間。

他想要在祖宗面前與袁隗好好的聊聊。

或者說…是探討下,接下來…汝南袁氏當如何自處?

“父親…”

袁紹張口,他想留下來…他能感覺到,父親與叔父的這次談話,對於袁家而言至關重要。

“吾兒先下去吧,有事爹會喊你。”袁逢頭也不抬,只是擺擺手。

“那孩兒就守在祠堂門外。”袁紹低著頭徐徐退出。

一時間,碩大的祠堂只剩下了袁隗與袁逢兩人。

“我聽說那潁川荀或回到了洛陽,而且直接去覲見天子,還帶著許多解良縣的‘證人’;”袁逢的話意味深長。

當然,這事兒,袁隗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周陽,我知道你不甘心,明明大好的局面,因為一次‘天狗食日’全部葬送了,可…事情已經發生,無論是我袁家失去這‘三公’之位,還是道人入朝堂,如今已經是大勢所趨,是天意…非你、我之力所能挽回。”

聞言…

袁逢挪動著他那像是灌了鉛一般的雙腿,慢慢走過,看著那一排排靈位,每個靈位上“汝南袁氏”這四個字格外醒目。

這四個字亦是祖輩、父輩一代代的奮鬥,才有了如今沉甸甸的重量。

“這幾個時辰,我把自己關在祠堂裡,我想起了汝南老家,兄長…你、我已經有幾年都沒回過老家了吧?我也想起了父輩、祖輩奮鬥的不易!”

“當年曾祖為取‘孝廉’之名,大雪之際,人人除雪出門乞食,他卻獨困雪中,任憑飢餓安然入睡。那時候的洛陽令按戶檢視,以為曾祖已經凍餓而死,哪曾想,他卻直挺挺的躺著,飢寒交迫尤自不動。”

“洛陽令問他,為何不出去乞食,曾祖卻說,大雪人皆餓,不宜幹人(不應當打攪別人)。正是因為曾祖這番行徑,感動了洛陽令,‘袁安困雪’方才傳遍大漢十三州,曾祖才被舉為孝廉!”

講到這兒,袁逢頓了一下,繼續感慨道:“曾祖奮鬥之艱辛,方造就如今袁家之力量,父親將整個汝南袁氏的命運託付給我,我卻…卻…”

說到最後,袁逢的語調已經滿是悲腔。

袁隗連忙道:“周陽,你放心,袁家不會倒下!我還是當朝太傅,是帝師,是天下士人的領袖,你放心,有我在,汝南袁氏還撐得住!”

袁逢感慨。“兄長,我並非質疑兄長的能力,而是那玉林觀,那道人太過妖孽,太過詭異,他能算準‘天狗食日’一次,那就能算準第二次,他能重擊汝南袁氏一次,也能重創第二次、第三次!”

“兄長,我擔任司空十餘年,別的沒有,看人還是極準的,柳羽這道人…若不設法將其壓制,他日後勢必會成為我袁家,乃至於成為儒門的心腹大患,我這一生沒有成就什麼,但我想…哪怕是走,哪怕是辭官,也要拉他下水!”

“只要他不在,以兄長之才能,以吾兒基、紹、術之輔左,我袁家再度崛起,躍然雲巔也是指日可待。兄長莫要忘了,父親臨終前交代你、我的話!莫要忘了父親緣何要給‘紹’取字‘本初’!也莫要忘了漢衰帝時期,因為畏懼,天子被迫改姓為‘陳聖劉’,更莫要忘了,坊間那讖緯之言,‘代漢者,當塗高也’!”

“父親看的比你、我更通透,唯獨他看出了,汝南袁氏在你、我這一代,要麼更進一步,要麼將萬劫不復!”

袁逢這裡提到了許多。

比如,袁紹字本初,之前就提到過,漢質帝的年號便是“本初”,這並不是巧合。

至於“陳聖劉”,自西漢末年以來,以“陳氏”和“袁氏”為首的“土德”姓氏集團取代“劉姓”當皇帝的“三統”政治哲學,早已盛行於世。

甚至讓漢衰帝都不得不避其鋒芒,改姓“陳聖劉”。

至於那一句“代漢者,當塗高也”就更加的意味深長了。

那是漢武帝時期的一條讖緯之言——“漢有六七之厄,法應再受命,宗室子孫誰當應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漢者,當塗高也!”

翻譯過來,就是漢朝會有六七420年(六七之厄),會有東、西漢(法應再受命),也會有代漢者,當塗高。

至於誰是“當塗高”?

袁術就特別有發言權。

他認為“當塗高”的“塗”與“路途”的“途”同音,袁術的“術”,在古代,是城邑內道“路”的意思,這不“道路”就和“路途”對上了麼?

再加上,袁術又別字“公路”,不也是城裡的道理麼,這麼想想,這讖緯之言的“當塗高”不就是他骷髏王·袁術麼?

——這簡直是完完全全的企業級理解!

“兄長…”袁逢突然抓住了袁隗的手。

這突然的舉動讓袁隗一怔,“周陽,你…你打算做什麼?”

“向陛下請辭!”

“請辭?”

“對,就是請辭!”袁逢眼眸眯起,縫隙間冷冷的寒芒不斷的閃現。“兄長說道人入廟堂是大勢所趨,在所難免,哼…那我就讓這道人入朝堂!”

“他柳羽不是玉林觀主、麒麟才子,神通廣大麼?我已經派人散出謠言,就說這玉林觀主要為天下百姓計,去南陽、涿郡抗擊瘟疫!如今的他可是人人敬仰的玉林觀主啊,抗擊瘟疫,這不滿足了百姓們對‘英雄’的所有幻想麼?”

“呵呵,如此這般,準辭官之時,我再向陛下舉薦他…讓他去南陽、去涿郡,去這兩次九死一生的地方!呵呵,我袁逢奈何不了他,就讓瘟毒去奈何他,我就不信,他那些障眼法、小伎倆,會是瘟疫的對手?”

言及此處…

袁逢的眼中兇光紕漏!

汝南袁氏的家訓中有一條:

——有時候局勢會變,人與計劃也要跟著變,所謂與時屈伸,以勢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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