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的氣氛異常的詭異，劉華站在一邊，雖然他認出了程姍姍，但是也猜出了段峰剛剛的行為，就是為了讓程姍姍出現。

“瘋子是早就知道程姍姍在這，還是剛知道的？”劉華心想道。

最終，還是段峰先打破了沉浸。

“我說了，你有什麼困難可以找我，大家是同學，我不會不管的！”

程姍姍咬著嘴唇，許久沒說話。

半餉後，才輕聲說道：“謝謝你！段峰！不過我的麻煩不是你能解決的了的！”

段峰望著程姍姍，低著頭，雖然看不到臉龐，可是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一身的日本學生制服裝，顯得格外誘惑。

這身學生裝扮在別的風塵女那裡穿著顯得不倫不類，但是穿在程姍姍的身上卻顯得特別有青春的活力！

那是當然的，程姍姍本來就是在校學生，又怎麼可能是那些風塵女子所能比的。

可是，程姍姍明明是一個學生，為什麼要到這種地方來上班呢？

段峰知道，“百樂匯”可不是什麼娛樂行業的淨土。相反，他是江城市江北地區有色行業的領頭羊！

在這裡當陪唱，有幾個乾淨的？

一旦陷進去，哪裡還能跳得出來？

可是程姍姍不知道呀！

天真的她，真的以為陪唱僅僅是陪客人唱歌而已。

而那些暴露的制服，也沒有真的露出什麼東西來，所以程姍姍覺得還可以接受。

畢竟，程姍姍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母親！

急需3萬元手術費！

那可是1995年的3萬元！

雖然1995年，萬元戶已經不是什麼高不可攀的存在，許多有錢人家甚至都成了十萬元戶甚至百萬富翁。

但是絕大多數的家庭還是相當貧窮。

據統計，1995年江城市的人均月收入只有100元出頭！就算市區裡的城市人口收入要多一些，也就是150元到200元而已。

一年也就能攢下不到1000元，即便是雙職工家庭，能攢下2000元就已經很不錯了。

而程姍姍家，母親已經臥病在床1年多，而程姍姍的父親是個十足的賭徒，被人討債，已經3年沒敢回家了。

程姍姍的家庭存款已然已經見底了，而母親的病卻逐年嚴重。

程姍姍不得不肩負起賺錢的責任。

一個初中沒畢業的學生，會幹什麼？

體力活幹不動，技術活幹不了。

就算能幹成，一般的活計也維持不了她們家的開銷。

所幸程姍姍還有一副好皮囊，被“百樂匯”的媽媽看中，招了進來。

說好了幹一天100元，只陪唱陪酒，不需要你幹別的，客人的賞錢可以自己留著。

程姍姍掰著指頭一算，一天100，一個月就是3000，要是運氣好，遇上幾個大方的客人，一個月就奔著4000、5000去了。

這麼一算，或許大半年就能湊齊母親的醫療費用來。

算好了心中的帳，又見工作方式似乎也沒外界傳說的那麼不堪，程姍姍便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班！沒想到就遇到了同學。

程姍姍倒是沒去想為什麼段峰和劉華會到這種地方來，畢竟這樣的碰面，這樣的身份，尷尬的永遠是女生。

段峰是及其不喜歡這樣的。

程姍姍這個人，段峰知道，因為容貌漂亮，早在程姍姍還在1班的時候段峰就聽說過她。後世的段峰還暗戀過程姍姍一段時間。

後來，因為家裡的變故，程姍姍的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從1班剔除出去，來到了段峰所在的7班。

不過，這時候已經只有半年就中考了。內向的段峰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跟程姍姍說幾句話，便畢業了。

後來聽說程姍姍在Y總會當“公主”那就是段峰參加工作之後的事情了。

話說回來！

雖然同學之情尚淺，但是程姍姍畢竟是一個花容月貌的小丫頭，又有著同窗之情，能幫的忙段峰肯定會幫。

段峰深吸了一口氣，道：“不管是什麼問題，能不能幫，你先說出來嘛！”

程姍姍還是坐著不吭聲。

段峰揮手指著門外，朝劉華說道：“華子，你去弄點酒來！”

劉華眨巴了一下眼睛，正吃著瓜呢，咋還不讓聽了呢！

不過劉華向來聽段峰的話，段峰讓去，便去了。

段峰換了個座位，坐到了程姍姍的身邊，將音響聲音關閉。

“你很缺錢？”段峰問道。

這是一個很傻的問題，不是缺錢，誰會來這糟踐自己呢？！

果然，程姍姍點頭。

段峰又問：“缺很多？”

程姍姍又點頭。

於是，程姍姍便將母親生病在床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媽媽的醫藥費很貴的！我們家存的錢都花完了，可是還沒好，醫生說要做手術，需要很多很多錢！”

“多少錢，總得有個數吧！”

程姍姍伸出手指頭，比了個三。

“三百萬！？”段峰大驚道。

程姍姍被段峰喊得差點噴出一口鹽汽水來，如果有鹽汽水的話...

“不是不是！沒那麼多！就三萬！”

“哦，三萬啊，那還不多！”段峰長吁一口氣，要真是三百萬，段峰還真是沒辦法，但要只是3萬元畢，或許自己可以幫得上忙，畢竟剛剛炒股才賺了34萬。

要是放在以前，或許段峰還不願意掏這個錢，畢竟三萬塊給了程珊珊，那就是花出去了，要是放在自己手裡，能變成30萬，300萬。

雖然和程珊珊有同窗之情，但是就憑這點，就讓段峰掏出這麼多錢，段峰覺得自己還沒那麼大氣。

但是現在有顧問合同在手，段峰的可操作資金多了許多，多三萬少三萬其實也沒多大差別。

程姍姍一臉驚訝道：“三萬還不多？！我都快愁死了！”

段峰撓了撓頭，道：“三萬也不少，不過還是能拿得出來的！”

“就算能拿的出來，也是要掏空你的家底吧，你可不能為我那麼幹啊！段峰同學！”

段峰忍不住拿手指‘噹噹當’敲了敲程姍姍的腦門，道：“我不給你，你靠你自己賺？就這麼賺？”

程姍姍被敲的有點疼，捂著額頭，很委屈的說道：“我算過賬了，在這工作，我大半年就能湊齊醫藥費的！”

“那你知不知道，這裡是幹什麼的？”段峰嚴厲的問道。

“我知道！我之前看見過！就是陪著喝點酒，聊聊天什麼的！”程姍姍眨巴著眼睛道。

“喝喝酒？聊聊天？”段峰快要氣笑了。

“你覺得喝喝酒聊聊天，半年就能給你三萬？你知不知道，在工廠，那些工人十年辛苦工作都換不來三萬！”

“可是，我看到的就是這樣啊！”程姍姍委屈道。

“那是讓你看到的！還有沒讓你看到的！”段峰怒吼著，把外面的媽媽桑拉了進來，道：“來！你告訴她！是喝喝酒聊聊天就能賺到三萬塊？”

媽媽桑一臉懵逼道：“哎呦，這位老闆哪來這麼大火氣啊？我們這可是正規場所，不搞那些的！”

“正規場所？”段峰冷笑道：“聽說你這個地方是常爺開的，常爺是幹什麼的，我還是知道的。”

媽媽桑聞言，臉色大變，常爺可是江城一霸，這位年紀不大的小哥，居然聽過常爺的名諱，難道是圈裡人？

媽媽桑急忙道：“常爺？老闆？您？”

段峰不耐煩的揮揮手，道：“我什麼我？你就告訴她，你們這是不是只喝喝酒聊聊天？！實話實話！”

媽媽桑的眼睛在段峰和程姍姍之間轉了半天，才道：“姍姍啊，你別怪我，我也是怕你一時半會接受不了！”

程姍姍愣住了，問道：“劉阿姨，什麼意思啊？”

媽媽桑嘆了一口氣道：“我們這，一開始喝喝酒聊聊天是沒錯，但是後面想賺錢，還得靠出去！出去是什麼你知道吧？”

程姍姍茫然的搖搖頭。

“睡覺！”段峰插嘴道。

程姍姍捂著嘴，不敢相信道：“睡......睡覺？”

“不然你以為憑什麼你值三萬塊？你嘴巴鑲金了！跟你聊天能聊三萬？”段峰沒好氣道。

段峰轉過頭，跟媽媽桑道：“行了，這裡沒你的事了！這一千你拿著，就當是我私下解除了程姍姍的合同，以後她

不再這上班了！”

媽媽桑聞言，嘴巴動了動，最後還是沒說什麼，拿著一千塊就走了。

這小年輕知道常爺，出手還這麼闊綽，來頭肯定不小，能不惹還是不要惹的好！何況程姍姍還未成年，真深究下去，她也不佔理。

“哎哎哎！那行！那你們年輕人聊著！我先出去了！”媽媽桑說著，就走了。

程姍姍眼神閃爍，待媽媽桑拉開包廂門要走，才道：“等等！我...我願意出去！”

“你就願意自甘墮落？”

“我沒辦法！”程姍姍反駁道：“我媽媽生病了！她需要錢治病！”

段峰冷冷的說道：“三萬塊！你知道你要多久才能賺回來嗎？”

不等程姍姍回答，段峰又自顧自的說起來：“我來幫你算算！你很漂亮！又是...又是第一次，可以到1000塊。但是第一次只有一次，後面你會越來越便宜，500塊！300塊！到最後，就是100塊甚至50塊！”

“我們就按300塊的均價算吧！三萬除以300等於多少？一百！”

“你要陪100個男人上床！”

“他們有的醜！有的老！有的流著鼻涕！有的留著口水！”

段峰一句句話語，把程姍姍剛剛提起的勇氣全部都淹沒。

“那......那我要怎麼辦？”程姍姍待著哭腔道：“沒有錢，我媽就死定了，她的病堅持不了多久的！”

“簡單！”段峰說著，拿出了一個小包，道：“這裡有三萬！你拿去用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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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還怕她拒絕，又加了一句道：“這是借！你要還的！”

程姍姍低下了頭，低聲說道：“就算借給我了，我也還不起呀！”

段峰嘆了口氣，說道：“放心，不急著還！咱們好歹也是同學一場，至少不會逼你賣身嘛！”

程姍姍看著段峰，破涕為笑。

段峰語重心長的說道：“我剛剛去上廁所，看見你在這，你不知道我有多驚訝。”說著，摸了摸程姍姍的頭髮，輕聲道：“你還這麼年輕，不要走錯路！”

段峰不知道的是，這一句尋常的關心，顫動了程珊珊那青澀的內心。或許是因為成長環境的影響，程珊珊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彷彿一力遮天的關愛。

段峰的這一舉動，代表著“一切有我！”

這一刻，在程珊珊的心裡，段峰在發光！

這時，劉華拿著一箱啤酒進來了，段峰也趁機說道：“行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咱們喝酒！唱歌！”

在這不大的包間裡，人雖然不多，但是氣氛還是很熱烈。

或許是真的憋久了，程姍姍唱歌唱的很是放縱，似乎想要把心中的壓抑都給宣洩下來。

相比來說，段峰和劉華這兩個顧客，倒是當起了陪唱的工具人。

三人一直玩到9點多才散場。

劉華很有眼力見的先一步離開，給段峰和程姍姍創造空間。

夜幕已至，程姍姍和段峰並肩走在大街上，兩人相隔了一拳的距離，不遠，卻又不近。

“對了！”段峰問道：“你爸爸呢？他去哪了，為什麼不幫你呢？”

父親身為一個家庭的頂樑柱，一定是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挺身而出的。就算母親病了，也會讓父親抗下生活的重擔，哪有讓還在唸書的孩子去抗的道理。

程姍姍搖搖頭，道：“不提他了，就當我沒有這個爸爸好了！”

段峰點點頭，知趣的沒有再問。

此時，過江的公交已經沒有了，兩人只能乘坐輪渡回江南區。

買了輪渡的船票，二人站在江邊等待著。

半晚的江邊還有著一絲涼意，程姍姍不停的摩擦著自己的胳膊取暖。

段峰只是穿了一件單衣，沒有外套可以給程姍姍披，便將自己的大手一左一右的放在了程姍姍的胳膊上，給程姍姍帶來一點溫度。

這樣的姿勢好像是半抱著，但是程姍姍只是小臉一紅，低下頭去，卻並沒有反對。

程姍姍心裡怎麼想的，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段峰看著程姍姍近在咫尺的俏臉，肚子裡有一股火在升騰，慢慢的，段峰彎下了腰...

暗罵了一句：“這該死的青春，該死的荷爾蒙。這才哪到哪啊，就控制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