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搭橋手術是一項極為複雜的心外科手術，主要用於冠狀動脈的栓塞。手術費用昂貴，創口大，癒合難。

但是一旦痊癒，栓塞問題將得到徹底的解決。

有大資料統計，十年後的通暢率都在90%以上，簡直是一勞永逸的手術治療方案。

當然，前提是病人得配合飲食，如果胡吃海喝，過兩年又堵上的也是有的。

胡正新是協和心外和的主任醫師，在協和算的上是一把刀。

經過了全面的身體機能調整，李秀娟的心臟搭橋手術將由胡正新主刀。

按照慣例，在手術前，胡教授的助手要和程珊珊說清楚手術可能面臨的風險。並且讓家屬在知情同意書上簽字。

這並不是推卸醫院的責任，而是減少醫患糾紛。

聽著一條條的風險，程珊珊差點站不穩。

段峰把她扶著坐在了凳子上，安慰道：“沒事，醫生說的是最壞的情況，一般來說都不會有事的，別擔心了！簽字吧！”

程珊珊顫抖著在家屬欄裡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段峰拿著知情同意書，轉頭對助手說：“那就拜託您和胡教授了！”

助手是個很年輕的醫生，叫劉俊偉，不過三十出頭，但是想進協和這條大船，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了的，面前這個姓劉的年輕醫生，是留美歸國的博士，論學歷，他能秒殺一大堆人！

劉俊偉笑著說道：“現在像你這麼好說話的家屬可不多見，拿著知情同意書死活不簽字的不知道有多少。”

“畢竟醫生的職業性太強，外人不瞭解也是正常的！”段峰笑著說道。

劉俊偉點頭道：“是啊，這也是我們煩惱的地方啊。”說完，便拿著知情同意書，進了手術室。

程珊珊和段峰肩並肩坐在手術室外等著。

在醫院，家屬能做的不多，交錢，然後聽醫生安排就完了。

心臟搭橋手術的時間不長，不過3、4小時，李秀娟早上被推進去，中午就能推出來。

“李秀娟家屬！李秀娟家屬在不在？”一個護士推開門喊道。

“在在在！”程珊珊聽到聲音，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這是病危通知書，簽字！”護士冷冷的說道。

“怎麼了？怎麼了？”程珊珊拿過病危通知書，略帶哭腔的問。

“大出血，情況有點複雜，你只要簽字就好，其他的交給我們！”護士說道。

“籤吧！”段峰安撫道。現在手術室裡出現什麼情況，都是乾著急，除了信任醫生，什麼都做不了。

程珊珊看了眼段峰，淚眼婆娑，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段峰，我爸已經不見蹤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媽又這樣了...我好怕，我好怕沒有媽媽！”

段峰感慨著，無論李秀娟怎麼樣，終究是程珊珊的媽媽，把她撫養大，也是盡到了本分。或許她不是一個好媽媽，但是至少算是盡了一位媽媽應盡的義務。

段峰每次想到李秀娟，就聯想起自己的母親，那個默默的為家庭付出的婦女。相比起程珊珊，許多人的母親都比李秀娟要強的多，但是作為子女，比程珊珊做的好的卻沒有幾個。

前一世，段峰可沒有陪在旁邊，天知道程珊珊這麼一個弱女子一個人經歷這些事，得有多絕望。

護士拿著簽好字的病危通知轉身又進去了，手術室門口又陷入了一片沉靜。

“對了，我還不知道呢，你填的志願是哪個高中啊？”段峰為了轉移程珊珊的注意力，聊起別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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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中！”程珊珊回答道。

“十六中？那不是寄宿學校嗎？”段峰奇怪道。

“恩，寄宿學校，我就可以住在學校裡了，不用來回跑，可以節省一點時間。”程珊珊看著段峰道：“我想和你考一所大學，我知道你想去清北，那我也要以清北作為目標！”

段峰點點頭，十六中算是普通高中裡不錯的學校，校風嚴謹，管理規範。但是段峰記得，十六中的重本率大概是在1%左右，也就是說全年級一千個人，只有前十名能上重點本科。而清北大學，一個也沒出過。

不過對於程珊珊來說，這算是最好的選擇。

95年到98年，是中國網際網路的萌芽期，到了98年，阿里，騰訊等一大批巨頭都會誕生。而自己，要在98年之前完成國內網際網路的佈局。

所以，高中這三年，自己會很忙，可能自己學習的時間都不太夠，更別說教導程珊珊學習了。

“既然你要去寄宿學校，那我給你買個手機吧！”段峰說道。

“啊？我不需要手機啊！”程姍姍擺手道。

“沒有手機你怎麼跟我聯絡啊？”段峰湊近過來，在程珊珊耳邊輕聲道：“難道你不想和我聯絡嗎？”

程珊珊低下了頭，臉紅到耳根。每次段峰靠近，程珊珊都會不自主的害羞，不敢動，也不敢反抗，任由段峰擺佈。

在手術室外，段峰當然不會做什麼，只是他知道程珊珊的這個習慣，所以故意靠近而已，為的就是轉移程珊珊的注意力。

看到程珊珊的心情好轉，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閉目養神起來。

而程珊珊慢慢抬起頭，看著段峰的側臉，大眼睛一閃一閃的。

中午12點半，手術室的燈熄滅，李秀娟被推了出來。

“李秀娟家屬，手術完成了，手術很成功，不用擔心！”護士說道。

程珊珊急忙跑了過去，李秀娟的口鼻還放著氧氣面罩，依然處在昏迷狀態中。

“醫生，我媽媽還沒醒嗎？”程珊珊擔心的問道。

“還在麻藥期呢，要醒得過一段時間。”護士說道：“看一眼就行了，現在要推到ICU裡了啊！”

程珊珊和段峰目送李秀娟被醫護人員推進了ICU。

ICU，俗稱重症監護室，所有手術完的患者都要進去住幾天，觀察情況。

“為什麼還不醒啊！”程珊珊看著緊閉的大門，喃喃道。

“每個人對麻藥的敏感度都不一樣，防止患者在手術途中醒來，麻醉師計算的麻醉量一般都是按不敏感的人計算的。你媽媽看來算是敏感的，所以才會沒有醒吧！”段峰說著。

其實段峰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醒，這麼說純粹是不想讓程珊珊多想，安慰的話罷了。

手術成功了，程珊珊的心也放下去一大半，ICU是不允許探視的，二人留在這也沒什麼用。

段峰說道：“走！現在就去給你買個手機！”

說完便不由分說的拉著程珊珊走了，根本不給程珊珊拒絕的機會。

協和醫院旁，便是江城最高檔的商場：江城商業廣場。

這也是江城最早的商業廣場。

即便是95年，也有許多的奢侈品店在這裡開店。

華麗的裝修讓程珊珊這個家

境不富裕的孩子有些束手束腳，而段峰就無所謂了。

身上裝著一個銀行卡，銀行卡裡有一百多萬，放在哪都能橫著走。

路過了路易威登的店門口，段峰朝裡面看了看，路易威登的包包在95年就顯得很高階。說實話，奢侈品的設計師的確是走在時尚前沿，設計的東西幾十年都不過時。

路易威登的售貨員看到段峰，上下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

不過段峰也沒準備光顧，所以也沒有在意店員的態度。

兩人來到手機賣場。

1995年是摩托羅拉和愛立信的天下，諾基亞還沒成長為那個巨無霸，蘋果手機更是見不到影子。

兩人在櫃檯裡走來走去，引起了店員的注意，但是他依然沒理會段峰二人，而是一直在和另一位穿著正裝的中年男人在攀談。

段峰繞著櫃檯走了一圈，嘆了口氣。

現在的手機實在是提不起段峰的興趣，除了打電話，真的是一無是處。

就連螢幕，都是黑白屏，連彩屏都沒有！

而且售價還高達近萬元！95年的一萬啊！

習慣了後世小巧輕便，功能多樣的手機，段峰對這些手機是真的看不上眼。

對此，程姍姍倒是滿眼的好奇。

“哇，這個好漂亮啊！”

“還有這個也是！”

程姍姍看了下價格，興奮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可是都好貴啊！算了，還是別買了吧！”

段峰只能忍受著這些手機板磚一樣醜的外形，違心的說：“你看這手機不是很漂亮嗎？按鍵也很小巧，你的手就很小，很適合啊！”

程姍姍還是不住的搖頭道：“還是不要了！太貴了！”

段峰無奈，想要程姍姍自己選中一款基本是不可能的，她除了價格什麼都不會看的。

段峰只好揮手把店員叫過來：“麻煩，把這款手機開單吧！”

店員尋聲望去，是剛剛在櫃檯前踟躕了半天的兩個年輕人。

店員“噠噠噠”踩著高跟鞋過來，冷淡道：“看清楚價錢，你確定要這款？”

段峰指著的，是愛立信今年的旗艦機型，售價18800元！

“對，就是這款，有POS機嗎？”

店員一呆：“什...什麼雞？”

“POS機，就是刷卡的那個機器！”

聽到刷卡，店員懂了，馬上堆起滿臉笑容說道：“哦，這樣啊！我這就給您開票！您跟我來！”

江城商業廣場是第一家民辦的商業廣場，每家店的銷售額直接和店員的提成掛鉤，聽到段峰要買手機，店員高興還來不及呢，自然不會像國營商場那樣擺出一副愛買不愛的臭臉。

程姍姍勸阻不住，只能看著段峰付了錢。

刷了37600，段峰買了兩部手機，一部給了程姍姍，一部自己用。

要不要給父母買，段峰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算了。

一來父母不是在家就是在單位，也不會去其他地方，而這兩個地方都是有座機的。二來父母終究是在國企工作，要是用上了這麼貴的手機，難免怕人說三道四。

二人又去電信營業廳辦了兩張電話卡，又花了好幾百，這才揹著包回家去了。

而程姍姍，兩隻手緊緊的抓住手機盒子，生怕別人偷走了一般，靠著人行道的最裡面，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