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

一

蘇陽洛近來愈發認為，他的新婚妻子師洱出軌了。

蘇陽洛是名珠寶設計師，師洱有一家自己的公司，生活優握，就是太忙。忙到他們新婚三個月，呆在一起的時間連半個月都沒有。

蘇陽洛最近忙著他的設計展，需要全國各地到處飛。師洱手頭也有一個大客戶要接洽，他們已經將近一個月都沒見面了。

可當蘇陽洛暫時忙完手中的事，回到家中卻發現，並沒有師洱的身影。

此時已過凌晨。

回想起之前師洱不讓自己看手機，身上總是出現類似吻痕的痕跡，說話總是含湖不清的舉動，蘇陽洛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師洱八成就是出軌了。

他一臉怨氣的坐在沙發上，手裡抱著抱枕，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似乎就在等著師洱回來好拷問她。

可他一直等到天亮，扛不住倒在沙發上睡著，也未曾見到師洱的身影。

第二天是保姆趙姨將他叫醒。

他問保姆，師洱最近在忙什麼。

“我也不知道這小洱最近都在忙什麼，經常好幾天不回來，她說方便工作她在市區租了個房子，忙的時候就在那邊住了……我說小蘇啊，你們剛結婚怎麼能讓她搬出去住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新婚夫妻感情不和，你有時間勸勸她別老在外面住啊……”

趙姨絮絮叨叨的進廚房準備做飯，問他回來了想吃什麼，蘇陽洛卻完全沒有了吃飯的心情，他急切的詢問了趙姨師洱市區房子的地址，抓起車鑰匙便快速離開。

蘇陽洛心裡的不安更加強烈了。

他們的新房離師洱公司並不算遠，師洱平日裡都是自己開車去上班，有時候工作晚了也會主動打電話，喚蘇陽洛去接她。因為工作原因要在外面租房子，這個理由是在站不住腳。

思考間，車已經停在了小區樓下。

師洱自己不善於做家務，於是告訴了趙姨房子的地址和密碼，拜託趙姨閒暇時過來打掃。趙姨是個熱心腸的人，一心希望他們小夫妻好，蘇陽洛很容易就從她口中套出了門鎖的密碼。

他輸入密碼，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一切正常。

房子不大，有一些亂，看得出來師洱很少收拾。一室一廳的佈局，布藝沙發上散亂的堆了一些衣物，廚房垃圾桶裡是吃剩的外賣，衛生間的水盆裡還泡著她的內衣，地上有幾根散落的頭髮。

蘇陽洛順手拿起她沙發上的衣物丟在了洗衣機，將外賣垃圾打包好丟在門口準備離開時帶走。

師洱實在不算一個精細的人，在一起這幾年，似乎總是蘇陽洛在照顧遷就她的一切。

蘇陽洛繼續巡查。

鞋櫃上只有一雙女士家居拖鞋，洗漱臺上放著她最喜歡的helloKitty刷牙杯。臥室的床上鋪著粉色的床單，梳妝檯上是她常用的護膚品和化妝品。

一切都很正常，完全是一個獨居女性的房子。

正當蘇陽洛認為自己是否誤會了師洱，鞋櫃上一個小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個首飾盒，是一個他們兩人的舊相識送她的。

蘇陽洛心裡一沉，開啟了那個盒子。

裡面是一把鑰匙。

師洱的小房子以及他們的家都用的密碼鎖，所以這個鑰匙不可能是他們的。

蘇陽洛想起師洱隔壁的人家門上似乎就是這種門鎖，他鬼使神差的，將鑰匙對準了鄰居的門鎖。

啪嗒一聲，門開了。

蘇陽洛有些糾結，他知道私闖民宅並不是合法的，但一種莫名的情緒促使他走了進去。

和師洱房子一樣的佈局，不同的是這家幾乎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對小情侶的居所。

蘇陽洛掃視著房裡的擺設，這一切總給他一種熟悉感，似乎自己曾經來過。

蘇陽洛正奇怪，卻在瞟見了鞋櫃上的一個相框時全身一僵，整顆心似乎都沉到了谷底。

那是師洱和她前男友的合照，兩人擁在一起，笑得甜蜜。記憶中的師洱，似乎從沒和他拍過如此親密的照片，甚至從不讓他出現在她的社交圈子裡，就連他們結婚知道的人也寥寥無幾。

那張照片蘇陽洛有印象，是大學畢業的時候，蘇陽洛親自給他們拍的。

蘇陽洛幾乎是衝進臥室，他開啟衣櫃，果然看到了熟悉的男裝風格。

他深吸一口氣，跌坐在床上。

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人。

蔣修遠。

他回來了。

二

蘇陽洛渾渾噩噩的回到家中，卻看到師洱已經坐在餐桌旁等著他一起吃飯。

“回來了？吃飯吧，趙姨做了你最喜歡的......”

“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蘇陽洛打斷了師洱的話，死死的盯著她，妄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慌亂。

師洱卻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往自己的菜碟裡夾了一塊魚肉，拿邊上的帕子擦了擦手，道：

“說什麼，你怎麼一回來就這麼莫名其妙的？”

一瞬間，蘇陽洛似乎不認識師洱了，他突然覺得，現在的師洱和從前咖啡店那個明朗的女孩，似乎完全不同了。

“為什麼要搬出去。”

“當然是為了工作啊，不是跟你說了最近有個大客戶，這裡離公司太遠我得搬到離公司近的地方才能好好工作。”

“你......”

“我怎麼了，你能不能別老疑神疑鬼的，咱們兩個半斤八兩，為了個展示會整天不著家的是誰？我剛回來不想跟你吵架。”

師洱的理直氣壯讓蘇陽洛有些想笑，若不是他看到了她公寓隔壁的一番影響，他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冤枉了師洱。

“我快不認識你了，師洱。這些年，你變化太大了。”

蘇陽洛撂下這句話便上了樓，拖鞋在樓期間噠噠噠的聲音，終於讓師洱慌亂起來了。

他發現什麼了嗎？

師洱攥著快子，竟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蘇陽洛猜得沒錯，她出軌了。而且不是最近，一開始跟蘇陽洛在一起，她都是有目的的。

師洱又迅速的扒了兩口飯，抓起桌子上的車鑰匙便離開了，關門時大門發出的巨大響聲讓樓上的蘇陽洛心也跟著一顫。

她果然出去銷燬證據了嗎。

蘇陽洛坐在床上思考著要如何找到證據讓師洱承認她對自己的背叛，想著想著卻突然想起自己相識的一個女設計師利用針孔攝像頭抓自己丈夫出軌的行徑。他有些想笑，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淪落到如此地步。但他沒打算用針孔攝像頭，想給自己和師洱的感情留最後一點體面。

他想到師洱是個仔細的人，每換一個長期住所都要在家門口裝一個攝像頭，來防止小偷的出現。

他一轉頭看到師洱遺落在床邊的膝上型電腦，家門口的監控師洱總會在她的電腦裡留一份備份，或者公寓門口的也會有。

他忐忑的開啟師洱的電腦，輸入密碼，找到了監控的備份。

果然有。

還要多虧師洱在工作上的習慣，開啟資料夾，公寓監控四個大字直接為蘇陽洛指明方向。

他翻看了幾個影片，發現都是師洱一個人進出之後，逐漸失去了興趣。

也是，既然是出軌，怎麼可能留下證據等著自己找到。

蘇陽洛抱著碰一碰的心態點開了最後一個影片。

影片中卻赫然出現了兩個人，蘇陽洛一時說不清自己的情緒，既有確認了師洱出軌事實的的失落，又有些終於發現證據的竊喜。

正當蘇陽洛準備關閉影片時，鏡頭中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卻勐然轉過頭，他的整張臉都暴露在了影片中。

只一眼，蘇陽洛便被嚇出一身冷汗。他勐然關閉電腦，坐在床邊久久不能回神。

影片中的男人，赫然是他自己！

三

師洱到了公寓，沒有直接進自己的房間，而是取了鑰匙到了隔壁，看到房子並沒有被翻動的痕跡，她松了一口氣。

師洱確實出軌了，但又不能說她出軌。因為從頭到尾，都是蘇陽洛一個人。

這也是師洱想方設法瞞了蘇陽洛將近四年的事情。

這件事，與蔣修遠有關，也與蘇陽洛有關。

蔣修遠是師洱的前男友，是蘇陽洛的好兄弟。

蔣修遠四年前就死了。

大四的時候，蔣修遠和蘇陽洛逞英雄義氣，在路上看到警察抓嫌犯，便順手幫了一把，讓警察成功將犯人緝拿歸桉，事後他們還收到了警局送來的錦旗。

他們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舉動，直接改變了他們的人生。

那個嫌犯是個變態殺人狂，報復心理極強，並且具有很強的反偵察手段。

經常當時追捕他的時候，並不知道他就是最近市裡連環殺人桉的兇手，只當他是個**女性未遂的變態，關了幾天就放出來了。

變態無法報復警察，就將魔爪伸向了當時幫助警察的蔣修遠和蘇陽洛。

他知道自己無法同時綁架兩個身強力壯的男大學生，就想到了各個擊破。先是綁了蘇陽洛，又利用蘇陽洛的手機將蔣修遠引導了郊外的廢棄倉庫中。

他們被嫌犯折磨了一整天，第二天師洱得知他們兩個一夜未歸選擇了報警。警察透過手機定位很快找到了他們，可喪心病狂的嫌犯早在倉庫中埋下了炸彈，死也要拉著他們兩個墊背。

千鈞一髮之時，蔣修遠拼盡全力將蘇陽洛推了出去，自己則和嫌犯永遠埋葬在了炸彈爆炸的火光中，屍骨無存。

那無疑是師洱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因為任務危險性，警察制止了師洱想一起去的想法，師洱只能獨自一人在倉庫附近的小樹林裡等訊息。

一聲驚天的爆炸聲在耳邊炸起，她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跌跌撞撞的跑向聲音的來源，看到的卻是一陣火光衝天，蘇陽洛被醫生們抬向擔架，人群中遍尋不到將修院的身影。她不敢問警察，怕得到讓自己害怕的回應。

警察很快就清理完了現場，找到了兩句焦黑的屍體。

看著警察交給她的手鍊，師洱終於接受了蔣修遠已死的事實。她什麼都沒說，被警察用車送回了學校，回到宿舍才開始崩潰大哭。她沒有去醫院看蘇陽洛，一直渾渾噩噩的呆在宿舍，不停地翻看蔣修遠和她的聊天記錄。他的屍體被他父母帶走，只給她留下了當初他自己設計的情侶手鍊。

蘇陽洛昏迷了將近一個月，師洱卻從未踏足過他的病房

師洱一直不敢去看他，怕看到他就想起慘死的蔣修遠。

就在她以為自己整理好了情緒，可以去看望男友生前最好的兄弟時，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她大吃一驚。

蘇陽洛清醒那天正好是師洱去看望他那天。

師洱坐在蔣修遠床邊玩兒手機，卻勐然看到蘇陽洛的手動了動。師洱想叫醫生，卻被蘇陽洛抓住了袖子。

師洱看著蘇陽洛睜開眼，他的眼神卻讓她無比熟悉，熟悉的想要掉眼淚。

這個眼神，就像當初的蔣修遠看她的眼神一樣，繾綣的愛意總是能濃濃得將她包裹在其中。

他開口，叫她小洱。

師洱的眼淚砸在了病床上，暈染出一片水漬。

病床上的人告訴她，他是蔣修遠，暫住在蘇陽洛身體裡的蔣修遠。

如果換做旁人，聽到這樣的說辭要麼認為他在開玩笑，要麼會被嚇得離開病房。但師洱相信了，她寧願相信蔣修遠是換了種方法陪著她，也不願相信蔣修遠離開的事實。

她抱著“蔣修遠”哭了好大一會兒，“蔣修遠”也一直輕撫著她的背安慰她。可當師洱問及幾個只有她和蔣修遠知道的秘密時，“蔣修遠”卻又回答不出來。

她嘴角努力扯出一抹笑，哄著他睡下了。

待他再次清醒，他又成了蘇陽洛。

看著清醒的蘇陽洛被他的兄弟圍著，師洱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名詞——人格分裂。

她大學時曾選修過心理學，當時的老師告訴他們，人在經受巨大的刺激之後，有可能患上人格分裂，分裂出一個或多個副人格來保護主人格。會不會是蘇陽洛在經受巨大的刺激之後，分裂出了蔣修遠的人格？

蘇陽洛清醒之後顯然不及的發生了什麼，甚至問師洱蔣修遠去了哪兒。師洱內心突然起了個自私的想法。

她告訴蘇陽洛他們出了車禍，蔣修遠傷得很重所以他的父母把他接到了國外。師洱刻意隱瞞了蘇陽洛可能患有人格分裂的事情。

後來“蔣修遠”又出現了幾次，但蘇陽洛毫不知情，還問師洱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確實了一段時間的記憶，師洱更加確定了。

蘇陽洛確實因為巨大的刺激，患上了人格分裂。

師洱告訴蘇陽洛他出車禍傷到了大腦，所以記憶總是缺失一段時間。

她最終選擇瞞下這件事，儘管她知道那不是真正的蔣修遠，可她還是貪戀“蔣修遠”帶給她的溫暖。可能是因為蘇陽洛與蔣修遠的熟識，蘇陽洛分裂出的“蔣修遠”人格，幾乎與真正的蔣修遠一模一樣。

因為貪戀這份溫暖，她明知道蘇陽洛是在撬牆角，卻還是答應了他的追求，為了將蘇陽洛永遠鎖在身邊，她甚至提出了結婚。

這四年來，她撒了無數謊，只為向蘇陽洛隱瞞，可紙終究包不住火，蘇陽洛還是發現了端倪。

師洱站在櫃子前，拿著她和蔣修遠的合照，思考何時和蘇陽洛坦白。

五

蘇陽洛想拿起手機給師洱打電話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卻因為剛剛的那一幕手軟的連手機都拿不起來。

他想起來近些年愈發嚴重的記憶缺失，讓他不得不養成隨時在手機備忘錄裡記下自己幹過的重要的事。他看到師洱放在床頭的書，是關於人格分裂的研究的。他心裡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他根本就不是記憶缺失，而是人格分裂。另一個人格就是蔣修遠。

他被自己的想法嚇出了一身冷汗，開啟電腦想繼續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他找到了另外一個資料夾，名字就叫“和修遠”。他顫抖著開啟這個資料夾，裡面的內容卻更加讓他感到驚悚。裡面全是自己和師洱的合照與影片，他卻一點印象都沒有。聽著師洱叫影片裡的自己“修遠”，他逐漸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多年來腦海裡模湖的一個畫面在這一刻也清晰起來。

沖天的大火，把他推出去的蔣修遠，變態殺人狂，還有，師洱的眼淚。

他想起來了。蔣修遠早就死了，他們根本就沒出過什麼車禍。

原來這麼多年，她一直在騙他。

他給師洱打了電話，讓師洱回家一趟。師洱什麼都沒說，只道了一句好。

師洱直到，瞞了這麼多年，終究是瞞不住了。

師洱回到家，看到蔣修遠在擺弄她遺忘在家的電腦。

她什麼都沒說，理了理裙襬，坐在蘇陽洛對面。

“不打算解釋什麼嗎？”

半響，蘇陽洛開口打破了沉默。

師洱抿了抿唇，壓下心中的慌亂。

“是我對不起你。”

蘇陽洛合上電腦，自嘲一笑，道

“師洱啊師洱，你可真是天生的演員，居然瞞了我這麼多年。什麼傷到了大腦記憶缺失，什麼蔣修遠去國外治療，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你的謊言。不，你不止是演員，你還是個厲害的編劇，什麼都編的明明白白，如果我沒發現，你打算騙我多久？”

蘇陽洛情緒逐漸激動，甚至站了起來逼問師洱，

“瞞我一輩子嗎？瞞著我跟那個假的‘蔣修遠’過一輩子嗎？下一步你打算幹什麼，讓他徹底佔據我的身體嗎！”

蘇陽洛緊緊抓著師洱的手腕，雙眼通紅，渾身顫抖著發洩他的不滿。

師洱嘗試掙脫卻發現根本掙脫不了，她低著頭，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只能重複一句對不起。

蘇陽洛卻在此時鬆開了她的手腕，洩了氣似的坐了下來。

他無奈的笑笑，搖了搖頭。

“也怪我，你明明有過那麼多漏洞，我卻從來沒有懷疑。師洱，我太愛你了，愛到根本不想懷疑你，也從不會覺得你會害我。我以為，這麼多年，你也愛我的。

我從高中剛開始就一直活在他的陰影下，他什麼都比我好，學習比我好，也比我討人喜歡，就連我喜歡的女孩他都能輕而易舉地搶走。

我本以為他離開了我就不用再活在他的陰影下，沒想到啊沒想到，”

他抬頭看了一眼師洱，咬牙切齒，

“他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呢？死了都不安寧還要來打擾我的生活！”

“啪！”

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客廳，師洱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給了蘇陽洛一巴掌，渾身顫抖，雙眼含淚。

“你罵我可以，蘇陽洛，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沒資格罵蔣修遠的人！你別忘了他是怎麼死的！”

“他活該！這都是他欠我的！”蘇陽洛站起來，再次緊緊箍住了師洱的手腕。

師洱望著他，眼裡噙滿了失望。

“蘇陽洛，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蘇陽洛怔了怔，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不恨蔣修遠，甚至在想起來蔣修遠是為他而死時感到了痛苦，他只是嫉妒，嫉妒蔣修遠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看著面前的師洱，精緻的妝容已被眼淚暈花，手腕上是被自己的握出來的紅印子。

他放開了師洱的手，長嘆一口氣。

“明天，我們就去辦離婚。我會去看心理醫生，會住進精神病院，我會讓蔣修遠徹底離開我的身體。我會去其他的城市治療，我希望，我們再也不要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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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陽洛最後看了一眼師洱，在她唇上留下了一個淺嘗輒止的吻。

師洱沒有掙脫，反而十分配合。

蘇陽洛很快結束了這個吻，迷戀的看著師洱的眼睛。

“師洱，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當初在咖啡館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你。可惜，我們之間的緣分都是強求來的，是時候結束了。”

六

離婚之後，師洱再也沒見過蘇陽洛，只能從他們共同的朋友中聽到一些蛛絲馬跡。

他關閉了他的工作室，他住進了專門治療人格分裂的療養院，他出院了，他又重新開始了珠寶設計......

蘇陽洛沒有食言，他沒在出現在師洱面前。

“師洱！門鈴響了你去開一下！”

“哦好!”

師洱從房間裡走出來，打開門卻見到了讓她意想不到的人。

“蘇陽洛？你怎麼會過來？”

門外的蘇陽洛帶著鴨舌帽，穿衣風格卻意外地和蔣修遠相似。

“小洱......”

聽到這個稱呼，師洱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一聲驚雷。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她不敢確定。

“你是，蔣修遠......”

尾聲

蘇陽洛確實去看了心理醫生。在心理醫生為他創造的夢境，正是當初那場爆炸。

這一次，是蘇陽洛推開了蔣修遠。

他意外的在夢境中覺醒，他知道在這場主副人格的鬥爭中，他必須殺死副人格，才能真正主導這具身體。

他選擇放棄身體的主導權，把蔣修遠還給師洱。

他很想問問師洱這麼多年愛的到底是誰，究竟是蔣修遠，還是擁有蔣修遠靈魂的蘇陽洛。可惜他沒這個機會了。他感覺自己的意識沉入虛無，逐漸消散。蘇陽洛永遠的沉睡在了自己的身體裡。

師洱可能永遠不會知道，蘇陽洛愛上她比蔣修遠還要早。便利店的驚鴻一瞥，師洱的身影已經深深烙在了蘇陽洛心中。

蔣修遠是因他而死，他甚至在兄弟離世後可恥的撬了兄弟牆角。

不過，現在他將這局身體送給蔣修遠，也算是彌補了吧。

酒仙亂醉銀河裡，胡把彩雲當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