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帝點頭，要嚴厲處理，“朕也是如此想的，明日朕就下令，以前就罷了，既往不咎，從今開始，給子女裹腳，或者娶裹腳女子，三代不能參加科舉。”

顧邵沉吟片刻，“這樣雖然會傷害到一些裹腳的女子，但為了阻止這股歪風邪氣，必須這麼做。有了官家的態度，世人就會唾棄裹小腳，風氣就能扭轉過來。”

周平帝點頭，“顧愛卿說的是。”

君臣又聊了一會兒，周平帝才讓顧邵離開。

梁寶親自恭送出去，回來的時候，看到周平帝笑容滿面，眼神有幾分戲謔。

梁寶跟周平帝很親厚，此時看到周平帝心情很好，問：“陛下，何事這麼高興？”

周平帝讓其他內侍出去，只留下梁寶，“梁寶，你說顧邵還未成親，甚至連個侍妾都沒有，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梁寶笑笑，“顧大人自然是喜歡······”

說了一半，梁寶不說了。

畢竟德瑞夫人的丈夫活著從戰場回來了，而且還是李元青這樣的年輕將軍，正在給陛下打仗呢。

他在背後說這些話，不妥當。

見梁寶說了一半不說了，周平帝內心的好奇心，“梁寶，你怎麼不說了？跟朕，你還隱瞞？”

梁寶面露為難，“這個······”

陛下今天為何如此關注顧大人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啊？

“那你過來，小聲跟朕說，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即使不妥當，但話不傳六耳，你不用擔心傳出去。”周平帝難得好心情，和梁寶議論自己的臣子。

整天處理朝政，周平帝也很無聊啊，又不能經常出宮，太無趣。現在難得有點感興趣的事情，就想問個究竟。

梁寶見陛下一副打破砂鍋的表情，不說不行了。既然如此，那就把影響降到最低，只跟陛下一個人說。

梁寶走過來，在周平帝的耳邊說：“陛下，這話，您知道就行了，可別摻和，要不然您得失去兩個好臣子。”

周平帝眼露好奇，欲欲躍試，“梁寶，那你更得說說了，以防朕不知道，犯錯了。”

梁公公壓低聲音小聲說：“陛下，顧大人去年在南方，跟德瑞夫人相識的過程很奇特。德瑞夫人是個長相頗為精緻，但卻有著比男人更加灑脫堅毅的性格，還很聰明，有一顆慈悲之心······”

周平帝愕然，反問：“你誇了德瑞夫人那麼多，難道是顧愛卿喜歡德瑞夫人？”

梁公公點了點頭，“是，陛下。顧大人掩飾得很好，不過奴婢這兩隻招子亮著呢，早就發現了。”

周平帝摸了摸，嘴唇上剛剛蓄起來的鬍鬚，“這個顧邵，居然喜歡有夫之婦啊，這就有點難了。朕還想給他賜婚，總不能賜個二婚的吧？”

梁公公聽到這話，哭笑不得，“陛下，您千萬別。那顧大人喜歡的是德瑞夫人那樣的女子，而不是單純的二婚的女子。不過德瑞夫人對丈夫忠貞不渝。顧大人矜持，從來沒有說。這事情，如果陛下不問，奴婢是不會說的。”

周平帝恍然大悟，笑了笑，“原來如此，怪不得我覺得奇怪呢！梁寶，你說說，德瑞夫人就這麼好嗎？”

梁寶點頭，語氣恭敬，“的確很好，世間難得一見的女子。她或許沒有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嬌貴，但生命力很強。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頑強活下去。跟李將軍兩人，是天作之合，一定很愛慕李將軍。要不然也不會盡心盡力撫養保護李將軍收養的四個孩子。”

周平帝點頭，“聽你這麼說，朕對德瑞夫人也很好奇。”

梁公公一驚，結結巴巴，“陛下，您不會······”

梁公公雖然沒說完，但言下之意，溢於言表。

周平帝訕訕笑笑，“梁寶，你亂想什麼呢？朕只是欣賞德瑞夫人的為人，絕對不會有非分之想。再說了，朕坐擁三宮六院，想要什麼樣的女子，都能有，難道還會對一個有夫之婦有想法嗎？”

梁寶笑笑，松了口氣，“陛下英明。”

“言歸正傳，繼續說說顧愛卿的婚事，這個年紀正是成親生子的時候，總不能因為朕安排的公事耽擱了。”周平帝想了想，摸了摸小鬍子，“梁寶，你說九公主如何？”

梁寶一聽這話，頓時急了，“陛下，顧大人家裡還要祖母，自然會操心顧大人的婚事，知道找什麼樣的姑娘合適。九姑娘，率性單純，可未必就適合顧大人。”

說率性單純，還是梁寶口下有德了。那九公主，明明就是刁蠻任性。陛下要是給顧大人賜婚九公主，梁寶覺得這不是施恩，這是恩將仇報。

周平帝也笑了笑，擺擺手，“算了，顧愛卿一看就是那種心中有數的人，朕就不做惡人了，免得亂點鴛鴦譜，鬧出來笑話，造出來一對怨偶。”

就在周平帝和梁公公兩個人在討論顧邵的時候，顧邵已經走出宮門，吹來一陣風，打了個哈欠。

明明沒染上風寒，卻打哈欠，一定是有人唸叨他。

顧邵說得沒錯，不僅陛下和梁寶唸叨他，顧老夫人也唸叨他，而且還正在北上的路上。

看著外面晚霞滿天，顧邵一陣悵然。

第二日，大朝之上，梁公公念了陛下的聖旨，以後民間禁止給女子裹腳。裹小腳的家庭，三代不得參加科舉，即使納妾也在懲罰範圍之內。

這個聖旨一出，朝堂一陣譁然。

一些北方的官員，覺得裹小腳的確不對，也有人給他們送南方的小腳侍妾，有的人喜歡，有的人不喜歡。

現在陛下一個政令，這些人嚇得脊背發涼，準備回去之後，就把收到的小腳妾室送到莊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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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些跟南方說親的人，以前得知對方小腳，還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陛下說了，三代不能科舉，對於書香門第，不能科舉是致命打擊。

儘管有人爭論，但在周平帝的強勢推動之下，政令順利透過，從上而下改變裹小腳的風氣。

三月，春耕大典在即。

周平帝沒空去城外莊子上試用曲轅犁，於是讓人把宮裡偏遠的花園子拔了一塊，然後在花園裡耕作。

大司農的官員，親自給健碩的黃牛套上曲轅犁，親自嘗試了兩圈，用順了，才給周平帝。

周平帝在邊上看著，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