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原本活動室裡的大家正要離開，明金剛剛要走，忽然意識到現在活動室裡只有自己和UC105。

說不定可以交流一下試試？

或許現在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儘管直覺告訴他不要有太多的期待，但是明金剛覺得反正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博士的目光充滿了對無機物的渴望，經過對照，與‘膠佬’這一詞語有著極大的相似性。”

UC105放下手中的書，直視著明金剛的眼睛。

“停，這個話題可不興說啊，容易引起膠佬震怒，不過哦……你說這是無機物也實在是有點……”

明金剛原本想著觸控一下她試試，但總感覺會有不大好的展開就忍住了。

雖然平時並不買膠，也不是膠佬，但還是覺得她和膠的差距貌似還是有點大，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來和人類的差別。

“我的本質醫療用擬人AI，除了大腦以外，體內沒有普通人類的構成成分，只是擁有與人類相似的外形與觸感，防禦力是普通人類的53倍。”

“怎麼聽著有點嚇人……算了，這個話題只能越想越糟糕，我能提個問題嗎？”

這個設定能讓明金剛想到的只有各種不好的東西，還是不要糾結了，趕緊進入正題會比較好。

“請問博士有什麼疑問，我不一定能夠給予回答。”

“我說，一般不是在能回答的前提下才詢問對方有沒有疑問嗎……”

明金剛怔了一下才發現自己沒聽錯，確實說的是“不能回答”。

“因為無法回答的事項數量較多，禁忌範疇內的問題會被主動遮蔽，這裡是為了打消博士不切實際的妄想才進行的說明。”

UC105平時的表情就是這樣，很難分辨出是認真還是在一本正經的說胡話。

“妄想……不，沒什麼，我懂了，那麼請問，鬼門的事情你瞭解多少？”

也只有這個問題了。

“無法對相關詞彙進行提取。”

UC105給出的回覆非常簡單，也足夠無情。

某種意義上的不出所料。

“禁忌……就知道是這麼一回事，而且絕對是故意這樣設計的，真是可惡啊。”

明金剛其實也不是很失望，畢竟這樣的結果還算合理。

既然“遮蔽”了，其實一般來講，那就可以認為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也就是說她和鬼門之間有大機率真的存在著某些聯絡。

然而在結果揭露之前，一切卻又都是不確定的，這樣很容易就踏入八奇的思考領域。

之後就是迴圈套娃。

但是這又能如何呢？

故意藏著掖著，讓人懷疑，卻又沒有辦法，不，有辦法。

辦法就是只能硬著頭皮讓她繼續成長，到最後再看看結果。

可能還是唯一的辦法。

挖個坑還不得不往裡跳是吧。

也許到了後來就成了呢？

是啊，可是如果不成呢？

沒有任何保證，卻又迫使人主動去做，實在是非常禽獸。

明金剛回憶起剛才墨規的無奈模樣，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他們之間交流了什麼，反正總感覺說的就是這件事，不知為什麼忽然就輕鬆了一些，大概是看到大家一起倒黴就會比較爽的意思。

有求於人，實在是無奈啊。

“只能一點點成長了麼，也罷，反正註定要照做，對了，你成長的那個……怎麼回事來著？”

明金剛確實是有點忘了，因為是個平時挺難聽到的說法。

雖然八百比丘尼說每解鎖一個形態就能拿到一個法相經卷，開始覺得似乎是有點難，但是現在感覺好像除了解鎖的時候會發生某些奇怪事件以外，貌似……可以掛機給她升級？

“答案是‘他人的人生經歷’，這是我最重要的成長能源，書本也擁有著等同的效果，但是這裡特別對博士進行解說——之後每一次升級所需要的經驗值會大幅度上升，所需要的書本數量相應的會變得極多，由於現階段無法計算經驗值所以不能告知。”

“他人的人生經歷啊……雖然也不是無法理解……但是憑這個就能成長還真是厲害。”

明金剛其實也沒有十分理解這個說法。

確實自己也平時可以從別人身上學到很多東西，不過還是感覺太抽象。

“人類的快樂，人類的悲傷，人類的絕望與希望，生，老，病，死，一切人生經歷中都蘊含著相應的力量，而書本則是人類情感的載體，有著相同的地位，不過最好還是能夠親身進行體驗，對人類進行直接操作的行為已被禁止。”

“嗯……好像大概清楚了，你有什麼想看的書麼？”

明金剛勉強點了點頭，有點在意什麼叫“對人類進行直接操作”，但因為不祥的預感來得太快就假裝無視了。

雖然是一種非常玄學的升級方式，有點精神力的意思，但似乎說得過去。

如果所有人都能從其他人那裡學到些什麼，相信走彎路的人也會變少吧，但實際上大多數人的人生中雖然能目睹許多事情發生卻什麼都學不到，最後只能一次又一次重複錯誤。

“博士，現在最優先需要的是人類的臨死體驗。”

UC105面無表情的說道。

“不不不，這個哪是那麼容易弄來的，拜託你正常點好嗎？最好停留在書的層次啦。”

“越是激烈的情感變化所能夠提供的能量越多，比如還差一步就能抵達光明卻被黑暗徹底吞噬的情感，比如窮盡一生精力只為了一個信念卻被別人簡單擊碎的情感，比如數千小時的遊戲存檔莫名消失的情感……”

“停！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明金剛痛苦的捂住了臉。

這才聽了幾句，就有種內心要被黑暗佔據的難受感覺。

吸收這些東西成長之後到底會長成什麼樣的怪物啊。

尤其是最後那個，簡直缺德到了石破天驚的程度，雖然如果要執行的話可能是最容易做到的。

突然就感覺到了危險，搞不好將來某一天就會證明其實自己是做錯了。

“普通的人生經歷同樣有效，並不需要優先考慮高效率的方式，但是作為博士的工具人，希望能夠儘快成長。”

UC105沒有因為明金剛的反應而有什麼改變。

“哪有直接說自己是工具人的。”

明金剛搖頭笑道。

“我本身即是一種工具，存在的意義符合工具人的定義，請不要有過多期待，尤其不能期待產生正常的人類感情，也不可能觸發任何好感度相關事件，順便一提，博士也符合78%對工具人的定義，請再接再厲。”

“您要不要這麼直白……而且我並不想成為工具人謝謝，也不想為了成為工具人而努力，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向成為正常人的方向努努力。”

“我只是對博士進行詳細的解說，也希望博士能夠接受自己身為工具人的設定，不過博士的指導我會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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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什麼指導不指導，工具什麼的豈不是太無趣了嗎，我想你真正理解人類感情的時候就不會這樣說話了，那今天我就回去了啊。”

明金剛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瞭解，繼續對書本進行學習。”

“回頭見，我下次給你帶書。”

明金剛關上了活動室的門。

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工具人的機率是如何得出的？

是順口胡說的還是真的有什麼理論，這就讓明金剛心生疑惑，雖然直覺告訴他應該是前者但很難避免的就是會往多了想，越想就越覺得貌似應該有什麼道理才對。

UC105說話的方式就是這樣奇怪，很多時候的確是能夠正常進行溝通交流，但是到了一些時候好像就開始不說人話，也不知道就是這種坑人的設定還是等級太低導致的。

八百比丘尼那邊還要去拜訪一次，按照約定這次可以拿到裝備了。

但如果想從她那裡聽到點實話……

明金剛一點自信都沒有，被帶入新的坑的可能性會大一點。

還是回去思考成熟之後再去比較好，過於倉促搞不好還會掉進新的坑。

……

社團活動室。

明金剛離去之後。

默默閱讀的UC105雙眼無聲無息的變成金色。

她的瞳孔中浮現出一行又一行的小字。

【現有設定已完全匯入】

【虛擬地球的完成率在億萬分之一以下，視作進度為零】

【進行全可能性平行世界的預測與檢索】

【可遇見的導向檢索結果為4】

【“鋼鐵之鎧”所覆蓋著的高潔靈魂】

【鏡之兩面的“背叛者”與“反抗者”】

【擁有萬千變化，天真無邪的“邪惡”之物】

【來自“不存在”的未來，對“絕望”的最終兵器】

【對所有目標行動進行持續監控】

【確認博士對全新的可能性有所需求】

【是否寫入新的可能性】

【是】

【寫入中】

【“阿瓦隆之舟”】

【寫入完畢】

UC105的雙眼，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