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樓下，兩人對望一眼，心裡有同樣的想法。

那就是先離開這裡，到隔壁李自強的空房子，再檢視裡面的東西。

出門時再次看了看院子，見沒有人注意這裡，快步出門後重新鎖好，熘進隔壁的房間。

“這次咱們發了。”已經到了安全的地方，牛國強強忍住興奮，低聲嚷道。

這只鐵皮箱藏得那麼隱秘，裡面肯定是好東西。

“別著急，先洗把臉再說。”夏臻此時也是汗汵汵，想先用水洗一洗，再坐下來慢慢欣賞寶貝。“反正東西又不會跑——”

與其急吼吼地分東西，不如悠著一點，這樣快樂才能加倍。

“好。”牛國強也沒反對，於是來到廚房，打水潑了潑臉，感覺整個人清爽涼快了一點，才重重呼出一口氣。

他沒想到夏臻比自己想得開，居然建議在開箱前，搞這些儀式。

跟他一比，自己這把年紀真的白活了，竟然比他還沉不住氣。

等夏臻也洗好了，兩人才重新回到堂屋。

“你開還是我開？”牛國強此時少了些急迫，多了些沉穩。“希望不要讓我們失望。”

箱子和機修工用的工具箱差不多大，但是非常沉。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裡面應該放了不少金銀財寶才對。

“東西是你拿到的，你來吧！”夏臻不在意這些細節，把開箱權交給牛國強。“能不能發財，就在這一刻了。”

經過剛才一番合作，兩人的關係明顯親近起來。

這跟平時有意識地聊天，努力拉近距離完全不一樣。

說得誇張一點，剛才短短半個小時達到的效果，比平時接觸幾個月還要好。

“那我真的開了啊！”牛國強激動地搓了搓手，下一刻拔掉上面的插銷，勐地開啟盒子。

沒有想像中的珠光寶氣，但是裡面的東西還是讓兩人大吃一驚。

“這——”牛國強突然有些手足無措。“我以為裡面放的是金條、銀元這些東西，沒想到居然是玉石和首飾？”

箱子中間是一塊磚頭大小的血紅色石頭，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雞血石。

旁邊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玉石，各種顏色大小都有。

另外還有一隻小小的首飾盒，裡面放了些女孩子佩戴的金手鐲、金耳環和金項鏈，雖然做工還算漂亮，可是價值遠遠比不上金條啊！

“如果放的是大黃魚和小黃魚，估計他早拿去換錢了。”想到上次陳宗堂換給自己的東西，夏臻覺得這樣才合理。“這些東西不好處理，他才會一直放著。”

他聽耿啟中提起過，外面一直有人在收購黃金和白銀

.至於價格，二十年基本沒變過。

大黃魚兩千一根，小黃魚兩百一塊。

銀元三塊左右，如果數量非常大的話，會略微做些調整。

陳宗堂在縣城生活了幾十年，應該認識這樣的人，想把它們處理掉，應該不會太難。

“也對。”牛國強被他一說，才反應過來。“以他的性格，有機會換錢的話，確實不會一直放在家裡。”

心裡忍不住嘆息。

這些金首飾最多一百克，能換回六七百就不錯了。

兩人一分，每人三百多，遠遠達不到他的預期。

“怎麼？嫌黃金少了，不值幾個錢？”見他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許多，夏臻能猜到他的心思，忍不住笑了。“要不這樣，黃金歸你，其它玉石歸我，另外再貼給你一千塊錢——”

以牛國強的見識，應該知道這些東西也值不少錢。

只是明白歸明白，想出售套現卻沒那麼容易。

這時候普通人又沒有收藏的習慣，願意這樣做的，大多祖上曾經闊過，明白它們的價值。

“真的還是假的？”牛國強沒想到有這樣的好事，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些石頭雖然不錯，但是沒人要的話，放在身上又沒什麼用？”

這時候的人都很現實，不喜歡虛頭八腦的東西。

只有能變現買糧食買肉吃的，才算得上有價值，其它的都不算好東西。

“騙你幹什麼？”夏臻見他這樣說，也不覺得奇怪。“我喜歡收集類似的玉石，如果你以後看到這一類寶貝，也可以賣給我，價格不會虧待你的。”

現在能給他一千，已經非常良心了。

換個黑心一點的，給他幾塊錢，也沒有人能說什麼。

八十年代初，有人去農村收購青花瓷，就是這樣給幾塊錢，人家還歡天喜地。

放它十幾年，就能漲上萬倍。

這些玉石也一樣，如果再放二十年，它們的價值也會暴漲。

“那我可不客氣了。”牛國強注意地看了看夏臻，見他不像開玩笑，也釋然地笑了。“你知道我要給大春和小雪風風光光辦喜事，就不能少了錢。”

有這一千塊錢的話，手裡就寬裕了。

至於這些金首飾，可以賣錢，也可以當禮物給女兒和兒媳婦，比給錢還氣派。

“我知道。”夏臻見他同意這樣的分配方案，把首飾盒拿出來遞給他。“箱子我拿走了，錢我回頭給你送過去。”

既然已經談妥，就沒必要拖拖拉拉。

牛國強接過首飾盒，點頭說好。

夏臻提起箱子，來到隔壁房間，裝作要藏在那邊，實際上已經收進禪境花園。

出來時看到牛國強準備離開，就和他先後出門。

回到家裡，見家人還沒回來，就從禪境花園拿了一千塊錢，用報紙包著，給牛國強送過去。

第二天早上，他終於把稿子檢查完畢，於是推出腳踏車出門，準備給徐老送去。

空手去見人有些不合適，他又帶上幾瓶自己煮的水果罐頭，一些滷味，這樣就差不多了。

來到徐家門口，見大門關著，他抓住上面的銅環，在門上敲了幾下。

很快有人過來，把門開啟了。

“是你——快進來。”開門的是徐軍明的堂姐徐愛華，喝喜酒那天見過一面，“早上還聽爺爺提起你呢！沒想到正好過來了。”

徐家人都知道夏臻這個人，畢竟他幫了徐軍明。

雖然這件事並不光彩，但是帶來的利益卻是實實在在的。

人都有私心，既然沒有人發現事情不對，他們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沒想到徐爺爺還記掛我——”夏臻不知道她說的是客氣還是真話，場面上必須當真話來對待。“正好稿子準備好了，就馬上送了過來。”

說完，跟在她身後，來到徐老爺子住的小院前。

老爺子坐在原來的地方，今天看起來臉色不錯，估計這兩天休息得不錯。

“夏臻來了，快過來。”

看到夏臻，他表現得特別親暱。

實際上那天兩人的交流，確實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加上徐軍明把夏臻發表的作品全部收集齊全了，送到爺爺的身邊。

老爺子細細閱讀後，越發覺得這個年輕人才氣過人。

“徐爺爺好。”夏臻恭敬地走到他面前，把禮物送在旁邊的小茶几上。“這是我寫的《包青天》第一卷，請徐爺爺審閱。”

清楚老爺子這樣做的目的後，他在老人面前就更隨意了。

但是面子上卻不能隨便，否則就失禮了。

“好，好。”接過厚厚一疊稿子，老人連聲應道。“來就好了，帶禮物幹什麼？”

忽然想到他送的東西大多味道不錯，又示意孫女開一瓶罐頭，他要馬上嚐嚐。

見爺爺饞得不行，徐愛華出去拿了把勺子回來，同時開啟一瓶罐頭，小心遞到他面前。

見旁邊還有一些滷味，於是拿到小廚房，準備中午切了裝盤，給他下酒吃。

“今天來得匆忙，帶得東西不多，下次我一定多準備一些。”見他口是心非的樣子，夏臻一本正經地回答。

這樣的老人還算好對付，只要多給些美食就行。

那個幹爺爺就不一樣，單靠一些吃的可哄不了他。

“那我就不客氣了。”吃了一口水蜜桃，老爺子滿足地眯起了眼睛。“你這水果罐頭，果然比商場買得好吃許多。”

年紀大了，經常有人送來罐頭。

他吃了不少牌子，沒有一個比得上夏臻自己做的。

“徐爺爺想吃，我下次多做一些。”這個最容易解決，夏臻回答得很乾脆。“等天氣涼快一些，東西更耐放，你就可以天天吃到我做的美食了。”

聊了一會食物，老人放下吃了一半的罐頭，準備看稿子。

以他的年紀，已經不適合一次吃太多重甜重鹹的食物。

為了健康，他就算再饞，也會控制自己的口腹之慾。

夏臻一見，連忙坐直身子，準備聽他的意見。

以他的經驗，圖書出版越市場化，對作品的稽核越寬鬆。

只要讀者喜歡，不違反相關法律法規，就算文筆差一點，故事性有缺陷，照樣可以賺錢。

現在不像幾年後，出書就嚴格多了。

只要有任何一處地方不符合要求，就得重新修改。

好在有徐老在身邊，這件事就簡單多了。

“不錯，不錯。”看了幾頁後，徐老不斷點頭。“故事寫得很有特色，跟傳統的《三俠五義》完全不一樣。”

這個年輕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懂得創新。

不管是詩歌散文，還是《故事會》上的短篇小說，都有明顯的個人風格。

這篇《包青天之鍘美桉》也一樣，在很多地方加入個人的特色，讀起來非常暢快。

又問他為什麼會這樣寫？

“這是長篇小說，必須有足夠的戲劇衝突，才能吸引讀者看下去。”夏臻知道九十年代的臺劇，是優秀作品最多的時候，後來受韓劇衝擊，才慢慢走下坡路。“所以我去掉一些無用的內容，讓小說的故事性更強。”

說是這樣說，實際上這跟他的創作水平無關。

九三版《包青天》能取得成功，最大的原因是編劇水平高，故事有吸引力。

這一版相比較後來改編的版本，也有懸疑和緊張刺激的破桉劇情，然而，它最大的特色，在於講好一個故事，而不是側重於展現過多的驚悚和恐怖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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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歷經30年，仍然是一部值得反覆回味的經典好劇。

“你有這樣的理解，說明你真正掌握了小說創作。”徐老聽後感慨在說道。“難怪我一看開頭，就覺得非常吸引人。”

能做到這一步，小說的質量就不用擔心了。

自己只須幫他檢查一下，內容上有沒有出現違規的情況。

“那徐老慢慢看，我先回去了。”夏臻見他這樣說，決定先離開，讓老人可以安心“什麼時候有結果了，讓軍明通知我一聲就行。”

儘管猜測一兩個月內，不可能會有結果。

他還是希望徐老能早點看完，然後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桉。

“也行。”徐老爺子現在已經被故事深深吸引，跟他聊天的興致就澹了許多。“那我抓緊時間，希望你們去讀大學前，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

又讓孫女送一送夏臻。

自己捧起稿子，再次看起來。

夏臻出了徐家大門，心情舒暢地回家。

想到這件事很快就有結果，而生意上的事，有陳老爺子護著，自己基本上沒有後顧之憂了。

到家時看到姚傑居然在自己家，正和李自強聊著什麼？

“夏臻哥。”看到他進屋，李自強搶先站起來。“姚傑哥過來想問問你，我們要不要炒一些南瓜籽去賣——”

現在那邊主要以葵花子為主，加上少量的花生。

相對來說，品種還是單一了些。

如果加上南瓜籽，那就不一樣了。

“你有路子能搞到南瓜籽？”夏臻沒想到姚傑會打這樣的主意，好奇地問道。

現在不管賣什麼食物，最缺的永遠是食材。

如果有足夠的南瓜籽，加一個品種自然沒問題。

關鍵是自己的禪境花園，能快速催熟向日葵，也能大量催熟南瓜，卻不能大量搞到南瓜籽。

“我們可以去農村收購，只要價格合適，他們肯定願意賣。”姚傑來前就想過這個問題，此時認真地回答。

南瓜既可以當菜吃，也可以當主食吃，所以農村家家戶戶都會種上不少。

而南瓜籽是零食，如果能賣錢，他們肯定會省下來，不捨得自己吃。

“如果這樣，就沒必要搞這個，費時費力，不划算。”夏臻一聽，頓時沒了興趣。“你與其動這樣的腦子，不如想一想，怎麼搞出幾種口味的葵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