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也不知道。”秦英當然清楚彭民浩不結婚的癥結在哪裡?卻不願意說出來。“或許是他要求高,沒遇到合適的人。”
如果換成是以前,她也沒信心自已一個帶兩孩子的寡婦,能嫁給他。
在一起工作的話,這個可能性至少增加五成。
等她離開,夏臻回到屋裡,繼續陪小夥伴們玩跳跳棋。
可能是小時候沒機會玩,這幾個都快成年,甚至已經成年的男孩子,居然玩得很開心。
後來連打牌的媽媽她們,也趁空玩了一盤,都說很有趣。
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到了傍晚。
祝琴要去做飯,被周奶奶叫住了。
“晚上別忙了,大家去我家吃。”她不由分說的安排道。
中午以前,周家並沒有這樣的計劃,一起吃了午飯後,她和兒媳婦就私下商量好了這事。
去年家裡有這樣的變化,說到底是夏臻帶來的。
既然中午他們請了客,晚上自家肯定得回請,否則就太失禮了。
“行。”夏臻覺得這樣的安排也不錯,主動代媽媽應了。“以後我們大家就一起過年,這樣才熱鬧。”
至於廖家,可以等大家走完親戚後再請,畢竟明天初二,大家都要回孃家,家裡沒有人。
江琳覺得這樣也不錯,自然也沒反對。
於是關了自家的門,一起去周家。
夏臻以前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周家的變化也非常大。
首先是堂屋的長條桌上,原本空蕩蕩的沒有東西,現在放了兩盆塑膠花,中間還擺了四隻餅乾箱,在這個年代,這樣佈置已經非常時髦了。
牆上掛了好幾個相框,還張貼了新的年畫,是領袖毛周握手的照片放大而成。
兩位偉人紅光滿面,讓人看了就心生幸福感。
中間的八仙桌上,放了兩隻茶盤果盤,應該也是新買的,大紅色花紋的塑膠盤子,比以前用的竹編小筐子清爽漂亮多了。
進屋後周嬸先給大家泡糖茶,又抓瓜子糖果讓他們吃。
“嗯,曉慧呢?”祝琴注意到屋裡少了一個人,隨口問道。
大過年的,女孩子沒在家裡,總歸有些奇怪。
“不說她了。”周奶奶口氣有些不大好。“說是去看朋友,早晨出門,到現在都沒回來——”
她是不贊同孫女初一出門的,只是孩子大了,有了主見,聽不進大人的話。
不想大過年的,搞得全家不得安寧,最後她沒阻攔。
對這個孫女,她已經失望透頂。
原以為她去大城市學裁縫,能學些技術,開闊眼界,將來好幫哥哥。
現在看來,好的沒學到,只怕壞的已經學了十成十。
如果這樣,這個孫女算是廢了。
好在孫子在夏臻的幫助下,成長得非常快,倒讓她欣慰不少。
周家晚上的飯菜非常豐盛,光是葷菜就準備了七八個,加上新鮮炒的蔬菜瓜果,擺了滿滿一桌。
這要歸功於夏家,年前一直在賣菜,很多其它地方見不到的品種,他們都能提供。
酒自然是本地產的甜米酒,年前買了好幾壺回來,足有三十斤,可以喝一段時間了。
相比裝在罈子裡老酒,米酒酒精度數低,口味甘甜,更適合沒酒癮的人喝。
大家正吃得熱火朝天,看到牛國強突然走進來。
“你們三家怎麼在一起吃飯?”剛一進屋,他就大聲嚷起來。“是不是你們才是自已人,我們和徐明材他們,跟你們是外人?”
剛才他在家裡吃飯,聽女兒說夏家和廖家在周家吃飯,而中午則是在夏家吃。
他一開始沒有在意,回頭想了想,又覺得自已這樣被排擠出核心之外,肯定不合適。
所以剛吃完飯,就馬上過來了。
“什麼你們我們的?”周奶奶笑著回答。“住在一個臺門,都是自已人,只是我們三家住得近,又一起玩,就在一起吃飯,你要是不高興,也坐下一起吃好了——”
以前在大家眼裡,牛國強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當然也跟他是公安有關,畢竟大家是老百姓,他是領導。
現在受夏臻影響,沒有了以前的敬畏,自然就把他當普通人看待。
“我已吃過了。”牛國強聽了她的解釋,頓時明白這不是提前計劃好的,而是湊巧坐在一起吃。“要不這樣,明年過年,我們幾家輪流請客,這樣就會更熱鬧——”
把徐家也叫上,加上李自強,相當於六家人一起過年。
至於另外兩家,暫時不考慮讓他們加入。
說完,望向夏臻,看他有什麼想法?
“我沒意見。”見牛國強這樣說,夏臻覺得這樣也不是不行。“只要大家別嫌麻煩就好。”
五家人一起吃,至少得準備兩張大圓桌。
不過這個難不倒大家,今年年底,提前讓木匠打兩張桌面好了。
“那就這樣一言為定。”牛國強過來,主要是為了這事,說完後就沒有停留,匆匆離開了。
“這個牛國強——”周奶奶見他來去匆匆,在他背後滴咕了一句。
她自然知道他這樣說的原因,無非是怕自家跟夏臻更親近,冷落了他們。
問題是周家和夏家一直關係很好,你以前看不起臺門裡的鄰居,現在想跟我們平起平坐,哪有這樣的好事?
甜米酒度數低,容易喝多。
當然它的後勁大是公認的,稍不小心,就會喝醉。
夏臻自從有了遊戲世界後,體質比以前好了太多,這樣喝一兩碗酒,並不受影響。
反倒是小強和廖思渝,明顯臉紅耳赤,應該是喝多了。
不過大過年的,喝醉一次不算什麼,誰也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最後夏臻把李自強扛回家裡,抱到床上,還給他脫了衣服,讓他先睡下。
廖思渝則由周曉聰送回家。
曉聰不知道怎麼搞的,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難道工作後,酒量也增加了?
祝琴回到家裡,開始準備明天回孃家的禮物。
家裡各種各樣的禮品非常多,大多是兒子帶回來的,應該是那些領導送的,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作為當家主母,她自然知道送禮有技巧,不能有什麼送什麼!
否則今年送的太多,明年如果禮物少了,就會拿不出手。
最後選了四件禮物,一罐奶粉,一袋麥乳精,一包荔枝幹和一包古巴糖。
正常人走親戚,有後面兩樣,已經非常體面了。
他們又加了兩樣,絕對能給哥哥家長臉。
“對了,徐震哥初幾上門?”夏臻忽然想到這個問題,下樓去問媽媽。
不是說毛腳女婿正月初一上門嗎?怎麼今天沒看到他?
“哦,這件事我們忘了跟你說。”祝琴見兒子問起女婿的事,連忙解釋道。“年前他讓人帶信過來,說乾爸身體不舒服,他代表家裡,過去探望,估計要晚一兩天才能過來。”
徐永亮是退伍軍人,兩個關係特別好的朋友,都是一起當過兵的戰友。
當初結婚時,雙方私下約定,如果生男生女,就讓年紀相近的孩子結為夫妻。
如果都是男的或女的,就讓他們當好兄弟好姐妹。
幾個戰友則分別當孩子的乾爸,希望孩子們能延續大人們的友誼。
隨著時代的發展,他們發現包辦婚姻行不通,就主動放棄了娃娃親的事。
困為雙方父母的原因,孩子們的感情倒沒有因此減弱一點。
這次那個遠在蘇北的乾爸身體不好,徐永亮夫妻年前走不開,女兒已經出嫁,過去肯定不合適,只能讓兒子過去。
兩省交通不便,來去就得兩天,估計初三能趕回來就不錯了。
“沒事,我就是隨口問一下。”聽了媽媽的解釋,夏臻就釋懷了。“徐伯伯脾氣好,有幾個好朋友很正常。”
這一點父親就差遠了。
除了狗肉朋友,他居然一個真心待他的知己都沒有,太悲慘了。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飯後,一家人就出發了。
夏臻載著媽媽,媽媽抱著禮物,姐姐一個騎輕便腳踏車,很快就到了舅舅家。
祝華和肖佩佩已經在門口翹首以盼了。
妹妹家今非昔比,在她們的幫助下,自家做豆腐賺了大錢,在村裡成了富裕家庭。
更讓他們高興的是,不知道誰傳出外甥的事,現在村幹部看到他們,也客氣得很,讓他們體會到被人奉承尊重的滋味。
這在以前是不敢相像的。
祝華這時候才知道,外甥不僅僅是賺了些錢,他現在在縣裡已經不同凡響,別說村幹部,就是縣幹部對他也很客氣。
這樣一來,自家以後的日子就越來越好過了。
還有一件喜事,則是昨天正月初一,新介紹的那個毛腳女婿,居然帶著禮物上門了。
想知道親家重不重視,看他帶的禮物就知道。
當新女婿挑著一擔東西上門時,看熱鬧的村民都驚呆了。
他從裡面提著一隻火腿,雞鴨鵝各一隻,一隻蹄膀,一條足有五六斤的大草魚,一袋荔枝幹,一袋桂圓幹,一包白糖,還有各式糕點糖果,以及其它雜七雜八的東西。
所有人只剩下感嘆:他這是要娶官家的千金小姐嗎?
否則哪裡需要這麼厚的禮物?
祝華和肖佩佩也驚呆了。
就連原本心裡還有些搖擺不定的祝延萍,在這麼豐厚的禮物面前,也低下了高傲的頭顱,羞紅著臉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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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和原物件那點感情,只能說是紙老虎。
因為新女婿的事,祝家在大年初一,成了全村人的談姿。
那些家裡有女兒的,嫉妒得雙眼都紅了。
如果自家女兒也能嫁個鄉幹部的兒子,再送這麼厚的禮物過來,那就有面子了。
祝華自然也是傾全家所有,招待這個大方的新女婿。
等他回去時,也回了不少禮。
自家沒有什麼值錢的好東西,好在妹妹過年前,送了不少東西過來,除了各種美味,就是高檔菸酒,以及奶粉和麥乳精這些。
這些東西普通家庭肯定不會買,讓女婿拿回去,也不算失禮。
新女婿是識貨的,見到後推脫了一番,最後還是帶回去了。
今天妹妹一家過來,祝華自然得拿出最高的規格,招待她們一家。
“都是自已人,用得著這麼客氣?”見哥嫂站在門口迎接自已,祝琴跳下腳踏車,笑著說道。
說完,不顧鄰居們異樣的眼光,隨手把手裡的袋子遞過去。
兒子說了要低調,所以今天明面上的禮物,就這麼幾樣。
比起普通人走親戚帶的,已經珍貴十倍不止了。
“我們親戚不多,就盼著你們過來了。”肖佩佩一手接過,另一只手挽住她的胳膊,和她一起回屋。“何況鼕鼕現在出息了,你們過來,也是給我們漲面子——”
她文化不高,說話就比較直接。
人都是很現實的,雖然去年小姑子死了老公時,她也同意老公幫助她們。
那時候這樣做,只是不想老公為難。
沒想到小姑子的報答來得這麼快,沒多久就幫自家搞起做豆腐作坊,不但賺了錢,還幫自家解決了原材料和銷售問題。
現在村裡不知道多少人在羨慕他們?
“什麼面子不面子的?”祝琴不在意地回答。“都是自已人,相互幫助不是應該的嗎?”
有時候幸福就這麼簡單。
你有能力幫助別人,得到別人的感激。
而別人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施以援手,讓你走出困境。
這可能是夫妻倆和兒子的區別。
她嫁給夏建軍時,只想著讓小家庭過得幸福,所以很少主動跟外界接觸。
兒子正相反,他喜歡交朋友,也願意幫助別人。
現在看來,他這樣才是對的。
在兒子的帶動下,現在李家臺門幾戶人家,除了隔得比較遠的兩戶,其它的都像朋友一樣,有好事一起分享。
她覺得這樣才是自已想要的生活。
“鼕鼕,辛苦了。”祝華接過外甥的腳踏車,幫他停好。“小寒,你的物件昨天來了嗎?”
外甥女嫁給糧食局領導的兒子,比女兒有福氣多了。
當舅舅的,當然希望她過得幸福。
“他有事來不了,要過幾天才能來?”夏凝簡單解釋了幾句。
女孩子比較敏感。
以前每年來舅舅家,姐弟倆都很隨意,畢竟舅舅是世上最親的人,不用見外。
現在發現已經不一樣了。
他們對自家人,多了以前不曾有過的客氣。
雖然知道這很難避免,可是真的遇到了,心裡多少有些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