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勝仗明軍本應當高興的。
本應當。
如果他們的總兵馬爌沒有被抓走的話。
在慶陽之戰的最後馬爌將自己手底下的兵力全數給派了出去，留下的只有一百來人的家丁。如果沒有賀錦的話仍誰都要誇他一句膽大心細，可惜，他被賀錦給抓走了。
而馬爌手底下的明軍對於此事的反應相當緩慢，絕大多數的明軍是在近半個時辰後才知道這一事情的。
知曉此事時，他們正興高采烈的在劫掠百姓。
最快做出反應的是馬爌的侄子馬庸，三十餘歲的他身上擔著指揮使的職位。他趕忙下令停止劫掠，但是士兵們正為了自己的湖口而努力呢，怎麼可能聽的下他的話語。事實上，一直到一個時辰後士兵們緩緩開始歸隊。
而此時，慶陽城早就變成了一出人間煉獄。
“你這傢伙！”馬庸看著自己的堂弟馬卓匆匆趕了進來，臉上還帶著一絲殘留的潮紅。
“欸啊…表哥，咋的了？”馬卓兩腿發軟到。
“你叔被人劫了！你還問我怎麼了？你入城之後為的就是這個嗎？”馬庸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個堂弟不免氣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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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爌叔被抓了？誰抓的？”馬卓聽見馬爌被抓的事情趕忙問道。他搖了搖頭，但還是感覺太陽穴處在微微的發痛。
真夠勁，他回想著剛才所經歷的事物想到。
“還能是誰，闖寇啊！”馬庸揮了揮手示意一位士兵給眼前的馬卓遞上一杯水。
“這怎麼可能呢？這闖寇……”
“夠了，夠了。唉……你找個地休息去。”看著眼前馬卓的樣子，馬庸厭惡的擺了擺手說道。“你早晚得死在這上面！”
送走了馬卓，馬庸以馬爌的名義將城中還聯絡的到的明軍將領相繼喊了過來。只有三個指揮使了，其中一個還是馬庸自己。
“馬指揮使，發生什麼事情了？”王品拱了拱手說道。雖然他和馬庸同為指揮使，但是誰叫他手下的兵少呢。又加上他平日裡表現頗差，其手下的士兵大多也不怎麼服他。
“馬總兵被抓了。”馬庸說道。“眼下大軍新勝，總兵卻被闖寇抓了。依我看，這慶陽之地應當是不能久待了。咱們最好和闖寇談一談，給他們些錢和地。至少要把總兵給換回來。”
“的確如此。”王品等一眾人馬在下面點頭到。
“這也是我喊你們過來的緣由，當時破城的時候咱們是五千來人，現在我估摸著應當只有四千來人了。加上北面南下的七千人馬，咱們至少也是有一萬一千人馬的。我把城中還活著的俘虜集合在一起，讓他們派個人去找闖軍談判。”
“如果闖寇樂意的話，咱們就把這些人還有慶陽城中的一部分錢財以及整個環縣以南都讓給闖軍……”
“馬指揮使。”一個男人站出來說道，他是除了馬庸和王品以外的第三個指揮使。“這樣未免太過康慨了吧？更何況弟兄們在慶陽根本沒有搜到多少銀兩啊。”
“胡衛，你難道就一點不管總兵官的死活嗎？”馬庸見到這位指揮使如此說話趕忙指責對方到。
“馬指揮使，我可沒有說不救人啊！”男人趕忙辯解到。“我的意思是，弟兄們現在也沒有多少錢。冒然開出這麼高的財寶到時候恐怕闖軍獅子大開口啊！弟兄們，你們說對不對啊？”
“是啊。”
“是啊。”
“這城中根本就沒有那麼多的財寶，闖軍早就把他們給帶走了！”
聽著下面的眾人在嘰嘰喳喳，馬庸不免覺得有一絲怒氣在上湧。這些人是沒有錢嗎？放屁！他們劫的錢財肯定不少，只不過是不樂意交出來和闖軍談判而已。
“那你說！”馬庸強壓住自己的怒氣說道。“來，你們來說一說要怎麼辦。”
“我以為…”站出身來的男人回身對著自己其他將領說道。“我們只要給出慶陽城和環縣以南的土地就可以了。至於財寶，我們就那麼一點，更何況士兵們還要發餉呢。”
“是啊，是啊！”另一位男人站出來附和他說道。
“哼……”馬庸情不自禁的將手放到了腰間佩劍的位置，他眯著眼前看著眼前男人的得意洋洋，冷冰冰的火焰在眼睛中燃燒著。
“還是太少了！”王品見著情況不對趕緊站出來說道。要說他行軍打仗不行，他的確是認的。但是察言觀色這方面，他自認為還是難有什麼人是比他要強的。
“我以為寧可軍餉少發一些，咱們也得先把總兵官給救出來。馬指揮使，你說對吧？”王品對著馬庸說道。
“王品！”男人見著是王品站出來說話不免大感驚訝，他大聲呵斥到。“難不成王指揮使以為軍餉是其次的嗎？”
“那難不成總兵的性命是其次的嗎。”馬庸抽出腰間佩刀直直的指著眼前男人說道。而眼前男人在看見馬庸抽刀之後則是輕輕笑了兩聲，隨後他眯了眯眼睛恐嚇到。
“難不成馬指揮使敢……”
男人的話語結束了，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胸膛前的創口。一柄刀刃正挺挺的插在上面，他的整個胸膛都被其給貫穿了。
男人倒了下去，他的屍體在倒地時發出噗通的悶聲。鮮血正不斷的從其創口出滲出，他的屍體倒在地上還在不間斷的抽搐。
“這......”其餘幾個將領看著眼前這一幕被嚇到了。他們一時愣在了原地，退也不是，應也不是。
“胡總兵是死在了闖寇手上！”王品最先反應過來說道。他指著眼前的屍體趕忙說道：“胡指揮使是死在了闖寇手中。”
“是...是的...胡指揮使是死在了闖寇手中！”一個被嚇到結巴的男人趕忙站出來說道。一面說著，他一面將眼睛顫顫巍巍的看向手中正提著刀的馬庸。
“是的。”
“是的。”
其他幾個人趕忙說道。
“現在......”看著眼前的屍體，馬庸忽地感覺到一絲不可思議。他的手微微發顫，他將視線放到眼前的諸位將領來。
“我們繼續來聊一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