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水淹應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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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走!把那幾個掉隊的給我拉起來!不要掉隊!”綿綿的春雨輕輕附在了眾人的身上。他們的甲胃以及衣物早已溼透,在這些的細雨之中他們已經行軍快兩個時辰了。

“起來!”刀疤臉一把提起了快倒在地上的馬安。誰也不知道這個傢伙怎麼還有這麼大力氣的,在其身旁的其他老兵大多也是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

“呼…呼…呼…”上氣不接下氣的馬安縱使被老兵給提起來了,但依舊是一副累趴下的模樣。他畢竟還是新兵,與遭遇過陝縣大敗與襄城大敗的老兵刀疤臉在體力上有著巨量差距。

“起來!繼續走!上頭沒有命令就不許停下!”刀疤臉站住了身子,他上下估量著隊伍的人數。那一些新收復的土匪兵們此刻大多都是一副搖搖晃晃的樣子,彷彿一陣風就能把他們吹倒。

“走!”刀疤臉喊道。他雖不是哨總,但是在隊伍中也是說話有一定分量的人物。如果不是當初當過逃兵,說不定他現在早就不在這樣的底層做事了。

“寧老大,咱們這還要走多久啊?”寒風將空氣中細雨吹打在說話人的臉上。馬安筋疲力盡的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水滴,他把視線往前延申,一支看不見頭的隊伍正在沉默中行進著。

“安心走你的。”刀疤臉對著說話的馬安說道。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不過大概也是疲倦的難以做出什麼表情來了。

在五日的路程中,他們頂著寒風與春雨保持著每日三十裡的速度前進。

如果是風和日麗的天氣也就罷了,士兵們趕一趕尚且是可以做到這一切的。但在這綿延的春雨之中保持著這樣的速度便就有些難以想象了。

“咳咳。”左晉捂住了嘴巴小聲的咳了幾聲。他的身子原本便不算太好,在淋上了幾天的雨這身子骨便愈發的差了下去,不過幸好還未開始發熱。

“左總兵,要不要讓隊伍休息一下?士兵們已經行進了快四個鐘頭了。”孫守道策馬到左晉的一側說道。

由於為了讓軍心安定,左晉並沒有像其他的將軍那樣躲進了馬車之中避雨。相反,他與士兵們在一起,在一起直面著這風雨。

這也算是左晉帶兵的一個法子了,他沒有那麼的錢財可以拿出去交付給士兵,也沒有那麼官位給封賞下去。

他有的唯有一顆與士兵共苦難的心以及一個快要支撐不下去的身體。

“再往前走一點吧。”左晉看著不遠處的林子說道。“到林子裡面埋鍋做飯,吃了東西咱們再走。”

“好。”孫守道點了點頭。

但其並沒有離去,他擔憂的看著左晉那一張稍顯蒼白的臉頰想要說些什麼,不過話還沒有說出口便先為左晉打斷了。

“我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左晉強撐著自己說道。“叔仲啊,你去統計一下咱們隊伍裡面還有多少人馬。把傷病的、掉隊的都給我統計出來。大軍馬上就要抵達應城了,我們得搞明白自己還有多少兵馬可用。”

“是。”孫守道點點頭,隨後放緩了馬匹的速度慢慢的向著後隊走去。

隊伍行進到左晉所說的林子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在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後士兵們便已經坐在潮溼的土地上休息了。

在大雨中進軍不是一個明智的措施,這不僅僅在於加劇了士兵們換上傷病的可能性,更在於對於士氣的毀滅性打擊。

畢竟沒有一個人能在大雨中行進了三十裡路後還能有精力與敵軍對壘的。

除此之外左晉一行人又能有什麼選擇呢?你可以讓你的士兵在大雨中歇息,但你的敵人呢?

左晉獲勝的道路唯有一條,那便是比左良玉隊伍更快的抵達應城。唯有如此,他們才可以殺左良玉軍一個措手不及,不然的話以六千正面對壘三萬?

恐怕就算是韓信再世恐怕也難有什麼勝算。

“咳咳…咳咳咳…咳咳!”左晉的咳嗽愈發厲害了。他覺得額頭有些昏沉,走起路來也稍有些搖晃。

“左總兵吃飯了。”孫守道端著一碗煮爛的湖湖走了過來。左晉看著那一碗湖湖,來自其頭部的昏沉實在是讓其難以有什麼胃口。

不過就算是平常,這東西也絕非是左晉所樂意咽下去的。

“士兵們的情況怎麼樣?”左晉在接過湖湖後詢問到。他淺淺的抿了一口手上的湖湖,這味同嚼蠟一般的東西實在是叫人難以下嚥。

“不太好。”孫守道席地坐在左晉的身前說道:“離隊的人馬是五百三十八人,有的隊伍甚至是哨總跟著手下一齊給跑了。”

“唉……”左晉微微嘆了一口氣。“吩咐哲布,叫他依照著當初在遼西的做法去做。”

“左總兵,這些人大多都是新加入咱們的潰兵。”見到左晉嘆氣,孫守道趕忙補充說道。

“傷病的呢?”左晉隨後問道。

“也不少。”孫守道隨後說道:“風寒的人差不多都快有三百來人了,這其中還有一些已經開始發熱的了。”

“照顧好傷病的。”左晉囑託到:“咱們這次出來還是帶了郎中的,一定要讓他們去給每個染病的士兵治療。”

“是,這個簡單。”孫守道點了點頭,但他看著眼前的左晉實在有些不安。對方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一個極點,就和昔日倒地的哲布一般。

“左總兵,你呢?要不要也喊郎中來瞧一瞧?”孫守道問道。

“我感覺還好…咳咳咳…沒有什麼事情。這不是還沒有開始發熱嘛,先讓郎中們去把發熱的士兵治好再來治我的。”左晉微微笑了一下說道。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實並不怎麼燙。

“是。”孫守道點頭說道。

看著遠處的那一個身著都尉甲胃的男人正在吩咐手下,為刀疤臉打飯的新兵馬安不免有些愣神。

“快點啊!這麼磨蹭。”在馬安身後排隊的士兵見到隊伍停滯不前不免催促到。

“對不起,對不起。”聽到有人在催自己,馬安趕忙動身去接過伙伕給他盛的湖湖。

“還有這一碗。”馬安拿出刀疤臉的那一個碗對著伙伕說道。

“那只隊伍的啊?一個人打兩份?”伙伕有些不滿的說道:“糧食就這麼一點,你吃了別人怎麼辦呀?拿上自己的趕緊給我走!”

“我這不是給自己吃的。”馬安趕忙解釋到。“我那邊的一個老兵病了,他走不動身子,我過來給他盛飯的。”

“少說這些。”伙伕的上級走過來不留情面的說道。這些兵油子們為了多吃一點東西而造出來的藉口他可是見的多了,什麼生辰日到了、什麼替別人打飯、什麼剛才來盛飯的不是他。

“喊你那一個老兵過來,他過來了,我就幫你盛飯。”伙伕們的哨總說道。

“不是,他就是病了才……”馬安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後頭士兵們的士兵給蓋了過去。

“快點啊!前面的,磨蹭什麼呢?後面的弟兄還餓著肚子呢。不要讓你一個人耽誤大家的時間好不好?”後面餓肚子的士兵們不耐煩了。

馬安措手無計了。

“老雷!”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馬安的身後響起,他順著聲音的來源對其看去是老兵刀疤臉的那一個哨總老友。

“哦!牛哨總啊,有什麼事情嗎?”一臉絡腮鬍的伙伕哨總似乎認識刀疤臉的這一位哨總朋友。

“是疤子臉病了。”牛哨總說道。“我替他保證,這傢伙傷了寒,病的厲害。”

“這個狗娘養的居然還會生病?”話雖說是這樣說,但是絡腮鬍手上的工作確實一點都沒有停下。

“下一個。”在把碗打滿了之後絡腮鬍隨後喊道。

“謝謝,謝謝。”看著手中滿滿當當還散發著熱氣的湖湖,馬安趕忙對著那一個絡腮鬍鞠躬到。那位牛姓哨總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擋著後面士兵的路了。

“老雷他以前是疤子臉的總旗,因為疤子臉犯了錯誤才被貶去當伙伕們的哨總的。他是個紮紮實實服從命令的人,不通人情的地方你也別怨他。”牛哨總一面領著新兵馬安在前面走著,一面說道。

“哨總大人啊。”馬安開口說道:“寧老大他犯的是什麼錯呀?”

“嗯……”牛哨總沉默了一小會,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他隨意扯了幾句將這一件事情給混了過去了。

“欸!疤子臉,沒死吧?”牛哨總走到正依靠在大樹前休息的刀疤臉身前問道。

“沒死呢。你小子死了我都不會死。”刀疤臉緩緩睜開眼睛,他此刻只覺得頭昏昏沉沉的,一整個身子像是要散架了一樣。

“寧老大。”馬安將手中的湖湖給坐在地上的刀疤臉遞了過去,而對方則是毫不客氣的收下了,連一句謝謝都沒有。

“你小子,就這麼被他欺負的嗎?”牛哨總皺了皺眉毛,將視線放在馬安的身上問道。

“我告訴你,等他晚上睡覺的時候給他來上一刀,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敢這樣使喚你。”

“滾一邊去。”正在將湖湖艱難嚥下喉嚨的刀疤臉語氣不善到。

“嘿!小東西,當年你爺爺我把你從死人堆裡面背出來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嘴硬啊?來來來,讓我看一看你小子之前中的那一刀是不是傷到腦子了。”說話間身材高大的牛哨總便走上前去要摸一摸刀疤臉的腦袋。

“滾開一點。”

“你腦袋怎麼這麼燙?”

兩句話近乎是同一時間響了起來,牛哨總近乎是瞬時便喊了起來。

“疤子臉你發熱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刀疤臉強撐著身子不耐煩地說道。“知道又能怎麼樣?難不成那個姓左的會派自己的郎中來給我醫治嗎?”

“你呀!”站在其前方的牛哨總一張臉急的都要紅了。“你自己當的逃兵,怨恨人家幹什麼?”

“我不是怨恨。”刀疤臉辯解道:“我是……”

他沒有說下去了,口中的那一個沒資格被其生生的給咽了下去。

他永遠都記得自己拋棄左晉逃跑的那一場雪夜,在刺殺隊伍的火銃聲中他喪失掉了所有的勇氣,成為了一個叫人唾棄的逃兵。

如果不是他,眼前的牛哨總或許早就是部總了,如果不是他,他的那一位老領導不至於還當著一個伙伕哨總的職位,如果不是他的話……。

愧疚感入潮水一般湧入了他的內心。

“小馬!”牛哨總喊道。“你趕緊去南營那一邊找一下郎中,左總兵發過命令的,郎中要先治發熱的。”

“是。”馬安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隨後馬上衝著南營的方向衝去。

“你呀。”在馬安走後,牛哨總指著在地上大口喘息著的刀疤臉說道。“你要死也別這樣死,死戰場上面去!”

“呼…呼…呼…”躺倒在地上的刀疤臉喘息著。

他對著在一旁站著的牛哨總說道:“老牛啊,我是一個有罪的人。我早該死的,我當初跑了但是我的魂留在了那裡。大家都死了,只有我…只有我活了下來。”

“我沒資格去見他們呀!”伴隨著最後一句話的落下,刀疤臉的喘息聲緩緩安靜了下來。他的身子完完全全的靠在了那一棵樹上,他累了。

“牛哨總!我把人給帶過來了。”與新兵馬安一同過來的,還有一個山羊鬍的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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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把他扶起來,怎麼能就讓病人坐在水中呢?”郎中剛過來便對著在一旁站著的牛哨總說道。

“是……”

“咳咳咳咳,差不多了。”在休息了一陣後左晉站起來身來。他仰頭向著天空望去,連綿的春雨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董艾!”他喊到。

“屬下在!”作為左晉親衛的董艾馬上跑過來應到。

“你去…咳咳咳…去通知那些都尉和掌旅,和他們說隊伍要出發了,要他們馬上做好準備。”左晉扶著身旁的大樹說道。

現在還是中午,要休息的話還有兩個時辰的路要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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