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文錢拿去吃碗肉糜粉，這十文錢給自己添置一套新衣服。哦，對了，還要把牛掌旅那一邊的銀子給還上……”儘管勞軍的銀兩還未發出，但馬安卻早早的對它們做好了打算。
他可是聽說了，這一次大仗下來闖王給他們這些活著的人一共賞了八千兩銀子。儘管左將軍被革去了爵位讓他們不免哀嘆，但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馬安算過，這八錢兩如果分下來的話他們約莫是每人分到一兩二錢到二兩之間。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了，要知道現在的一百斤糧食可才二兩銀子呢。
“愣腦袋！”刀疤臉怒氣衝衝的聲音從房門外頭傳來。這不禁讓馬安有些心慌，他下意識的便開始思索自己最近是否幹了什麼錯事以至於惹得對方如此不開心。
但他馬上便思索明白了，他壓根沒有犯事。事實上他就算犯了事也不至於讓刀疤臉不高興，因為對方早在上週便離開原隊伍升任哨總去了。
在這些天裡田見秀在應城裡面主持著兵將的管理，在其的掌控之下一部分的左晉軍中的老兵被分配到新投降的明軍軍中擔當要職，而刀疤臉便是這批人的其中之一。
“吱嘎。”這個老兵油子一臉不善的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來。
“鏗鐺。”刀疤臉的頭盔背其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怎麼了？”見到對方心情如此不好，馬安趕忙上前詢問道：“那些明軍刺頭和你對著幹？”
“不是這件事。”刀疤臉搖了搖頭否決到。
“是賞錢的事，這東西八成是不會發下來了。”
“啊？為什麼？這不是闖王給咱們的嗎？”聽到心心念念的銀子要沒了馬安趕緊湊上來著急的詢問到。他可還指望著用這玩意去還牛掌旅的債呢，如果這銀子沒有了，他下個月可就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外面都鬧開了，說是左將軍要拿這東西去打通上級把自己的爵位再拉回去。不僅是這些東西，還有咱們大家夥的軍糧，聽說也要剋扣一部分。”刀疤臉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涼茶說道。那清涼甘甜的溳水正順著他的喉嚨一陣陣地望胃部移動而去。
“嘶......”馬安失落的坐在床上。
“唉......這也沒有辦法。”馬安嘆了一口氣，他的一整臉霎時間便灰了下去。“那外面現在是什麼一個情況？大家夥鬧到那裡去了？”
“還能在那裡呢？孫都尉那一邊唄。左將軍現在又不在應城之中。”刀疤臉沉沉的坐在凳子上怏怏不樂到。
“老大。”馬安開口了。“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把錢討回來，只要找對了人就可以了。”
“誰？”
“田見秀！”
“田見秀？這些人怎麼找到他那一邊去了！”聽聞討錢的士兵們蜂擁至田見秀的住所後孫守道趕忙把薛仁義和李洪給一齊喊到了軍營之中。
“這又不是我們去唆使的？你這脾氣大可對著那些士兵們發作去嘛。”李洪皺著眉頭反駁到。他才在城中找到一位寡婦打算與其共度良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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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找你找不通自然是要去找田大人的。”比起焦躁的孫守道和志不在此的李洪，薛仁義則明顯穩重的多。
“當務之急是怎麼把田大人給穩住。”薛仁義環視著二人說道。
“說的倒是輕巧，老薛啊，那田大人是瞎子還是聾子啊？人家只要強壓著讓咱們把銀子發下去不就成了？你我總不至於等田大人走了以後再把銀子從士兵那裡搶回來吧？那是要鬧出譁變的。”李洪站在一旁潑冷水到。
“錢堅決不能發下去。”孫守道在一旁說道。從底層幹上了的他自然清楚底層士兵們的想法，如果他們真的幹出了什麼收銀子的措施來，搞不好明天就可以去和孫督師做個伴了。
“要不對著田大人說了算了？”
“不行！”薛仁義與孫守道異口同聲到。“這東西可是要掉腦袋的。資敵啊！李洪，這資敵的罪名誰擔的起？”
“那還有什麼辦法？眼下那些從富戶家中搜刮出來珍寶咱們又賣不出去，總不至於把這些東西直接當給那些糧商吧？他們可是不認這些書畫的。”李洪擺了擺手以示自己無能為力。
“說起來，你們誰和那個黑熊關係不錯？”聽李洪提起售賣書畫，孫守道忽地想起黑熊那個貪財好色的傢伙起來。
“看我看嘛？也沒有太熟，點頭之交罷了。”見到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自己李洪趕忙辯解到。
“老李啊。”最先開口的是薛仁義，他蹙著眉毛好奇問道：“這黑熊以前在咱們手上的時候就是經常幹髒活的，這他到了宋獻策手上以後不會轉性子吧？”
“這我怎麼知道，我和他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熟。”李洪無奈回道。
“先不管熟不熟，李大哥你先去問一問，看這個黑熊樂不樂意和咱們幹。這應城裡面的書畫賣出去後咱們可以和他分嘛。”彷彿是捉住了救命的稻草，孫守道趕忙緊接著問道。
“給多少？這東西可都是以後要留給咱們隊伍補充軍需的。”李洪愣了愣，他實在難有什麼贊成這個計劃的意思。
“那個黑熊可是一個大饕餮，到時候人家大張口怎麼辦？”
“左總兵有過來的意思嗎？”薛仁義忽地面朝孫守道問了起來。
“在過來的路上，不過需要幾天的時間。但是左總兵過來又能怎麼樣？難不成左總兵過來這些士兵們就會罷休，就會樂意把自己的錢交出去？”
“不是這個。”薛仁義回道。“我覺得咱們幾個還是可以先和那個黑熊接觸接觸，具體的價錢等到左總兵來了之後咱們再細細商議。”
“那這幾天怎麼辦？”孫守道問道。
“這幾日我要出去巡視明軍有無西進的打算。”薛仁義馬上便為自己找出了藉口。
“還有我！”李洪緊隨在薛仁義之後說道。
顯然，他們兩個都不願意被士兵找上門來潑水。
“行吧，那先拖到左總兵來再說去了。”孫守道最後結束話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