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長明?嵐山宗為何要插手陸家的事!”
從剛才開始,當司空長明踏月而降的時候,楚傲神的神色就變得凝重。
天才之間,有種難以言喻的感應。
楚傲神的資質,可與陸神州相提並論,在天虹道之中,是不容置疑的第一人。
看著那個突然間出現的身影,這位首席弟子卻感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重壓力。
其他人並不瞭解司空長明的身份。
但作為天虹道的大師兄,楚傲神從宗門高層的口中聽過這個名字。
是那位在世的祖師親自開口。
“登仙榜上再添一人,嵐山宗簡直是天地所鍾!”
“不知我天虹道,何時才能遇上這等仙才。”
楚傲神清楚的記得,那位天虹真人在說這話的時候,臉色是何等的無奈與羨慕。
能讓一位天相大能都望眼欲穿,只是聽聞其名就給予極高的評價。
司空長明的名字,在楚傲神的心中,留下了頗為深刻的印象。
雖然在進入秘境之前,匆匆一瞥。
那時的司空長明隱於人後,氣息收斂,看上去完全像是一個打醬油的。
因此,始終將注意力鎖定在陸神州身上的楚傲神並沒有發覺這位“陸家子弟”身上的異常。
直到此刻,在玄微真人的力量引導之下,所有修士都聚集於此。
楚傲神才察覺到異常之處。
即便如此,他依舊有著十足的勝算。
即使司空長明再怎麼驚豔,從法力氣息的表現上來看,也只是一位法竅修士。
這樣的修為,對於當下的鬥法而言,很難產生決定性的影響。
“嵐山宗貴為正道魁首,是要為了陸家出頭嗎?”
“眾所周知,嵐山宗傳承萬載,不知積累了多少資源,代代天相修士不絕,宗門掌握的秘境絕對不少。”
“陸家有如此依仗,還貪心不足,要與我等爭奪這玄蛇秘境,未免太過霸道!”
楚傲神一臉的正氣凜然,像是為諸多勢力發聲,直接將陸神州和司空長明架在了對立面。
其他的修士,此刻群情激奮。
看向司空長明幾人的目光,也浮現明顯的敵意。
嵐山宗制霸修煉界多年,威勢太強,無形之中也確實壓制了諸多勢力的發展。
往日裡,這些勢力敢怒不敢言。
但是,到了玄蛇秘境之中,陸家加上嵐山宗的力量也不過是兩個人。
悄然間,那種積累下的怨懟被放大,讓許多的修士開始針對兩人。
“那兩位破曉劍宗的同道,難道還要執迷不悟嗎?”
楚傲神見狀,乾脆趁熱打鐵,很是痛心的說到,甚至想要將陸家的盟友也一併拉攏。
至少也要離間陸家與破曉劍宗、郭家之間的關係。
“你們幫助陸家謀奪這處秘境,事後可不見得能夠瓜分到什麼好處!”
“嵐山宗既然插手其中,以那等巨無霸的宗門的實力,足以將整個玄蛇秘境都吞下去。”
“到了那時候,破曉劍宗也許連殘羹冷炙都分不到,還會被陸家推出來,當做替罪羊。”
兩位破曉劍宗的弟子,像是木頭人一樣,矗立在陸神州的身後。
儘管在剛才的氣勢對抗之中,二人承受了不小的負擔,此刻氣血上湧,面色燥紅。
對於楚傲神的挑撥,兩人面不改色,沒有絲毫的動搖。
“多說無益,要戰,便戰!”
看著自己費盡唇舌,也沒能讓陸神州一方軍心動搖。
楚傲神的臉色,徹底陰沉下來。
自己的建議,被人毫不留情的拒絕。
這讓他感到無比惱怒。
此刻,蛇首巨山之頂。
十餘位修士,徹底陷入對峙之中。
隨著破曉劍宗弟子和司空長明的到來,以及郭家子弟的站隊。
陸神州這一邊也有了不小的聲勢,雖然在人數上依然處於劣勢,不過彼此間的氣勢相融合,頓時將天虹道一方的氣焰壓了下去。
“我給過你們機會了。”
楚傲神冷著臉,緩緩說道。
眼眸深處已浮現駭人的殺機。
一個陸家的嫡系子弟,一位嵐山宗內留名登仙榜的曠世天才。
能夠將這樣的兩個人留在玄蛇秘境當中。
似乎也是相當不錯的戰果。
正當楚傲神躍躍欲試,想要出手廝殺。
天宇之上,卻再度落下了兩道身影,猶如流星墜地,令眾人側目。
一道緋紅的氣息流轉,令人頭暈目眩,綵衣飄飄,像是遮掩玲瓏曼妙的動人身姿。
即使未見其真容,也能感受到那股妖嬈魅惑的氣質。
這是一位墮入紅塵的魔女。
然而當眾人的目光看向魔女面龐之時,卻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心中所有的美好幻想,都在此刻破滅。
道藏有雲:“紅顏白骨,粉黛骷髏。”
這是一種大道隱喻的闡述。
闡述諸多浮於表面的華美現象之下,真實的本質依然是醜陋的。
在場的修士也都是有跟腳的,並非一無所有的散修。
對於道藏之中的註解,即使沒有參悟透徹,但也很是熟悉。
可是書上說的,總歸是書上的內容。跟自己親眼所見,終究是兩碼事。
看著那具身穿綵衣的骷髏,這些剛才還想入非非的修士,此刻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對於那具紅粉骷髏的出現,司空長明臉色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的目光反而落在了另一位修士的身上。
那個修士,穿著照景宗弟子的衣袍,看上去相貌堂堂,風華正茂。
臉龐之上,面無表情,一雙眼眸當中流露出綠油油的光芒,看上去分外的滲人。
司空長明的眼眸當中,神形流傳不休,陰陽之力洞察虛無,窺破了肉身的遮掩。
年輕修士的體魄之下,赫然是一道散發著滔天怨氣的魔頭!
“小心了,這是兩個魔修。”
司空長明淡淡的說道。
他一開口,頓時引來了陰山鬼人的注意。
“好小子,大爺有幾分能耐,居然能看破本座的皮囊。”
“待會兒,本座定會親手取下你那對招子,練成兩盞金燈,好好的把玩一番。”
陰山鬼人慢條斯理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一股令人極度厭惡的邪性。
然而隨著陰山鬼人身上的氣勢,全方面的展開。
諸多修士,臉色劇變。
連陸神州和楚傲神的神情也不約而同的凝重了起來。
這是凌駕於顯形之上的力量。
眼前這一個魔氣滔天,很是邪異的存在,必然是一位魔修。
而且境界,還要在他們之上。
傾刻間放出氣勢,震懾在場的諸多修士。
陰山鬼人並不急著動手,反而慢條斯理的打量著眾人。
陰毒而邪異的目光,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周圍的修士
甚至不經意間抬頭仰望,匆匆掃過那道虛幻而龐大的龍蛇神形。
作為一位化丹境界的魔修,陰山鬼人勝券在握。
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崽子罷了,還能翻天不成?
當下真正能對自己產生威脅的,就只有身旁那個出身白骨殿的紅粉骷髏。
此刻的陰山鬼人心中不免有些後悔,早知會發生這樣的異常變故,自己當初遇見紅粉骷髏的時候,哪怕付出一些代價,也要將對方斬殺。
對付一群修為介於顯形和法竅之間的正道雜魚,哪怕自己身受重傷,也是手到擒來。
隨著紅粉骷髏和陰山鬼人的出現,原本劍拔弩張,即將開戰的陸家和天虹道,又詭異的僵持了下來。
陸神州與楚傲神的目光在不經意間對視碰撞。
“戰!”
楚傲神一聲暴喝,身後神形浮現,化作一架通天虹橋,散發著七色光芒。
其中赤、黃、紫、青三道虹光無比凝練,比另外四道略顯虛幻的光芒更加強勢。
這位天弘道的首席弟子,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早已練成四道虹光術法。
只等顯形圓滿,將另外三道虹光神通練成之後,便可一舉彙集七虹之力,練就天虹道中一脈相傳的七虹通天丹。
此丹並不是某種高品質的靈丹,還是修士在化丹境界,所凝聚的本命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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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虹道的道統傳承之中,能夠練成這枚一品道丹的修士,唯有天虹真人本尊。
而楚傲神當下的積累,顯然證明其不凡的資質在,大道之上直追祖師而去。
看著楚傲神身後的神形,四虹光芒流轉,變化無窮。
天虹道的二弟子,此刻神情有些苦澀。
實際上,按年齡算,自己才是天虹道這一代弟子當中的大師兄。
然而正因為楚傲神橫空出世,資質驚人,深得祖師看中,最後從自己手中生生奪走了首席弟子的位置。
這個二弟子,心中很不服氣,一直憋著一口氣,打磨法力,修煉神通。
以其有朝一日能夠修為大成,在諸多同門面前擊敗楚傲神,奪回自己的首席之位。
如今自己不過練就兩道虹光神通,對於第三道神通尚無頭緒。
本以為楚傲神的進度,應該和自己在伯仲之間。
誰曾想這一動手才明白,這個承載了天虹道祖師期望的年輕人,竟然已經練就了四道紅光神通。
甚至不止四道。
楚傲神的身後,那道化作七虹神橋的神形上,有星星點點的藍光閃爍。
顯然,第五道虹光神通也快要成型了。
此刻,這位天虹道的二師兄,心中多少有些酸楚。
然而眼下的情況,可由不得他半分猶豫。
當楚傲神暴起出手之時,在場的諸多修士都動了。
陸神州幾乎同時祭出了神通,身後神形釋放,化作一顆閃耀著極寒光芒的星辰。
這是他的神形,蘊含了諸多的特點與變化,不僅將陸家祖師寒寂上人的神通熔鍊其中,更有著那位陸家家主極為玄妙的天機變化之道。
陸家的歷史極為悠長。
雖然已經度過了最為興盛的年代,但是瘦死駱駝比馬大。
而今的陸家家主,年輕之時也是一位聲名赫赫的天縱之才。
並沒有選擇陸家一脈相承的寒冰之道。
反而另闢蹊徑,走出了屬於自己的天機道路。
因此,陸神州的修行同樣受到了影響。
那位陸家家主作為打破常理,別開生面的人物。
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孫後人,始終受限於先輩的桎梏之下。
因此陸神州的修行,始終保持著極強的自由度,所有的道路都是由他自行選擇。
而這位陸家麒麟子,最終也不負所望。
凝聚的神形極為強大,在剛剛突破顯形境界之時,就能與家族當中突破多年的長老們相庭抗禮。
寒氣凝聚的星辰,散發出一道道凍結虛空的氣息,像是自上古時代遺留的古之寒精。
一道極為隱晦的光芒,隱藏在寒星神形當中。
於刻不容髮間照射而出,目標赫然是那尊紅粉骷髏。
而楚傲神動用四道虹光神通針對的敵手,也正是方才大言不慚,將在場修士視為獵物的陰山鬼人。
儘管陸家與天虹道之間的敵對關係很是明顯,在玄蛇秘境當中,是難以化解的死敵。
然而當這兩尊魔修出現之時,不管是陸神州還是楚傲神,都在第一時間放下了心中的敵意。
道魔之爭!
這是修煉界延綿萬年以來始終不變的主題。
歷代正道修士與魔道廝殺,隕落不知繁己。
彼此間結下的仇怨,甚至已經深入後輩修士的骨髓之中。
是銘刻在所有宗門律法當中的仇恨。
見魔則殺!
陸家傳承漫長,經歷了許多場魔災。
家族之中不知多少修士,都在魔災當中被魔道修士擊殺。
而今的陸家家主,昔日並非孤單一人,而是與另一位血脈兄弟,並稱陸家雙子星。
然而,卻在一場爆發猛烈的魔災當中,失去了自己的大兄!
陸神州年紀雖小,雖然未經魔災,然而同輩子弟之中,卻也有兒時玩伴,不幸遭了魔修的毒手。
百年一次的魔災,是一種約定俗成的規則,也是天地之間某種平衡的演化。
但這並不意味著,往日裡修煉界就沒有魔修存在。
恰恰相反,那些平時隱藏在暗處的魔修,就是一條條蟄伏起來的毒蛇。
一旦被人發覺,就會毫不客氣的露出自己的獠牙。
這是真正的深仇大恨。
甚至可以讓陸神州暫時放下與天虹道之間的敵對關係,主動進攻魔道修士。
曾有德高望重,為天地蒼生除魔衛道數千年的大能,在坐化之際,無比惋惜地留下一句遺言。
“斬魔一尊,等乎護道修士百千,庇護俗世生靈不知凡幾。”
“然世間人心鬼蜮,魔道不絕,憾甚。”
一位魔道修士,可以抵得上同境界的數位,甚至更多的正道修士。
這並不是以修為和戰力而論。
雖然從廝殺中誕生的魔道修士普遍鬥法能力都不弱,但和正道修士相比,也甩不開太大的距離。
畢竟名門正派當中,那些核心弟子畢生都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鬥法手段同樣嫻熟。
真正讓一個魔修與十餘位正道修士劃上等號的。
是魔修的破壞力,和肆無忌憚,不受約束的特點。
魔道法門一向偏激,講究以眾生奉己身。
魔修所過之處,殺人盈野,荼毒眾生,留下滿地哀嚎。
這並不是所謂的自由,而是純粹的自私。
真正的強者,當以弱者的自由為邊界。
而魔道修士的風格,顯然是將己身之自由覆蓋了世間秩序之上。
與遵循規則,逐道而上的正道修士,天然敵對。
這是最基礎的理念衝突,是最為本質的大道之爭。
當道魔修士相遇之時,唯有廝殺,唯有血鬥,唯有以一方的徹底覆滅為結果。
實際上不管是陸神舟還是楚傲神,在看到那兩位魔修出現的時候,都極為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不將這兩位魔修斬殺的話。
在場的諸多修士,沒有一個人能夠活下來。
楚傲神演化四道虹光神通,身上閃耀著璀璨的霞光,猶如神火在燃燒。
他強勢出手,攻向陰山鬼人。
身後的修士也迅速出手,幾位天虹道弟子緊隨其後,同樣施展出威勢不凡的虹光神通。
瞬息之間,十餘道術法就爭先恐後的落下陰山鬼人。
然而這尊化丹境界的老魔頭,儘管當下的狀態算不上絕佳,依舊陰沉而笑。
“好小子,當真是不知死活。”
“等本座將你們剝皮抽筋,拘出魂魄,煉入天燈。”
“你們就會明白,當下的舉動是何等的愚昧。”
滾滾魔氣從陰山鬼人的身上冒出。
這一尊老魔頭的情況很是特殊。
陰山鬼人並不是在這一次秘境開啟的時候,附在其他修士的身上,潛入玄蛇秘境。
在經過百年之前的變故之後,這一次玄蛇秘境開啟之時。
將會進入秘境的三十位修士,都經過了許多手段的探查與測試,將身上一切的異樣氣息都排除了。
魔道修士想要偽裝身份混入其中,根本就是不可能。
即使是紅粉骷髏,也是利用自身的特點,偽裝成一具傀儡,藏在某個修士的儲物袋中,才悄悄混了進來。
對於這等嚴厲苛刻的檢查手段,陰山鬼人雖然手段詭異,卻也做不到萬無一失。
實際上這尊老魔頭,在秘境裡已經呆了一百年。
百年之前,那次秘境開啟之時。
陰山老魔就吞吃了一位破曉劍宗弟子的魂魄,偽裝其身份,進入玄蛇秘境當中。
然後奴役諸多修士,在秘境當中大肆搜刮,最終劍指蛇首巨山。
然而本以為自己已經所向無敵的陰山鬼人,卻在蛇首巨山之上,遇上了未曾料到的對手。
那是一條通體白的蛇王,是秘境當中土生土長的生靈,掌握著玄微真人留下的部分傳承。
那條蛇王的實力極為強大,顯化真實形體之後,甚至有輕微的化龍現象。
在經歷一番大戰之後,即使是陰山鬼人也不敵,最終炸碎肉身,自毀魔頭。
那時剩下的幾個苟延殘喘的正道弟子,感覺身上陰山鬼人留下的某種消散。
還以為這尊老魔頭已經隕落了。
實際上,那幾道從正道弟子身上保留下來的魔種,才是陰山鬼人的復生之機。
這幾道魔種,從那些正道修士的身上剝離,而後悄然間潛入玄蛇秘境的地下。
這片秘境山脈延綿然,而地下卻有著不為人知的力量。
若非陰山鬼人失去肉身,只有魂魄化作魔頭,對於周圍氣息的感知力驚人,也無法觸及到大地之下深藏的那種異樣氣機。
這百年當中,陰山鬼人一直蟄伏在大地之下。
汲取地脈之下無比陰沉的氣機,恢復自身的傷勢。
經過百年的修養,他的修為雖然沒有恢復到巔峰,但也同樣達到了化丹境界。
一身實力,恢復了八成。
一尊八成實力的化丹魔修,對上幾個顯形境的修士。
滔天魔焰,焚燒而起。
在頃刻之間遮天蔽日,讓周圍的環境變得幽暗昏沉。
陰山鬼人動作大開大合,一抬手便放出無邊魔氣,化作扭曲而吼嘯的怪異面孔。
鬼面神通!
“五官沉淪,靈智皆喪,陰冥鬼域。”
陰山鬼人的聲音,此刻猶如哭嚎一般。
伴隨著魔氣的湧動,周圍的光亮迅速消失,整片天地都陷入一片昏暗。
唯有一張漆黑鬼臉,高愈百丈,烙印於虛空之中,對著諸多正道修士不斷的咆哮著。
深不見底的口竅之中,亮起出陰慘慘的綠光,爆發出一股極為魔性的吸力,是要將修士的魂魄都吞入其中。
霎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周圍的一切都陷入沉淪之中,唯有正道修士身上的法力,在魔氣的刺激之下,變得更加顯眼。
一道道虹光凌空而現,彷彿架起一座長橋。
四位天虹道的弟子,已經站在一處,彼此之間法力相交匯,以楚傲神為鋒,化作一道璀璨的天虹神橋。
“天虹斬魔!”
天虹道弟子身上釋放的靈光,極為醒目,四人齊聲而呵,讓那道天虹神橋變得越發明亮。
其他的修飾也未停手,不間斷的施展神通,擊碎周圍凝聚的魔氣。
一道道術法,接連落在那不斷凝聚的鬼面神通上。
即使如此場面也變得越發危險。
陰山鬼人以一己之力,生生壓制了十餘位修士。
若不是顧及一旁還有紅粉骷髏在側,陰山鬼人早就痛下殺手了。
老魔頭之所以藏拙,一方面是謹慎的留有餘力。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拖延時間,讓這些如跳蚤一般的正道弟子,能夠繼續消耗紅粉骷髏。
就算不能給這一個白骨殿的殺手,造成太大的麻煩,也要儘可能的耗去法力。
這樣一來,等到最後自己跟紅粉骷髏鬥法之時就多了幾分勝算。
想到自己的算計,陰山鬼人不忘分心看向紅粉骷髏那邊的戰場。
相比較陰山鬼人這裡一邊倒的情況。
那位出生白骨殿的殺手,顯然陷入了麻煩之中。
破曉劍宗的兩位弟子出手,凜冽的劍光縱橫虛空之中,斬斷一切異樣氣機。
這兩位劍宗弟子,直到自己修為不足,索性放開手腳,只求儘可能地擊傷紅粉骷髏。
那三位郭家的子弟,同樣如此。
三柄金刀縱橫,燦爛的刀芒劃破天空,帶著三位修士的精氣神,不斷斬向紅粉骷髏。
雖然沒有那兩位劍宗子弟釋放的劍道神通,那麼繁瑣多變。
刀芒卻更加凝練,對於紅粉威脅也更大。
世間修士,除了獨樹一幟的體修之外,絕大多數的修士始終還是脆弱的。
紅粉骷髏的軀體雖然也算不俗,但也不願意硬接這些正道修士的神通。
沒看到一旁的陰山鬼人,不也照樣用神通破解對手的術法嗎?
分明有見招拆招的本事,還要憑著自身體魄去硬抗。
對於凡事追求效率和實用性的魔修而言,這是極為愚蠢的舉動。
紅粉骷髏的身影在虛空中不斷變換,它有著極為玄妙的遁術,能夠與虛空相交融,在刻不容發之間,避開那些密密麻麻的劍氣。
甚至還能順手凝練出緋紅色的長劍,打散郭家修士展出的刀芒。
咻!
一道淺藍色的流光照了過來。
極為巧合的落在紅粉骷髏的身前三寸處。
那正是這位白骨殿殺手,挪移身形,即將變換的位置。
下一刻,紅粉骷髏的右手被淺藍色的光芒照住。
難以言喻的極寒氣息瞬間瀰漫而起,將只剩白骨的手臂凍成冰垛子。
那種隱藏極深卻又無比精純的寒冰氣息,絕非出自一位顯形境的修士。
顯然,這是一道陸家留在陸神州身上的後手,卻在悄然間動用了。
紅粉骷髏扭過頭去看,向自己的右臂。
空蕩蕩的眼部窟窿處,似乎閃耀著某種光亮。
即使沒有任何表情流露。
但是那些向這位白骨殿殺手出手的修士們都能感覺到。
這一位身化白骨的魔修,顯然是怒了。
砰。
紅粉骷髏以左手斬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將已經被寒冰凍住的手臂直接斬斷。
這凍住手臂的寒冰很是玄妙,當中寒氣不僅封鎖了肉身的動作,甚至禁錮了法力。
如果動作稍微慢一些,等這些寒氣擴散的再遠一點,就會將這一位白骨殺手直接凍成一整塊。
不過,她作為魔修,同樣精通斷臂求生之道。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毫不猶豫地斬下自己的手臂,而後氣勢不減,衝向那些膽敢擊傷自己的正道修士。
一朵朵花瓣在虛空之中凝聚,然後緩緩從天空之上灑落,像是一片無比悽美的落花雨。
相比陰山鬼人那烏煙瘴氣的神通。
這位紅粉骷髏的手段,看上去多了幾分美感。
然而魔道手段又怎是那麼尋常的,美豔背後蘊藏著極為深沉的殺機。
花瓣飛舞,化作一道道不斷旋轉的利刃。
這位同為化丹境界的魔修,在動怒之後,全力出手。
漫天的花瓣灑落,將破曉劍宗弟子釋放出的劍氣通通覆蓋。
郭家子弟斬出的刀芒,在花瓣之下也傾刻淹沒。
唯有陸神州的神形依舊頑強。
那一個寒星,似乎秉承天地而生,與道相融。
任憑無數的花瓣落來,在寒星周圍紛紛凍成冰屑。
然而紅粉骷髏的手段,當然不止這一招。
完好的左手,向自身後背摸去。
潔白如玉的指骨,在脊骨位置一陣摸索,隨即握住了什麼。
一柄白骨利劍,被紅粉骷髏從自身脊骨當中抽了出來。
當此劍浮現之時。
兇猛而淒厲的氣息,在一瞬間瀰漫周圍。
屍山血海,生靈絕滅,這是真正的殺戮之劍。
是紅粉骷髏的本命法器。
是其斬殺萬千生靈之後,以無數死氣,怨氣,殺氣祭煉的恐怖魔劍。
一劍出,慘白色的劍光映照虛空。
連一旁悄然觀戰的陰山鬼人都心中一驚。
“好傢伙,幸虧讓這些正道的傻子出來試探一番。”
“不愧是白骨殿出身,居然還隱藏著這種殺器。”
白骨之劍上流露著驚人的殺氣,有種屠戮蒼生的鋒芒。
這把劍上覆蓋著特殊的靈紋,不僅斬殺肉身,同樣可以以消磨法力,切割魂魄。
換而言之,這柄劍的存在,對陰山鬼人也有著很大的威脅。
但此刻,劍鋒指向的,卻是那幾位正道的弟子。
無比凌厲的劍氣,猶如風暴般呼嘯而出。
在同為劍修的破曉劍宗兩個弟子面前,那位白骨殺手手中的殺劍顯得更加致命。
無形的氣機在碰撞,消磨著這兩位劍宗弟子心中的意志。
要麼道心泯滅,就此沉淪,而後被對手一招斬去六陽魁首。
要麼以不屈之心砥礪自身,以精氣神為劍胚,將這海量的殺氣化作磨刀石,練就自身無塵無垢的劍心。
只是紅粉骷髏,顯然不會給這兩位劍宗弟子太多的時間。
白骨長劍高舉,以力劈華山之勢斬下。
一道凜冽的光芒,傾刻間蓋過了天虹道弟子釋放的虹光神通,成為昏暗的山頂上最醒目的光源。
這並不是什麼明光之類的法術,而是最純粹的殺氣匯聚。
冰冷,殘酷,肅殺,滅絕。
隱約間與陸神州所修行的寒寂之道有些許的共同之處。
這一劍並沒有斬向破曉劍宗的兩個弟子,而是劃向陸神州,直逼他的寒星神形而去。
神形是一種介於有形與無形之間的產物,是修形自身與大道之間互相印證的結果。
雖然很難被徹底損毀,但是修士的神形同樣是可以被擊破的。
甚至於這種神形上的破壞,對於一個修士的影響也是極為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