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家迎來了許久未有的熱鬧。
一大早,各大門派的人便帶著請帖進了山莊。
連曲彷佛已經忘了夏靈的存在。
夏靈捏著手裡的小鈴鐺,穿著婢女的衣裳到處亂轉。
忽然有人扯著她的手臂,將她帶飛到後院竹林之中。
凌墨認真地看向夏靈,“你要做什麼?”
夏靈將鈴鐺握在手裡,抬眼看向他,“不方便告訴你,不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凌墨面色陰沉,“夏靈,你不要胡鬧。”
夏靈笑笑。
“你見我胡鬧也不是一兩次了,這麼久了,還不習慣嗎?”
“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要帶你回到屬於你的地方去。”
凌墨怔愣了下,立刻移開了與夏靈相對的視線。
“我不懂你什麼意思。”
“煙火,不要再執著了。再執著下去,是要被銷燬的。我知道你渴望擁有人的喜怒哀樂,可人卻在追求你曾經所擁有的平靜。沒有感情才是保護自己最好的方式,你來到小世界這麼久,難道還沒有體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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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緊蹙著眉頭。
“夏靈,你究竟在說什麼瘋話?”
“我知道你不死心。你惦記著蕭悠然,你惦記著夜梟的人,但遺憾就是常態。你達成這一件,也總會有一件事成為你的遺憾。這就是人的無力,你永遠做不到圓滿!”
凌墨抿著唇不答話。
遠處凌書跑來,“大哥?都準備好了。”
凌墨深深地看了一眼夏靈,什麼都沒說,轉身從夏靈面前離開。
夏靈看著凌墨消瘦的背影,心中鬱結。
“凌墨。留連曲一命,讓我見他最後一面。”
凌墨頓住腳步,沒有任何回應,再次邁步向前離開。
宴會開始,堂內觥籌交錯,互相寒暄,人人都恭賀著連曲生辰。
夏靈攤開手心,看著手掌心裡的小鈴鐺,緩緩閉上眼,用身體裡的靈力去催動鈴鐺。
鈴鐺緩緩離開她的手心,朝著宴會所在的地方飛去。
她感覺到地面微微的震動,身旁的樹木搖晃的厲害,樹葉發出唰唰聲響。
夏靈睜開眼,周圍的陽光被遮擋,像是陰天一般。
她抬起頭,看著巨大的碎魂鈴已經將山莊的天空籠罩的嚴嚴實實。
“碎魂鈴?!是碎魂鈴!”
“這是鴻門宴!連家要殺了我們!”
宴會瞬間亂成一團。
連曲抬頭看著遮擋著天的碎魂鈴,忽然咧開嘴角,笑得詭異。
“死到臨頭,還要掙扎!老天不負我!老天有眼啊!”
連曲一邊喊,一邊用身體全部的內力去催動碎魂鈴。
眾人紛紛逃竄,本以為死到臨頭,卻不見那鈴鐺有任何的動靜。
凌墨手持一把金扇踏入門內,凌厲地目光落在連曲身上。
“連家暗藏碎魂鈴,你究竟是何寓意!當初蕭家滅門,你將其罪行栽贓到夜梟身上,終究是為了圖謀碎魂鈴,想要讓連家制霸江湖!有違江湖道義!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殺我,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戰爭一觸即發,連曲與凌墨兩人糾纏在一起,打得難捨難分。
眾門派人觀望片刻,終於討論出來個萬全之策。
夜梟雖可怕令人忌憚,但比起連家的碎魂鈴,倒也像是個正道了。
夏靈站在遠處,靜靜地看著堂中打鬥。
許久後,連曲落了下風,身受重傷,倒地不起。
她輕輕地旋轉手腕,空中的碎魂鈴隨著她的力量,漸漸裂開一條縫隙,繼而全部崩塌。
巨大的碎片從空中落下,將地面砸出許多大坑來。
夏靈一跺腳,塵煙四起,落在地上的碎魂鈴碎片,也瞬間化為粉末。
連家落敗,被驅逐出五大門派,夜梟頂替連家位置,成為五大門派之首。
短短時間,原本的江湖已經天翻地覆,變了模樣。
待眾門派的人離開。
凌墨將到底不起的連曲從地上提了起來,逼問他,蕭悠然的所在。
“別問了,我知道。”
夏靈走近,看了一眼全身是傷,已經抬不起頭的連曲。
“我能和他,單獨說說話嗎?”
“告訴我,蕭悠然在哪裡。”
“這條街徑直走,左轉,巷子裡頂頭那一家院子。”
凌墨將手裡的連曲往地上一丟,轉身離開。
夏靈緩緩蹲在地上,手放在了連曲的胸前,綠色微光從她的手心裡滲出。
連曲閉著眼,只覺得身體的疼痛完全消失,彷佛此前的爭鬥不曾發生過一般。
再睜眼,身上的傷口已經全部癒合。
“你……”
“煙火,疼不疼?”
連曲震驚地盯著夏靈,半張著嘴,“你……你……”
他斷斷續續地說話,眼淚卻倏然從眼眶中落下。
“是你……”
“是我。”夏靈望著連曲的眼神變得溫柔。
連曲緩緩抬起手,將手放在了夏靈的臉上,望著她的眼神裡沒有喜悅,而是滿滿的委屈。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呢?”
“再回到山莊的時候。”
連曲笑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沒有你那麼聰明,也沒有你會那麼多的伎倆。”
夏靈伸出手,輕輕地為連曲擦了擦他臉上的淚水。
“你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連曲垂著頭,想起起初到這個世界時。
他所謂的父親不斷地毆打他,罵他廢物,用各種殘酷的手段來對待他,讓他完成各種任務。完成的不好,就把他往滾燙的石子池裡面扔。
無論他喊得多大聲,哭得多兇,他的父親就像看不見一樣。
他想回去,他後悔從系統裡偷跑出來了。
可他死不掉,回不去。
他的弟弟每日只知道玩耍,父親卻那樣喜歡他。
他從小就沒有見過父親對他笑過,他開始恨,恨父親,恨弟弟,恨這個世界上所有所有的一切。
父親說,只有成為了天下第一,只有稱霸武林,才有資格做他想做的事情。
他以為,這就是終極任務。
父親說,人的心要狠,才能站穩腳跟。
所以,他做得第一件狠心的事情,就是將他的弟弟偷偷賣了。
可偏偏在他長大以後,又遇到了他。
他見到同自己長得一樣的凌墨,見到他時,凌墨就已經成了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他又開始恨了,忍不住地恨他。
毀掉他要的一切,然後再毀掉他。
不惜任何代價。
他不懂人,不懂這個世界。
初次來到世界就掉到了魔窟裡,所以自己也長成了一個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