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村地處幽州最北,雖然在幽州的地界上,卻是不屬於幽州管。
這個地方不僅地處偏僻,有重兵把守,裡面關押的全是一些犯了大事的。
雖然不乏有被冤枉的,但大多都是十惡不赦的囚犯。
一旦進去,不管你曾經是誰,身份多麼尊貴,那稍有不慎也是性命難保。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誰拳頭硬,誰說話的地方。
在裡面只要不出人命,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有人管。
流放的隊伍很快便出了城,城外已經有不少人等著了,都是前來送別的親人。
楊依依也在其中看到了林臻他們。
這個時候是允許親人們前來作別的。
林臻他們走了上來,表情有些淒涼。
“崔兄,弟妹,對不起,我幫不上什麼忙。”他有些愧疚。
“林兄,你這是做什麼?陛下的意思,又豈是你能改的。”崔晏搖頭道。
“二郎說的是,林大哥,玉玢姐姐,這事兒你們也沒辦法,沒連累了你們就已經不錯了。”楊依依感激道。
“誒,依依,你這一去,咱們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這路途兇險,唯願你跟崔二爺平安。”謝玉玢抹著眼淚。
幽州遠在數千裡之外,這一路過去不知道還有沒命回來。
“放心吧,承你吉言,我們會平安無事的,玉玢姐,來日方長,咱們還會再見的。”
“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謝玉玢語無倫次道。
“依依,這是咱們給你準備的東西,多的也不能給,這些都是些日用的,雖然不值錢,卻也聊勝於無。”
謝玉玢遞給了她一個包袱。
同時悄悄塞給了她一些金葉子,並示意她不要聲張。
楊依依接過那一大把金葉子迅速裝進了袖口,朝她給了個安心的眼神。
“玉玢姐,謝謝你了。”
“別說這些,如意跟姝慧本來也要來,可上頭盯得緊,他們也不敢過來,所以託我帶了話,讓你一路小心,莫要怪罪她們。”
楊依依搖頭了搖頭,“二位姐姐能有這個心,我就很感激了,怎麼會怪罪。”
沉鴻宇有兵權,顧明也是身居要職,他們若跟謀逆扯上關係,只怕又是下一個崔晏了。
所以不能來,楊依依也理解。
“行了行了,時辰不早了,咱們得趕路了。”
衙役們開始催促了。
“依依,萬事小心。”謝玉玢有些焦急。
“我曉得,玉玢姐,寶兒就拜託你看顧一二了。”楊依依惦記著兒子。
“你放心,有我們在呢。”
很快就到了分別的時候,林臻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包沉甸甸的銀子遞給了押送他們的頭頭,“還請兄弟們多照顧崔大人一二,這些銀子,就當是林某請諸位兄弟們喝酒了。”
那個頭頭接過了銀子,掂了掂,心滿意足的笑了,“林大人客氣了,放心吧,咱們會照顧好崔大人的。”
原本打算檢查楊依依包袱的,也就沒檢查了。
“兄弟們,啟程了。”衙役大吼了一嗓子。
“二郎,弟妹,保重!”林臻遙遙一抱拳。
“保重!”
……
之後他們便啟程了。
跟他們一起流放的還有一些人,人數也不少,有二十多個。
除了崔晏一家,還有四家,一個是犯了貪汙罪的丹陽縣令安京才一家。
說起這個縣令那可就真厲害了,當上縣令不過三年,貪汙的銀子不下百萬兩。
導致丹陽百姓苦不堪言,朝廷撥下來的修橋鋪路的銀子,也盡數進了這位的口袋。
不僅如此,甚至他連賑災的銀子都敢動,屬實是不想活了,這麼囂張的人,一直到現在才被發現。
鑑於他沒犯啥人命官司,朝廷將他貪汙的錢都沒收了之後,也沒要他的命,而是全家流放。
他家裡一共六個人,他的夫人,一個極為富態的女人。
還有兩個十三四歲的姑娘,長相一個柔柔弱弱,一個圓圓潤潤,還有一個八歲的兒子也是胖乎乎的。
不愧是富得流油的人家,除了那個大姑娘,其他的真就兩個字,“富態!”
還有一家人數就比較多了,楊依依並不知道他們犯了什麼事,只是全家男女老少通通進來了。
兩個年紀比較大的老人,應該是犯事兒人的父母,兩個兄弟也有四十來歲了。
哥哥瘦高,弟弟矮胖,不知道是他兄弟兩誰犯事兒了。
還有各家的夫人,並八個孩子。
後來楊依依才知道,那家人姓賈,因私自倒賣戰備物資被抓了。
看著那兩個年邁的老人,楊依依忍不住嘆了口氣,古代這九族連坐制,可真是坑爹坑兒子。
一人犯事兒,全家倒黴。
另外兩家,一個是一對男女,,一個是一個單身漢。
那對男女還挺年輕的,一副老百姓打扮的模樣,據楊依依所知,這兩人也是一對苦命鴛鴦。
那女人小時候就跟那個男人訂了娃娃親,男子生母早逝,父親另娶。
又給他生了個弟弟,隨著兄弟二人長大,男子成了個長相端正,有手藝努力上進的好兒郎。
而那個弟弟卻成了個吃喝嫖賭,偷雞摸狗,遊手好閒的二流子。
眼看兄弟都到了成婚的年齡,因著未婚妻母喪,那男子才推遲了三年。
今年好不容易女方出了孝,可以成親了,誰知那遊手好閒的弟弟偏看上了哥哥的未婚妻。
吵著鬧著要那個女子,結果黑心的後母一合計,竟然想出了換親,欺騙女子跟這個弟弟拜了堂。
等到掀蓋頭的時候,才發現人不對,那女子也是個狠的,直接丟下蓋頭就跑回了孃家。
古代不同現代,女子不願意就可以不作數,在這個時代,只要拜了堂你就是這家的人了。
就算是死了,也只能做這家的鬼。
於是男方宗族的人就帶著人來抓那個女子,女子早就找到了男子,兩人在女方父親的見證下成了親。
面對宗族的無理取鬧,逼得兩個新人無路可走,那遊手好閒的弟弟也時不時上門來騷擾女子。
終於有一天,男子實在忍不住了,直接從廚房拿來菜刀,砍死了畜生弟弟。
這事兒自然被鬧到了官府,原本判的是男子斬立決,女子絞刑。
說來也巧,這事兒恰好被崔晏接了過去,他回來還跟楊依依討論過,兩人都覺得男子殺人也是情有可原,就力排眾議,改成了流放,好歹是留下了那對可憐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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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這流放路上就碰見了,不知道是緣分呢還是緣分呢?
而那個單身漢,則是神神秘秘的,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衙役還特地囑咐了讓他們別靠近那個人。
他們這裡到幽州趕路過去起碼得要一個月,這路上又都是老弱婦孺,速度也快不起來。
如今剛進入秋天,天還是很熱,除了主要嫌犯是坐囚車,其他人都是走路,一家人綁著手串在一起。
由於楊依依身份擺在那裡,那些人也沒綁她,就這麼跟著。
離盛京遠了,崔晏脖子上的枷鎖也被拆下來了。
看著他脖子被磨出了血淋淋的傷口,楊依依就一陣心疼,趕緊從包袱裡找了些傷藥,研磨成粉加上一些靈泉水調成湖狀,給他敷了上去。
不僅是脖子,還有手腕腳腕,全都磨得破了皮,幸好他不用走路,不然只怕要更嚴重。
不僅是他,連日趕路下來,大家都有些吃不消了,腳上的鞋子都被磨破了。
崔奶奶還好,楊依依跟衙役說了聲,便讓她也坐上了囚車。
雖然曬了點,但還帶不用走路,而他們這些人,則是腳都腫了。
楊依依也是,雖然以前經常負重跑,但她現在的身體可是養尊處優了這麼些年。
已經不習慣這般強度的運動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