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安臉色終於變了變，卻仍不肯輕易鬆口。
“那又如何？他顧平生有手段，我王平安也不是吃素的！”
李雨薇重又笑了笑。
“王爺爺自然是有本事的，要不然，也不會屹立不倒這麼多年。”
“可王爺爺您別忘了，您借用海洋號遊輪倒賣李家玉石的事情。我能查到，顧平生自然也能查到。”
“一旦事情敗露，只怕……”
只怕怎麼樣，李雨薇並沒有再說下去，王平安自己心底有數。
瞧了瞧王平安的臉色，李雨薇繼續給他加一記勐藥。
“當然，王爺爺也可以選擇離開江城，或者自立門戶。”
“可，李家是您同我外祖父一起建立起來的，您奮鬥了大半輩子，家業也全都在江城。您當真捨得放棄？”
若是王平安當真捨得放棄，早在十年前就離開了江城，哪裡還會在本該安享晚年的年紀，還同顧平生鬥智鬥勇？
王平安臉色徹底黑得如同鍋底一般，冷哼一聲。
“哼！”
“你還真不愧是顧平生的女兒，這性子同他如出一轍。心眼一點也不比他少。”
李雨薇的笑意消失，一臉嚴肅地望著王平安。
“顧平生姓顧，我姓李。從始至終，我都只是李家人。”
“我同顧平生也不一樣。”
“他冷情冷血，我卻自幼就被外祖父耳提面命得知恩圖報，”
“跟外祖父一起打下江山的爺爺、叔叔伯伯們，都是比他親兄弟還親的生死之交。”
“外祖父曾讓我立誓，若有朝一日，繼承我李家家業，必得善待他們，將他們當自家長輩一樣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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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爺。”李雨薇眼底滿是真摯。
“您用海洋號遊輪倒賣李家玉石，也不過是因著顧平生將外祖父在世時，劃撥給你們的三分利，減少至了一分。”
“您不過是在拿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我發誓，若李家家業重回我李雨薇手中，該給您們的利錢，我一分不少。”
一番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即便王平安再怎麼心有芥蒂，也忍不住有所動容。
他不知道李國忠老爺子是否真的有逼李雨薇立誓。
可，那些年，從貧民窟裡爬出來的幾兄弟，一起挨餓受凍，一起風裡來雨裡去，一起白手起家的畫面彷佛還歷歷在目，無比清晰。
他留在江城有私心麼？
有。
可更多的是不捨。
李家的產業凝聚了他們這幾個老頭子太多的心血了。
也正因為凝聚了太多心血，他這個糟老頭子才不忍心看著它完全落入顧平生的口袋裡，年逾花甲還在這苦苦支撐著。
如今，李家的後人回來了。或許，他應該幫她一把？
可，若是李雨薇又是另一個顧平生呢？
王平安面上露出一絲猶豫。
李雨薇也不逼他。
只道了一句等他訊息，又囑咐他好好保重身體，便要轉身離開。
剛走到門口，王平安便再次叫住了她。
“你就不怕，我將此事透露給顧平生？”
李雨薇搖了搖頭，篤定地道：“您不會。”
“您是一個至情至性之人，即便您不願意幫我，也不會眼睜睜地瞧著至交唯一的血脈，落到這步田地。”
“在鄉下，我同奶孃偶爾會收到一些匿名的資助，也是王爺爺您安排的吧？”
王平安終於露出了李雨薇進門後的第一個笑容。
“在商場上講什麼至情至性，可是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李雨薇便也回了一個真摯的笑意。
“那是自然，不過也得分人。不是麼？”
“再者，將此事告訴顧平生，對您沒有半點好處。”
“您若真有壞心眼，看著我和顧平生鬥個你死我活、坐收漁翁之利不是更好麼？”
“哈哈哈哈。”王平生爽朗一笑。“那是自然。”
“其他那幾個老家夥那你也不用去了，回去等我訊息吧！”
這是，答應了？
李雨薇眼底生出一絲喜意，鄭重地朝著王平安鞠了一躬，這才離開。
王平安的訊息來得很快。
第二日下午，李雨薇在西洋餐廳喝了個咖啡，順便上了一趟洗手間。
一個穿著一套修身旗袍，燙著捲髮的俏佳人，朝著她笑得很是友好。
“我是王凱莉。爺爺叫我給你帶句話。”
“你昨日求他幫的忙，他應了。其他幾個老頭子也沒什麼意見。”
李雨薇笑著道了謝，兩人便又一前一後地出了洗手間，各自離去。
得了那幾個老人的支援，她便也無所顧忌了。
接下來，只要等許宴卿那邊的訊息就好了。
許宴卿的訊息還沒到，顧安妮倒是又回來了。
沒有什麼大事。
一來，又是為了擺一擺她那官太太的架子。
二來，還是為了要錢。
“大帥說，過幾日要舉辦慈善晚會，為北邊多籌集一些銀錢。”
“咱們作為大帥的姻親，自然是得做個表率的了。”
顧平生騎虎難下。
不給錢不行，給少了也不行。
可要是真給了，他這心底又實在痛快不起來。
望著顧平生紅一道，白一道的臉色，李雨薇心底倒是很痛快。
顧平生只想著送個女兒給沉大帥當姨太太，吹吹枕邊風，他就能賺個盆滿缽滿。
不曾想，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顧安妮被沉大帥當成了搖錢樹，他顧平生則成了冤大頭。
這也算是作繭自縛了。
任憑他再怎麼不樂意，也只得鐵青著臉應了。
顧安妮如同一隻鬥勝了的公雞一般昂首挺胸往外走去。
站在一旁的李雨薇怯生生地開口叫住了她，眼底閃著豔羨的光。
“安妮，你可真氣派！只怕大帥府的正房太太也就這排場了吧？真羨慕呀！”
顧安妮不屑地哼了一聲。
“哼！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沒見過世面。”
“那個人老珠黃的老太婆，怎麼能和我比？”
“要不是大帥念著年少夫妻的情份，正房太太的位置究竟是誰的，可還難說呢！”
顧安妮這才當了沉大帥的姨太太幾日，就飄成這樣，只怕是風光不了幾日了。
李雨薇方才可沒有錯過，陪同顧安妮來的傭人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