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宴卿輕輕地拍了拍李雨薇的肩，無聲地安慰著她。
李雨薇笑得一臉澹然。
“你放心，早在被送去鄉下的那一刻，我便對這個父親，再沒有半點期望了。”
沒有期望，自然，也就沒有了失望。
沒有失望，難過多少還是會有的吧？
許宴卿並不點破她，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糕點。
“張記的涼糕，你從前最愛吃的。”
難為他過去了這麼久，還記得她最喜歡吃的是張記的涼糕。
李雨薇心底頓時暖洋洋的。
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快活的笑意：“現在也愛吃。”
邊說，邊就拿著涼糕往嘴裡塞。
李雨薇瓷白的笑臉彷佛一塊光彩奪目的美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許宴卿瞧得直接怔愣在了原地。
片刻之後，他才回過神來，和她並排坐著。
笑得一臉寵溺，看著她將涼糕一塊一塊地往嘴裡送，還時不時給她遞個水。
豔陽高照，兩人的影子在陽光下相互依偎著，一切都顯得那麼恬澹而美好。
等李雨薇將一盒涼糕吃完，許宴卿才重新開了口。
“那個女人叫萍萍，曾經是百樂門的頭牌。在百樂門的時候就和顧平生勾搭上了。”
“後來，顧平生就將她從百樂門接了出來，安置在這小洋樓裡。”
“那個孩子，今年兩歲了。”
“平日裡，這對母子幾乎都不出門，顧平生也很少過去。吃穿用度都是由顧平生派人專門負責的。”
李雨薇點了點頭。
顧平生對這對母子，還真是護得緊。
這般小心翼翼，是生怕顧太太知道了以後，找她們母子麻煩。甚至，對她們母子不利吧？
顧太太本來就因為顧安妮的事，和顧平生生了嫌隙。
要是，再知道了顧平生有外室和私生子的事，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吧？
李雨薇心底有了計較。
……
當日夜裡，這三張照片便匿名送到了顧太太的手裡。
顧太太在顧公館裡發了好大的一通火，連夜坐車去了小洋樓。
卻並未進去找麻煩，只坐在車裡靜靜地看著，車座都快要被她的手指摳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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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了顧公館後，顧太太又喚來一個傭人，在他身邊耳語幾句，給他塞了一大堆銀錢，這才讓他下去。
李雨薇並不急著知道顧太太究竟做了些什麼。
反正，許宴卿那邊的私家偵探還未撤掉，顧太太做了些什麼，她很快就能知道。
果然，第三日下午，許宴卿那邊就傳來了訊息。
顧平生的外室萍萍住的小洋樓昨晚遭了賊。
被萍萍和孩子發現後，賊人差點就將他們滅了口。
好在，顧平生派去暗中保護他們的人及時發現了，萍萍和那孩子才只受了些輕傷。
顧平生給了警備廳一大筆錢，希望他們能嚴審惡賊。然而，得到的供詞都只是入室盜竊。
顧太太到底是外室上的位，深知這種事情，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有用，便想著暗中解決了那外室和私生子。
事情確實做得幹淨利落，雖然沒能解決了外室同小三，可也沒讓自己背上半點懷疑。
但是，如果李雨薇讓顧太太就這麼全身而退了，那，這場戲還怎麼唱下去呢？
想了想，李雨薇讓人將顧太太在小洋樓外打探的照片寄給了顧平生的外室。
是的，寄給的是外室，而不是顧平生。
寄給顧平生，依著顧平生多疑的性子，肯定會猜到幕後有人在推動這一切。
事情恐怕不會依著李雨薇的設想走下去。
寄給那外室就不一樣了。
即便那外室猜到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顧太太都要威脅到她和她孩子的性命安危了，她怎麼可能會忍氣吞聲呢？
只怕，就算絞盡腦汁也要讓顧平生給她們一個交代吧！
照片寄給外室的第二天，多日未回的顧平生，怒氣衝衝地回了顧公館。
顧太太不知所以然，只得笑著迎了上去。
“老爺回來了，餓不餓，我讓人……”
話還沒說完，一個巴掌就狠狠地扇在了顧太太的臉上，將她徹底打懵了。
“你這個毒婦！自己生不出兒子來也就算了，還一而再，再而三地殘害我的骨肉。”
“當真以為老子不捨得動你？老子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一陣拳打腳踢過後，顧太太被顧平生打得癱倒在地，根本爬不起來了。
顧平生這才一臉忿忿地收了手。
“老子警告你最後一次。你要是乖乖聽話，念在往日的情份上，該是你的還是你的。”
“可你要是再敢把主意打到萍萍和我兒子身上，就給老子滾出顧公館！”
說完，也不管躺在地上止不住地哀嚎著的顧太太，揚長而去。
這一頓打得不輕，顧太太被連夜送去了醫院。
直到第二日下午，才又被人送了回來。
一起回來的還有顧安妮，母女倆眼睛都紅腫得像只兔子，只怕是哭了一晚上。
望著顧太太的慘狀，李雨薇眼底沒有絲毫憐憫。
當初，她的阿媽就是因為顧太太這個外室而逼得自盡身亡，她自己被逼得遠走鄉下，整整十年。
顧太太現在所遭受的，不過都是在償還她自己造過的孽罷了。
不過，僅僅只是這樣的話，還是太便宜她了。
況且，罪魁禍首的顧平生，可還什麼報應都沒有呢！
她得再加把柴，讓這火燒得更旺些才行。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城東有一家字畫店，字畫店裡的老闆，很是會臨摹人的字跡？
……
城東的字畫店，是一家老字號，據說在京城開了有將近百年了，偶爾還能在那字畫店裡淘到一些大師真跡。
李雨薇今日戴了一個寬大的帷帽，將整張臉遮掩得嚴嚴實實的。
等她到了城東字畫店時，店內早已人滿為患。
李雨薇也不急，只邊隨意地翻看著字畫，邊等著。
一直到天漸漸黑了，字畫店裡的客人才一一離去。
“聽說，張老闆很會臨摹字跡，也不知是真是假？”
正在收著畫軸的店小二一愣，抬頭朝著李雨薇望去。
穿著打扮樣樣不俗，應當是個富家千金。
帶了帷帽，又特意等著沒人的時候才開口，只怕，是有筆不方便讓人知曉的大生意要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