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傭人根本沒有自首。
所謂的供詞，也確實是李雨薇請人寫的。
顧太太只顧安妮這一個女兒，自然是捨不得看著顧安妮同她一道入獄。
站出來主動攬下這一切，顧安妮才能脫身。
即便她不主動跳出來，李雨薇也有辦法讓她伏法。
只是，在公司裡讓她輸得一敗塗地，才能給支援顧太太一派的人敲個警鐘。
警備廳的人一走，會議室便又再次安靜了下來。
眾人彷佛透過李雨薇那雙閃著堅定與智慧的眸子，看到了當年那個殺伐果斷、雷厲風行的李老爺子，一時間心緒複雜。
王平安瞧了瞧神色各異的眾人，笑著開了口。
“咱們接著往下談？怎樣，幾位是要繼續支援顧太太接管公司？”
王平安刻意一一點了點給顧太太投了支援票的幾人。
幾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
部分人一臉尬笑得打著圓場。
“王老爺子說笑了。”
部分人卻依舊賊心不死。
“即便顧太太不能再接管公司了，顧安妮小姐也是顧老爺的骨肉，讓她接管也比李雨薇小姐要合適。”
“就是，顧安妮小姐好歹留過洋，正兒八經的商學院畢業，比養在鄉下的李雨薇小姐更適合接管公司。”
幾人這麼一說，原本還沉寂在一旁的顧安妮心機也活絡起來了。
“可不是麼？你一個大字都不識幾個的土包子，還想接管顧家產業？”
“就算你設計謀害了我阿媽又怎樣，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接管顧家產業。”
一口一個顧家產業，還真是好大的臉。
李雨薇終於動了怒。
緩緩走到了主座上，一把將椅子拉開坐下。
“你們哪來的底氣，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讓我將李家的產業拱手讓人?”
“或者說，你們這般不依不饒地想讓顧氏母女接管李家產業，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支援顧安妮的那幾人面上閃過一絲不悅。
“我們能安得什麼心，不過是為了公司好罷了。”
“哼！”李雨薇冷哼一聲。
“為了公司好？”
“顧平生在時，李家資產縮水了三分之一，鋪子關了三家，海外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當真，只是經營不善麼？”
幾人終於臉色大變。
“你，你什麼意思？”
李雨薇掏出了一張信紙。
“張平之，主管南洋的玉石生意，南洋玉石每次運過去多少，必有一半的玉石不見蹤影。賬面上的營收金額更是只實際的一半。”
“你說說，玉石和營收去哪了？”
張平之動了動嘴，最終沒有說話。
李雨薇又轉頭望向另一人。
“葉永青，主管原料運輸。運輸費用連年高漲，最近這兩年運輸費用竟是快比上玉石原料的價格。”
“當真是運費上漲，還是有人中飽私囊？”
李雨薇又轉頭望向剩下的幾人。
……
“這幾人，按照公司規定，應當革去職務，依法查辦。”
“當然，若是你們能將貪墨悉數吐出來，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這下，整個會議室重新安靜了下去。
李雨薇雖然沒有再說下去，可任誰都看得見，她手上的信紙可還有厚厚一沓呢！
顧平生本來就沒有什麼管理才能，在他掌管李氏產業的這些年，各個環節疏漏百出。
再加上顧平生為人苛刻，將分給眾人的利錢都有不同程度的削減。
惹得眾人唉聲載道，自然是能撈就撈得了。
連王平安王老爺子都有借用“海洋號遊輪”倒賣李家玉石，更遑論其他人了。
只怕整個李家產業上下，就沒幾個人乾淨的。
也因為能撈到，他們即便對顧平生再有意見，也仍樂樂呵呵地捧著他的臭腳。
顧平生死後，他們為什麼這般執著著將顧太太或者顧安妮捧上來？
自然是為了更好的吞掉他們李家的財產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他們就此收手，李雨薇還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畢竟，
一來水至清則無魚。他們平時小貪小拿的，不傷到公司根本，問題也不大。
二來，他們都是公司的老人，再沒有人比他們更熟悉公司的運作。要想公司繼續運作下去，就不能將他們全部驅逐。
也因此，即便李雨薇掌握了在座眾人的把柄，卻不能一一揭發，只能殺雞儆猴。
“怎麼樣？現在還有誰對我接管公司有意見的麼？”
李雨薇邊撥弄著手中的信紙，眼神邊從眾人身上緩緩掃過。
撥弄的信紙彷若眾人提著的心臟，眼神彷若懸在他們頭上的刀。
心臟和腦袋都握在李雨薇的手裡，他們還能怎麼辦？
當即便不再理會一直叫囂著的顧安妮，朝著李雨薇連連點頭表著衷心。
李雨薇滿意地點了點頭。
打了一個巴掌，自然也得給他們一個甜棗。
這樣，他們才能真正為她所用。
“從今日起，所有人的利錢恢復至我外祖父在時的比例。”
“當然，誰若是有本事，讓每月的營收增長，或者不拘在某個方面給公司創造了效益的。利錢咱們還可以重新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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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眾人是徹底沒了意見。
“我相信，公司在李雨薇小姐，不，在李總的帶領下，定能再創輝煌。”
“是呀！是呀！李總有事儘管吩咐，我們定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鬧得紛紛揚揚的股東大會，終於結束了。
顧安妮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再無回天之力。
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刀子一般，直直地朝著李雨薇望去。
“李雨薇，我不會善罷甘休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說罷，連顧公館都沒有再回，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雨薇也沒有太在意，只託了許宴卿找人盯住顧安妮，便沒有再管她。
不管怎麼樣，今日這一仗，打得還算漂亮。
不過，李雨薇並不敢有半分鬆懈。
李家產業算是暫時奪回來了，可，在這個時代，要以女性的身份守住李家的產業，甚至要將它做得更大卻是很難。
尤其是，當她拿到李家產業的全部賬本後才發現，在顧平生接管的這些年，李家產業的虧空遠比她想象得更嚴重。